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审讯
  巴里他们回来的当晚,三位导师和五位学生吃晚饭时一起庆祝了一下,这次反击行动算是顺利完成。前往生命神殿的整个过程,卡琳和菲娅早就跟三位导师详细说过一遍,所以巴里他们也没什么好补充的。
  艾力克倒是补充了一些关于伊莎拉的事情,瑟莱斯廷导师大方地承认了是他让艾力克去唤醒伊莎拉的。
  瑟莱斯廷似乎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亡灵是不是邪恶的在他那里完全不是事儿。而且瑟莱斯廷做事从不遮遮掩掩的,也绝不推诿,甚至还大包大揽地把艾力克的那份也全算到了自己身上。这一点让艾力克十分感动和钦佩。
  这次说到伊莎拉的事情,利奥也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地方。当时伊莎拉讲故事的时候,他也全程旁听了。作为人族的一员,即便伊莎拉现在是一头骨龙,也是足以让他心怀敬仰的存在。
  晚饭结束时大家约好明天一起去审讯劳伦斯,瑟莱斯廷已经治好了他的冻伤。这一个多月来劳伦斯一直关押在客房里,现在人齐了,是时候去问问了。
  第二天一大早,劳伦斯就已经在审讯室里等候了。
  一脸倦容的劳伦斯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套房会突然多出一间审讯室?而且本来他不愿意进审讯室,结果四周的墙壁竟然会移动,硬生生地把他逼进了这里。
  这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要让他一大早就等在审讯室里?明明审讯的人还一个都没来。而且为了做到这一点,大清早就发出各种声音叫他起床,最后还令人发指地在他的头顶淋了一桶冰水混合物,让他不得不大叫着从床上跳起来。
  其实,说实话这一个多月来,劳伦斯过得还不错。
  他在冰块里受到了严重的冻伤,按他的经验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但是当他被浸泡在一种恶心的绿色汁水中,还灌了两天不知名的药剂后,居然莫名其妙的就痊愈了。没有截肢,也没有后遗症,甚至连以前受伤留下的疤痕都淡了很多。
  然后他就被关到了一间套房里。套房的条件很好,很干净。床很软,窗外风景也很漂亮,有厕所,还有浴室,而且还是干湿分离的。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充满了霉味,遍布着蟑螂和老鼠的牢房。每天都有人给他送一些食物,是一种易于储藏的简易食品,不好吃,也不难吃。
  唯一的不好就是他的魔法被禁用了。他尝试过很多次,空间系、时间系、元素系都无法使用。他被关的这间套房就像是一个禁魔监狱,没有丝毫漏洞。
  本来劳伦斯觉得他应该很快就会受到严刑逼供,没想到这一关就是一个多月。他甚至怀疑那些人已经把他忘记了。就在他慢慢地开始适应这一切,就当成是一次休假时,该来的终于来了。
  等了几个小时,劳伦斯早就把这件审讯室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摸了个遍。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四面墙,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正当劳伦斯百无聊赖之时,对面的墙壁上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道门。劳伦斯发誓他检查过那面墙不下五次,那里绝对没有门。
  五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劳伦斯面前,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劳伦斯印象深刻。这一个多月来,午夜梦回,除了想起那条恐怖的冰霜巨龙,就只剩下这五个讨厌的小青年了。
  “嗨,有没有想我们?”菲娅很热情地打招呼。
  劳伦斯翻了个白眼,没有理这个小姑娘。但也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作为一个法师,即使是个魔导师,在完全不能使用魔法的情况下,也不是对面五个年轻人的对手。更何况这五个年轻人里还有一个骑士、一个剑士,都是一身蛮力的家伙,他一点胜算都没有。
  艾力克他们五个在劳伦斯对面各自就坐,三位导师都没来,把审讯的任务交给了他们五个。面对劳伦斯这个成名已久的魔导师,黑暗教廷的高层人员,社会经验比他们丰富了无数倍的老江湖,能问出什么都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艾力克第一个开口,直截了当地问道:“那棵世界之树的树苗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劳伦斯根本不打算配合。
  “那你为什么要设下陷阱去保护那棵树苗?”卡琳插嘴问了一句。
  “我难道不应该去保护那棵树苗吗?”劳伦斯反问道。
  艾力克他们都没有回答,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看到自己占据了上风,劳伦斯盛气凌人地说道:“作为人族的一员,我难道不应该去保护能为我们整个族群带来福祉的那棵树苗吗?我有错吗?你们呢?不但不帮忙,还千方百计地阻挠我,设下计策把我抓到这里,你们的导师是怎么教你们的?学会了魔法和剑术,就把种族大义都丢了吗?”
  劳伦斯的唾沫星子差点喷到了正对面的艾力克脸上,艾力克没有反驳,反而给劳伦斯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劳伦斯正好说得有点口渴,接过杯子,一口气抽干了整杯水。
  “那你也不用到处设陷阱,屠杀那些不知情的佣兵团。”这个问题艾力克他们早就讨论过,但利奥正义之心作祟,还是提了出来。
  利奥这个问题一出口,艾力克和卡琳就皱了皱眉头,他们知道这个问题是难为不了劳伦斯的,反而会给他反击的机会。
  果然,劳伦斯张口就问:“那你告诉我怎么办?到处去说那里有棵世界之树的树苗?去宣传那块龙魂晶石是用来滋养树苗的,所以谁都不能碰?去光明教廷求他们撤销所有收集龙魂晶石的委托?”
  劳伦斯眼神犀利地看着被问得哑口无言的利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告诉你,只要有我们黑暗教廷在一天,任何企图染指世界之树树苗的人和佣兵团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死有余辜!哪怕是杀错了,也错到底了!”
  利奥和巴里他们无话可说,劳伦斯他们的思想和行为虽然偏激,但是却无法辩驳。尊重生命更重要?还是整个族群的利益更重要?出发点不一样,考虑问题的思路也不一样,结果肯定是南辕北辙的。
  卡琳和艾力克对了一下眼神,他们很清楚这样问下去,都在劳伦斯的射程里,他完全占据了上风,他们根本问不出任何结果。
  艾力克微微点头,问道:“我们不想讨论你们黑暗教廷这么做是对是错。”
  “当然是对的,保护那棵树苗是全人族的义务,也包括你们!”劳伦斯得理不饶人。
  “对!也包括我们,所以我们没有动那块龙魂晶石,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树苗的事情。如果被我们知道有任何人对那棵树苗图谋不轨,我们一定拼尽全力去阻止他们。”艾力克顺着劳伦斯的话说道。
  劳伦斯这才没有继续反驳,摆出一副胜利的姿态看着眼前的五个青年,心道:“跟老子玩,你们还嫩着呢!”
  “相比之下,我们更想知道光明教廷收集龙魂晶石到底有什么企图?不知您是否知道?”艾力克适时转移了话题,想要旁敲侧击从光明教廷的那边打开缺口。
  劳伦斯想了一下,应该是觉得这是光明教廷的内幕,不关黑暗教廷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开口说道:“我们得到情报,光明教廷企图利用龙魂晶石获得生命之神的传承,这样就能同时得到两位主神的神力来源,在光明教廷内部被称为双神计划。”
  没想到劳伦斯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听上去还有点靠谱,利奥他们都很惊讶。如果是真的,这在光明教廷内部也算是绝密计划,去寻求另一位主神的眷顾,必然会导致原有的单一信仰结构出现裂缝,可以说是铤而走险,一旦失败会得不偿失。
  “如果光明教廷成功了,将彻底打破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的之间的平衡。这也是你们黑暗教廷一定要阻止他们的原因,所以你们也不是单纯的为了保护那棵树苗,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卡琳终于找到了机会讽刺一下劳伦斯。
  劳伦斯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这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举两得。而且更能说明世界之树真的是我们人族的福祉,保护它的同时也能顺便破坏那些光明之神走狗的计划,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哈——”
  看着劳伦斯那得意的眼神,艾力克笑着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破坏光明教廷的计划呢?光靠到处设陷阱来防守,也太被动了吧?”
  “当然不会这么被动,你们这次去生命神殿花了好几个月,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果你们现在去佣兵工会看看,就会发现那里应该已经翻了天了。哈哈哈哈——”劳伦斯放肆地大笑,似乎黑暗教廷的阴谋已经完全得逞。
  “你们做了什么?”艾力克急忙追问。
  “也没做什么,只不过让混进光明教廷的人发布了一个大型合作委托,指定让四大佣兵团去完成,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劳伦斯说到这里一个急停,惊恐地捂住嘴问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些,怎么回事?”
  然后劳伦斯慌张地四处打量了一番,突然低头看见桌上的那只水杯,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指着艾力克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也没喝什么,只不过是一瓶无色无味的诚实药剂而已。”艾力克学着劳伦斯的语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