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妃惊华:一品毒医 第230节
  夏浅薇不用想便知虞言庭一方面要装疯卖傻,一方面又要与体内没有除尽的疯药作斗争的艰难。
  “所以你用剪刀自残,就是为了保持清醒?”
  “是每每剧痛过后,才能重新想起自己是何人,要做何事。”
  虞言庭苦笑了一声,好在虞二爷没有起疑,流再多的血受再多的伤都是值得的。
  车内的两个小家伙听得胆战心惊,虞庆坚定的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言庭哥哥放心,太子殿下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
  虞言庭这才发现角落里坐着一名气质出众的雅致男子,看他微愣了许久,慕元轻皱着眉头歉意的赔罪道,“让这位公子受苦了,皆是我朝办事不力,文武百官本是为民而生,如今却发生这等官逼民反之事,身为当朝太子,我实在有愧。”
  虞言庭挣扎着想要起身,慕元先一步扶住了他,“县主好不容易才替你止了血,莫要让她担心。”
  “多、多谢殿下,那位慕公子”
  “他回京了。”不等虞言庭问些什么,夏浅薇便打断了他的话,眼前虚弱的男子面色似有几分可惜。
  “本想亲自向慕公子道声谢,这几日若非他命人暗中给我送吃食,怕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虞二爷虽没有命人对虞言庭施虐,可看他似乎已经真的疯了,便不再叫人送食,打算活活饿死他!毕竟一个疯子,连自残这种事情都做了,不懂得吃喝也不稀奇。
  慕公子?说的莫非是慕珑渊?
  慕元不由得深深看了对面的夏浅薇一眼,而那少女却始终一副淡淡的表情,他心中似有些许迟疑,方才莫非是他的错觉?
  总觉得提起慕珑渊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中划过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变化,心中竟是有种莫名的直觉。
  以往夏浅薇总是对幽王流露出深恶痛绝的眼神,可这一次她越是平静,就越让慕元觉得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回京的路途遥远,是夜,车内一片均匀的呼吸声。
  一丝细微的动静让原本闭目养神的夏浅薇猛地睁开了眼,只见慕元手中拿着一件外袍正打算为她披上,此时还保持着那个手势,四目相对,那男子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惊扰永乐县主了。”
  他压低声音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深沉的三人,他们重见天日哪里顾得上马车颠簸,睡得异常安稳深沉。
  唯有夏浅薇,自始至终眉间都带着一缕化不开的忧愁。
  “本该寻处客栈歇息,但”
  “臣女明白,正事要紧。”
  以慕元的身份,理应快马加鞭赶回京都以免节外生枝,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不便,反观这位辰国太子竟愿与民共苦,让虞言庭和两个孩子一起在他的车内休息,实属不易。
  “县主有心事?”
  见眼前的少女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慕元面带春风般的浅笑关切的问了句,夏浅薇微微怔了怔,从他那清澈的瞳仁中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自己疲惫的神色。
  车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兰香味,明明不久之前,她还与幽王共乘一车,共处一室。
  夏浅薇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空荡之感,这一路紧绷的神经让她猛然意识到慕珑渊对她的影响实在太深。
  兴许是那个男子太过强大,考虑的总比旁人更加周全,而且不经意间,夏浅薇总能发现藏于暗处保护她的齐侍卫。
  有慕珑渊在,她总能得到一丝喘息和安定,而不会像现在这般需要她处处留神提防周遭可能暗藏的危险。
  明明他才是最需要她警惕的人,为何现在
  夏浅薇立刻定了定神,不,这不是依赖!
  与强者合作不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吗?既能省心又能轻而易举的达成目的,各取所需而已。
  “臣女只是在想柳相之事。”
  慕元自是不信,却也未深究,可夏浅薇的隐瞒让他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失望。
  这体贴的男子再次将手中的衣衫递了过去,贴心的披在了她的腿上,“有一事,我想与县主商量”
  他顿了顿,抬起眼望向夏浅薇,那眸中似有一股深情不自觉的倾泻而出,“我不想娶云国公主。”
  第444章 初心不改
  慕元的声音犹如月夜里的一股清风,透着些许淡淡的无奈。
  夏浅薇惊讶的迎上他皎洁的眸光,在她看来这云国太子并非那种优柔寡断朝三暮四之人,“殿下,可是发生了何事?”
  明明她的反应在慕元的意料之中,可他却有些隐隐的失望,只能轻笑道,“六皇弟希望我成全他,既然我们的目的只是拉拢云国,或许”
  慕元话中的意思是只要与他一条心,谁娶那夏柔萱都是一样的。
  “万万不可,如此一来必定激怒卫太子。”
  夏浅薇回得斩钉截铁,她太了解卫玄麒这个人,且不论慕昭绝对不可能对夏柔萱有意,其中必定另有隐情,再者,卫玄麒怎会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棋子送给一个在他看来没有丝毫前途的皇子?
  慕元再一次从夏浅薇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超乎寻常的执着,她眼中的坚定骗不了人,让他方才心中升起的一丝怀疑渐渐消散。
  一抹欣慰的浅笑扬起,慕元此刻的表情带着些许高深,但很快便隐在了一片难以言喻的愉悦之中。
  “确实,如你所说,卫太子必定不会允许公主嫁给六皇弟,反而还会伤了两国和气,所以这次,我怕是要让他伤心了。”
  “六殿下通情达理,此事应有什么误会。”
  夏浅薇立刻想起之前慕昭与她说过的那些话,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缘由。
  想必,六殿下是不忍太子牺牲自己,所以才出此下策,只能说慕昭没有看清其中利害,幸好他们手足情深,否则着实容易心生嫌隙。
  “那么永乐县主呢?”
  谁知,慕元突然问了句,他的脸色仿佛笼罩在一片蔽月阴云之中,“本殿记得县主说过,在其位谋其政,慕元始终不敢忘记自己的责任,哪怕心有所系,却明白应以大局为重,而县主是否也初心不改?”
  夏浅薇终于察觉到了慕元的担忧,他贵为太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却始终能约束自我,这点着实难能可贵。
  而眼下幽王对她的特别,只怕明眼人皆看得出来,慕元是担心自己是否已经被慕珑渊拉拢,改变先前愿为他效犬马之劳的诚意。
  皇族之间的争储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愿意轻易相信一个可能会临时倒戈之人?
  “殿下放心,臣女说过会助殿下荣登大宝,百姓需要仁德兼备的明君。”
  慕元眸光一闪,不由得皱着眉头解释道,“县主误会了,我并非怀疑罢了,好生休息。”
  他避开了夏浅薇疑惑的眸光,心中轻叹了口气,而脸上已然带着温和的浅笑回过身去,为车内的两个孩子拉拢了下薄被。
  既已忍耐至今,怎能一时冲动前功尽弃。
  况且慕珑渊此人心狠手辣更不懂得怜香惜玉,有何值得她倾心之处?
  果然,是他多虑了。
  春日的清晨阳光暖而明媚,宏伟庄重的朝钟响起,文武百官早已齐聚大殿之中,俯首于天子脚下。
  “启奏陛下,前阵子的北部沙尘影响春播,丞相大人及时应对,第一批赈粮已经送达,解了百姓燃眉之急。”
  “去年由丞相大人亲自指挥修建的洪坝造福了受水患困扰的一方百姓,今年再无噩讯传来,甚是顺利。”
  “丞相大人忧国忧民,实在我朝之幸。”
  一阵歌功颂德之后,辰皇的面上虽是带着笑,可眼底却是划过了一抹幽光。
  “柳爱卿深得朕心,说吧,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此话一出,角落里原本低调谦卑的柳相立刻露出了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站了出来,“陛下隆恩浩荡,臣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有所奢求!”
  这时,一名大臣却是大步上前跪倒在地,“陛下向来赏罚分明,丞相大人之忠诚天地可鉴,恐怕今生唯一憾事,便是未能为其母讨回公道!”
  柳相的脸色当即一变,立刻回过头去看着那位大人压低声音喝道,“莫要胡言乱语,还不快退下!”
  怎么回事?不是叫他们莫要再提此事,这人是发的什么疯!
  柳相回京之后才知道朝中的几位大臣为了讨好他联名弹劾幽王,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竟是先斩后奏!
  他私下大骂了那几位大臣,惶惶度了几日,而陛下对此事只字不提,钟寿山也没有任何可疑消息传来,再加上幽王突然称病,休朝了数日,便以为辰皇是打算息事宁人,毕竟谁都不愿跟幽王正面冲突,假意训斥几句也就罢了。
  然而这位大臣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目光灼灼的望着上方的辰皇,“陛下圣明,莫要让臣子们寒了心啊!”
  柳相差点没被气出一口血来,正要叫人把这口没遮拦的大臣拖下去,却听一道冷笑从辰皇口中传来。
  “确实,若不好生处理此事,朕还真是要让百姓们寒心了!”
  众人当即为之一愣,下一秒,只见一道身着蟒袍的俊雅男子由外而来,他那清冷的眸光轻轻一扫柳相以及他身后几位大臣微变的面容,随后在中央站定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免礼。”
  柳相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警惕,他分明察觉到辰皇犀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见慕元一改平日里温和近人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严峻的气息,他忽然望向柳相沉声命令道,“来人,将柳相拿下!”
  什么?!
  满朝文武瞬间发出一阵震惊的喧哗声,谁都没有料到太子竟会突然发难,顷刻间已然有侍卫冲上大殿,将柳相押住让他跪倒在地。
  “殿下,不知微臣所犯何事?!”柳相的面上一片镇静,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知柳爱卿可认得此人?”
  辰皇一开口,众人当即望向来人,只见一名布衣男子领着两名孩童出现在大殿之中,齐齐虔诚肃穆的俯身跪下,伴随着嘹亮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中,夹杂着一股激昂的恨意,“草民虞言庭,家住钟寿山虞家村,今日前来只为指认当朝丞相狼子野心草菅人命之罪!”
  “……”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证据确凿
  大殿之上好似回荡着虞言庭的指控,这男子目光如炬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慕元只见此时柳相的眼底竟是划过一抹轻蔑,真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朝中大元,眼下此等场面竟还这般临危不惧,该夸他胆识过人还是老奸巨猾?
  “何来的胆大刁民,竟敢血口喷人!”
  很快便有数名大臣站了出来,疾言厉色的训斥着虞言庭,他身后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吓得红了眼眶泪流满面。
  “别怕,有哥哥在。”虞庆咬着牙握着她的手,饱含希望的望着他身旁的男子,这一刻只觉得一向温和的言庭哥哥伟岸得如同钟寿山一般。
  慕元轻轻一扫那几位打抱不平的大臣,幽幽笑道,“几位大人稍安勿躁,何不听听他的说辞。”
  “一年前柳相带了位天师到我虞家村,一眼便相中了族中祖祠之地,蛮横的请了土匪强拆民宅,不但杀了草民的两位胞弟,事后更变本加厉”
  他一件件的细数着柳相的恶行,可至始至终对方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