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_分卷阅读_121
  “不,身边跟着数个乌衣僧。”
  卫将离倏然站起,道:“带路,来的岂止是宝音王,来的多半是摩延提本尊……”
  “但您不是要去监视卫皇和叶斐公的会面吗?”
  “不,运气好的话,那造业寺里,卫皇也会在的。”
  言罢,卫将离最后看了一眼烽烟四起的城墙方向,从栏杆上翻过去,吹了声马哨,直接自二楼跳到小步跑来的月神马背上,一扯马缰,回头对驻地后面吵嚷的江湖人大声道——
  “兄弟们都醒醒,到了侠以武犯忌的时候了,跟我撩龙须去!”
  ……
  “凤岐,把沉玉散给我拿两枚。”
  “伯父,您又头痛了吗?”
  夕阳已落,暗紫色的天空下,十数个佩剑着儒衫的少年骑马跟在一个中年人身后,个个面色凝重。
  叶凤岐拿出药递给叶斐公,皱眉道:“伯父也看到了,那西秦的虎狼之态何其可怖,若真放他们进关,百姓哪里能有活路?现在撤手助朝廷守关还来得及。”
  叶斐公服了药,沉声道:“你年纪轻,莫要因卫将离一通胡言便自以为是,我儒门力求天下大一统,为的是造福千秋万代,错过这个机会,往后又不知道该有多少如今天这般的战乱!”
  周围的少年道:“凤岐,是你短视了,难道你觉得家主的智慧还及不上一个西秦的江湖人?”
  叶凤岐憋了一口气发泄不出来,神色郁郁。
  “好了,此次见西秦之主乃是大事,你们在寺外等待,无我传召不得擅入。”
  叶凤岐忙道:“可伯父……万一西秦人要谋害你该如何是好?”
  “浊世论清不会相互攻伐,何况凭你们的武功,在那些人面前也不过是送死。”
  这么一说,周围的少年看叶凤岐的目光都有些嘲笑,叶凤岐颇有些不服气……他偷偷练了卫将离的功法口诀,如今武学已有了飞跃的提高,单身法灵巧这一项,已经不输门中长辈了。
  交代完诸般事项后,叶斐公在造业寺外不远处下马,独身进入寺庙里。
  这处造业寺一直为死在两国征战中的将士诵经超度,已有数十年之久,是苦海僧人常常修行的所在,如今寺内外却都站着面色冷漠的乌衣僧,让这座寺庙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叶斐公踏进去的同时就皱起了眉,他功力深厚,自然也嗅到了空气中新鲜的血腥味。
  “叶公愿来此,想必已经心有定论了。”
  迎出来的是宝音王,他的神色比之那日要精神许多,甚至于让人感觉到他有些微妙地兴奋。
  叶斐公看了一眼院角,隐约能瞧见一只染血的苦海僧人的芒鞋,面色淡淡道:“话不敢说满,首座既愿意为我儒门向西秦陛下约谈,少不得要多磋磨一二。”
  “那就里面请吧。”
  佛寺内里有一株榆树,上面挂满了香客为亲人招魂祈愿的黄绢,左右各有九座褪色的经,上面依次雕刻着佛家的地狱绘图,在第十八座经边,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僧盘坐在蒲团上,嘴唇干裂,如坐化佛一般。
  这便是密宗的首座,当世佛法至深者摩延提,论起辈分,犹在苦海三佛子之上。
  “首座久违了,上次浊世论清匆匆一晤,有夫昂子和佛子温仪在场,我这晚辈少了许多问候,还请首座见谅。”
  摩延提并没有张嘴,却发出了声音,那声音有些模糊缥缈,倒是让叶斐公听得清。
  “不必多礼,宝音,去院后请陛下来。”
  待宝音王离去,叶斐公道:“在下便开门见山了,首座所言,待天下一统之后,儒与佛,共分天下,可是当真?”
  摩延提一双浑浊的眼睛睁开,道:“叶公有内外百家之争,密宗亦有禅密正统之斗,因缘所至,各取所需,本座不打诳语。”
  “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密宗已为西秦国教,为何在条件中还要将佛家经典纳入科举内?”
  “佛家经典,清净己心,如若今后之天下,官员有你儒教治世之能,又能遵守我佛家清规,克制孽欲,不正是升平之世所愿吗?”
  叶斐公隐约感觉到,密宗所提出的与其说是合作,不如说是一种变相兼并。
  佛家的思想在他儒教看来最具有蛊惑力的是其弃世之想,以来生为依托,弱化死亡的威胁,鼓励世人放弃逃避尘世间的一切困难,往生极乐。眼下摩延提说得虽美,但以儒家学以致用的思想核心看来,如果非要将密宗经典纳入科举里,到时就不止是儒门失势那么简单了,说不准就要被灭。
  叶斐公没有一口回绝,以是一副云淡风轻之态道:“首座的愿想超然尘世,非我等凡俗之身所能轻解。在下短视,更想知道待西秦破关而入后,首座要如何对付苦海等势力?别的不说,佛子温仪的智,佛子温衍的武,可都足以为东楚镇国表率。”
  “又能如何?”
  这声音自后面传来,叶斐公一抬头便看见了来者。
  那是一位约六旬的老者,精神矍铄,刀眉麒麟目,眉宇间的张狂之色与那日的卫将离极其相似。
  “不过异教妖僧罢了,待朕百万大军压界,只管告诉苦海诸佛——顺我者昌,逆我者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师兄最喜欢芍药身上哪个部分?
  ☆、第97章 97
  叶凤岐心里十分烦闷,他自由所读的圣贤经典告诉他他必须遵从仁义的原则,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可如今叶斐公的固执让他十分难受,如果让西秦方面争取到叶斐公的支持,朝中所有儒家出身的臣子就都有了叛朝的底气,东楚彻底瓦解不过须臾之间。
  该怎么劝呢……
  正愁着如何开口时,叶凤岐忽然身形一震,躲过身后挥来的一条鞭影,一转头,见刚刚还在聊天的同门们一个接一个地被一些黑影按倒在地上。
  那些人身形极其鬼魅,不用细看就知道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叶凤岐连忙抽剑一挡,转身腾挪躲开第二道鞭影。
  一击不成,那袭击叶凤岐的高手收鞭笑道:“年纪轻轻,身手倒是不差,叫什么名字?”
  “你们是谁?!”
  那些人约有十来个,西秦口音,连件夜行衣都没穿,大大咧咧地站在月光底下,与他们冲上来就把叶凤岐的同门都套进麻袋的行为想比,话语间倒不像是有什么恶意一样。
  “老袁,别吓这娃娃,盟主说了,诸子台离有个小孩儿是她半个小友,想来就是这个了。”
  “难怪呢,瞧这身法倒有几分盟主的影子。”
  盟主……卫将离?
  叶凤岐一愣,道:“清浊盟的侠士为何要袭击我诸子台之人?”
  清浊盟的人见这少年好说话,也都收了武器,道:“放心,我们不是为了针对诸子台,只是来找密宗麻烦的,先擒下你们是为了以防你们有个什么动静惊走了密宗中人。哎,小子,你家儒门一向是百家正统,怎么跟佛家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勾搭上了?”
  见清浊盟之人话语间颇有几分豪爽,叶凤岐戒心稍减,道:“诸位侠士误会了,我叶家宗主只是想通过密宗和西秦陛下一晤,至于合作与否,还未定论。”
  清浊盟之人听到卫皇也在,都低低惊呼了一声:“卫皇还真的亲身来了?那盟主见了不得疯?咱们到底还是西秦人,这个两国交兵的关口上,咱们是不是好歹要拦一拦?”
  “我可不敢招,盟主疯起来那是连自己都咬,我家里还有大着肚子的媳妇呢,才不想回去缺胳膊断腿儿的。”
  见他们面面相觑,叶凤岐不禁问道:“那各位来此是为了和密宗的私仇还是——”
  “兼而有之,不过按盟主的作风,多半又是按解决私仇的法子去整肃公义了。”
  “这……”
  清浊盟的侠士们将套好的诸子台之人扔上马背,道:“不过你放心,盟主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斗起心眼来不比那些个老狐狸差。至少卫皇来此,一切都还如她所料,你与其在这儿纠结,还不如先回去用你儒门的身份通知守军加固防御。”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