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众人震惊。
  “快救人!!”
  “务必救出苏大人!!”
  一些人冲了进去,包括姜陌寒,也包括刚刚赶到的.....沈枝。
  衙门门口,铃铛一把拽住沈枝,“小姐别冲动!!”
  沈枝像失了魂儿,推开铃铛,不管不顾往里冲。
  她没忍住,打开了苏黎安的小本子,看了他关于前世的手札,以及......今生的和离书。
  她后悔了。
  后悔弃他而去。
  铃铛再次拽住她,“小姐,火势大,你进去也于事无补啊!姜将军他们已经进去了,咱们且在这里等等!”
  “不!”沈枝推开她,毫无犹豫地冲了进去。
  苏黎安!
  你要活着!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关于你的前世!
  衙内黑烟滚滚,人们不得不匍匐前行。
  “苏大人!”
  “苏大人!”
  营救者们呼喊着苏黎安的名字。
  砰!
  又是一声巨响。
  炸毁了都察院的案牍室。
  姜陌寒深知再不撤离,他们都会葬身于此,于是忍痛命令:“撤出去!”
  在施救者撤离的过程中,姜陌寒瞧见了一个小小身影,那个身影直奔衙门后院而去。
  那身影穿着一身水兰色袄裙,三千青丝松松垮垮的垂落在背后。
  姜陌寒认出沈枝,下意识去追,侍卫们拦下他,“将军,来不及了,快走!!”
  砰!
  通往后院的穿堂被炸的粉碎。
  姜陌寒眼眸猩红,额头青筋暴起,想往里冲,却被侍卫们拽了出去。
  沈枝忍着剧烈的不适,嘶喊苏黎安的名字。
  黑烟呛的她发不出声音,熏的她看不清方向,她捂着额头,眼前模糊,倔强如蛮牛。
  一根横木自闯堂的屋顶砸下,落在了她的脚边。
  沈枝最是娇气,又怕疼,可这会儿像是失了痛觉,迷茫而坚定地寻找着苏黎安。
  忽然,身后传来箭支划开气流的声音,她下意识扭头去看,一支利箭直冲她胸口而来。
  她躲闪不及,却被一道力量推开。
  “呃!”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挡在了她面前,肩膀上插了一箭。
  沈枝倒在地上,认出了这个男人。
  她忍着不适爬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男人。
  苏黎安扣住她后脑勺,低吼:“你来作甚?!!”
  不是放你走了么!!!
  沈枝摇头,没时间耽搁,拉着他往外走。
  苏黎安拔下箭支,扔在地上,搂住她走向后院的枯井。
  “沈枝,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的......”苏黎安压低她的头,避免她吸入黑烟。
  他把她推进枯井,费力地搬过一块木板,挪向井口。
  沈枝跌坐在井里,看着井口那点光亮一点点被遮挡,直到看不见光,看不见男人,自始至终,她都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砰!
  轰隆!
  枯井之外,不知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声音振得她耳朵疼,她卷缩一团,盯着黑漆漆的上方。
  这时,她发现枯井的角落里有丝光亮,散发着盈盈的微亮。
  像是通往“生”的道路……
  她试着朝那个方向爬去。
  *
  沈枝不知自己是被谁救出去的,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时,眼前出现了铃铛和陈羽的面庞。
  铃铛哭了,“小姐,你可醒了!”
  沈枝虚弱不堪,勉强撑起眼帘,意识渐渐回笼。
  “苏...黎...安...”她念着男人的名字。
  铃铛哭的更伤心了,“小姐,姑爷......”
  沈枝心惊,猛然坐起来,眼前眩晕。
  铃铛扶住她,“小姐,姑爷他......”
  沈枝扣住铃铛肩膀,“苏黎安怎么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
  陈羽稳住她,“暖暖,你先冷静!”
  沈枝冷静不了,掀开被子要下床,她要见苏黎安,无论他是生是死。
  她要见到他!
  陈羽拦住她,将她的右手手掌贴在自己肚子上,“暖暖,冷静一下!”
  沈枝感觉到了胎动。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当她触碰到新生命时,所有的情绪被瞬间抚平。
  她颓然地坐在床边,将耳朵贴在陈羽的肚子上,感受鲜活的生命。
  鲜活的,是生的希望。
  而枯竭的,是落日黄昏。
  她的苏黎安,归于了后者。
  她闭上眼,两滴泪自眼尾滑落。
  铃铛哭够了,才哽哽咽咽道:“小姐,姑爷残废了。”
  沈枝一愣,不确定地问:“他...活着?”
  铃铛重重点头。
  沈枝的心跟飞流直下的瀑布,前一刻还水流滚滚,下一刻,瀑布入溪归于平静。
  只要他活着,就有希望。
  可是......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折断了羽翼,还能翱翔么?
  作者有话要说:  爆更。
  第35章 二更
  都察院被袭, 满朝震怒。
  因苏黎安瘫痪,鸣启帝悲痛不已,瘫在了床上。
  皇帝抱恙, 由内阁把持朝政。
  苏黎安瘫痪,留下一个病怏怏的皇帝, 和一个半路回来的皇长孙,根本不足为惧, 贺硕终于能高枕无忧了。
  首辅却没他乐观,暗杀苏黎安的事,是他谋划的, 表面看似天衣无缝,可越是天衣无缝,越让他不安。
  怎么会这么顺利?
  他捋捋胡子, “事有蹊跷。”
  贺硕觉得他顾虑太多, 苏黎安已经瘫在轮椅上, 面目全非,还有何惧?
  他没把首辅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 只等齐侯入京, 咱们一举拿下他的兵权。”
  首辅嗔道:“不可!”
  “为何?”
  “老夫是让三殿下取得陛下的信任,从陛下那里得到齐州军军权,而非从齐侯那里掠夺。”
  贺硕不解, “有何区别?父皇卧床不起,由您老把持朝政,齐州军军权,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首辅恨铁不成钢,那能一样么, 从陛下那里取得,叫临危受命,从齐侯那里取得,叫窃取。总之,三殿下要稍安勿躁,等齐侯入京,先行观察,再做定夺。”
  贺硕不敢顶撞首辅,点点头,脚步轻松地走出首辅府,直奔太医院。
  忍了多年的积怨,今日终于能好好抒发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