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_分卷阅读_5
  整个过程中薛嘉萝一直很疑惑,但始终没有躲避,好奇又隐约排斥地接受了一切。
  青芸微微退开,“学会了吗?”
  这话在家时薛嘉萝经常听,她表情不是很乐意,把刚刚教给她的重复了一遍。
  “嘶……轻点,不能这样用力……再轻点……”
  月河终于想起了她职责,赶忙上去分开两人,脸涨得通红,“不许欺负夫人!”
  青芸摸着自己被咬疼的嘴唇,“你仔细看看,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月河一噎,的确是青芸的嘴又红又肿,而薛嘉萝好好的。
  “更何况方才是侧妃主动的。”
  周君泽不喜欢下人贴身伺候,他在凉风院吃饭时屋内没有侍女,月河并不知道薛嘉萝平时都是怎么吃饭的,因此并不相信青芸。
  “我要去告诉管事!”
  刚才青芸亲下去全凭冲动,一时忘了屋外有薛嘉萝的侍女,她要想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才行。
  她笑了笑,执着筷子给薛嘉萝夹了一块颜色鲜亮的樱桃肉,“你知道南院里有多少女人,至今留在王爷身边的又有几个?”
  月河冷着脸,“说这个做什么?”
  “算上犯错被撵出去的,也算上死在南院的,一共十一个。我们十一个女人,留在王爷身边伺候的最短半天,最长一个月,到了现在,竟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所以呢?”
  “你也知道王爷对于女人图的是什么,将来王爷万一寻到了更美貌年轻的女人,还知情知趣,侧妃该如何自处?想一想都让人心疼……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月河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语气没有那么冲了,“这跟你欺负夫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在教她。”青芸表情温柔诚恳,“侧妃进府有一段日子了,你应该最清楚,王爷拿她当个女人,还是当个玩物。”
  月河没有说话。
  “侧妃身份、容貌比我们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何不将她不足的那部分弥补上,更进一步……到时候,你作为侧妃身边说得上话的人是什么样的前途?”
  月河脸上半点情绪没有,“对侧妃这样尽心,于你有什么好处?”
  “自然有,并且不是我一人,而是对南院剩下的这七人都有好处。”青芸声音低沉,“我们早没有了出头之日,只求王爷将我们遗忘在南院里,不要只在他……发作之时再想起我们……”
  月河明白对方省略的话语是什么,这是整个熙王府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薛嘉萝早就只顾着玩碟子里的白兔糕,丝毫不在意身边两个人来来回回的谈话中说的就是自己。
  月河看她半天没有吃东西,好心地用筷子将白兔糕的脑袋和身体分开,夹了喂到她嘴边,同时对青芸说:“侧妃如何,不劳你挂心。”
  自月河把白兔糕一分为二后惹得薛嘉萝又哭了一场,费了好大劲才哄好,在青芸那里吃了晚饭,又拿了不少亮晶晶的珠钗,这才让侧妃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青芸侍女在南院门口送走侧妃一行人,回到青芸寝室发现她对着镜子往嘴唇上抹药膏。
  “一时冲动让我费了那么多口舌。”
  侍女抿着嘴,在她身边无意义地收拾着梳妆台,“侧妃长得那么好看,就算是王爷也宠着她,只是不知道能宠多久。”
  青芸一挑眉,“吃醋了?”她伸手捏着侍女下巴,让她弯下腰,两人面对面,“在我眼里,你最好看。”
  侍女脸颊通红,呐呐道:“我没有……”
  下午薛嘉萝那几乎慑人的美貌还留在脑海,眼前相伴三年的侍女比起来连清秀都称不上。
  青芸带着药膏的嘴唇怜爱地在她脸上亲了亲,声音含笑:“真是小心眼。”
  姚文倩从身边丫环手里接过衣服,捂着嘴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她的新婚夫君薛嘉琦道:“你再睡一会,不用每天起这么早伺候我。”
  “让我来吧,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我都见不上你。”说着说着,姚文倩红了脸,低下头。
  薛嘉琦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妹妹的事情,他这十几天都愁眉不展,对于姚文倩也是多有疏忽。
  他慢慢穿好衣服,忽然泄气一般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不想去。”
  他在翰林院的地位是因为他妹妹遭难才得来的,入职那天他说什么都不肯去,后来是薛老爷将他叫进了书房,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他才两眼通红地出门了。
  姚文倩与他妹妹薛嘉萝只见过几次,并没有感情,听她被抢也只是惊慌愤怒薛家面子受损,现在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夫君。
  “看你这样,我心里也难过……”她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可府里最难受的那个人是母亲,她本就因为思念妹妹身体不好,若你再不顺,她还要操心你……”
  他重重地叹气,“是我任性了。”一抹脸站起来,露出无奈勉强的笑,“这段时间母亲就由你照看了,今日阿姐回府,你招待一下。”
  “我知道,你莫要担心府里,一切有我。”她作为薛家唯一儿媳,自然会一一做好。
  丫环撩起门帘,迎面而来一股淡淡的药味,这让薛嘉芫微微皱起眉。
  “母亲还在喝什么药?”
  薛家太太让丫环扶她坐起来,“没事,一点安神的药。”
  “母亲还是睡不好?”
  薛太太笑了笑,脸色苍白笑容勉强,“不要紧。”
  “已经换了两位大夫了,药方也换了几次,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薛太太清楚自己整夜失眠只是因为心病,请谁来都没用,她劝道:“不用费那个神了,我的身体我清楚,过一阵自会好的。”她拉着大女儿的手,让她坐在床沿上,殷切地问:“有消息吗?”
  “我公公去问了宫里人,熙王是被陛下的旨意关在了王府里,据说要三个月,那熙王府严防死守,找不到一点空子,最快也要到三个月后才能有点办法。”
  “三个月……”薛太太不敢想象,自己那傻透顶的小女儿在恶霸的手里要怎么熬过去,脸上勉强装出来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我费尽心思、小心翼翼护了十六年,想她即便终生不嫁人也有你和嘉琦照顾她,现在看,我却是害了她……她什么都不懂……怎么能下得了手……”
  薛太太靠在床头,双眼紧闭落下一滴滴泪珠,神情无望悲恸,她已经快要崩溃。
  说薛嘉萝是薛太太的命根子一点也不夸张,薛嘉萝生出来病病歪歪又心智不全,薛太太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是她在怀着薛嘉萝的时候跟薛老爷怄气伤身,又喝了药才导致自己的女儿成了这样。她看着女儿一天天出落的明艳无双,却终日像个三四岁小孩一样不通人事,愧疚自责的无法自拔,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只是没想到,事情能变成现在这样。
  薛嘉芫忍着泪,“说不定事情有转机,都说熙王喜新厌旧,妹妹那个样子自然不会……只盼熙王尽快厌倦,妹妹也能少受点罪,日后一有机会,就把她从王府里带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已经有人接受不了男主了hiahiahia我真觉得在晋江各类奇葩男主中间,周王爷只能算小儿科☆、白云糕
  开始周君泽并不认为关在王府里三个月有什么,但这二十天过去他才总算尝到了无聊的滋味。
  能邀请来府里胡闹的人就那么几个,别的人他不乐意招待,也不想天天招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管他们吃喝。
  他对管事们说找点乐子,管事们战战兢兢,有的把戏班和杂耍班子请了进来,他嫌太吵,有的大费周章找来了邦外女子,棕发绿眼,蜂腰翘臀,他又嫌人家身上有味。
  金银珠宝,美酒美色,他已见识过太多,什么都无法让他感兴趣,更不能让他留恋。
  他长手长脚的一个年轻男人,像小孩子一样窝在圈椅里,两条腿搭在扶手上,面无表情地说:“无趣。”
  三位管事后背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眉头一拢,眼睛乌沉沉的,透出暮气,再说了一遍:“真是无趣。”
  随着他的这两句话,屋内的压迫感更甚,有管事已经承受不住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眼神是深深的恐惧。
  跪下去管事的动静让周君泽的眼神转向他,他顾不得许多,膝行几步,额头贴地,“王、王爷想去看看侧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