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何无归期
  几十万载岁月沉浮,你如此记载,是不是因为怕有一天会忘记?可是溯希,几十万年如一日的告诉自己,你要等我,等一个或许根本就不爱你的人,值得吗?我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情深?
  游走到桌前,桌上的宣纸中寥寥数字:
  你要记得,你所钟之人名唤长渊。
  那么一瞬,敖青寒面上无悲无喜,却有大滴大滴的泪珠夺眶而出,他至死不肯对她言爱,是因为他知道他无法给她任何承诺,他怕他的爱会成为她的负累,成为她心中的枷锁。他一心为她好,却不料她在他离去后以这样的方式知道他一直无法开口告诉她的真相。
  那些被岁月掩盖的秘密,敖青寒甚至无法想象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宣纸上落下‘你要记得,你所钟之人名唤长渊’这几个字。
  长达几十万年的等待,几十万年的守候,可他真正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却不过那么短短几年。
  原来,她之前是那么自以为是的活着,她以为不欠任何人,可以随心所欲,任性妄为,却不知早已欠下无法偿还的债。如果那个人不是溯希她或许还不会这样难过,可那人却偏偏是他。
  原来,有时不明真相才是幸福。溯希,你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一切事情你自己来抗,为得便是让我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可是溯希,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紫陌红尘无人渡,问君缘何无归期?
  敖青寒回到东海,依旧过着同往常一样的日子,只是性子却愈发凉薄。
  敖青陌和敖青君隔海遥望躺在绿草地上的敖青寒,不由都叹了口气,敖青君看向身旁的敖青陌道:“五弟,你说我们真不用去看看三姐?”
  敖青陌一口否决:“不用,虽然我不知道三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眼底透着岁月沉淀下的沧桑“我当初的事你还记得吧?那时天界有不少打着安慰的旗号来看我笑话,你还记得三姐当初是怎么说的吗?”
  敖青君笑道:“自是记得的,三姐说‘我五弟可没你们这帮家伙想的那么脆弱,再说,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受苦之人,难道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吗?你们不觉得你们很虚伪吗?’说起来,三姐其实是个很护短的人。”
  敖青陌也笑了:“是啊,她跟我说,人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总会苦一阵子。如果因为这点苦而忽略茶本身的美好,是一件很蠢的事。她是我三姐,所以我相信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一定会好起来的。”
  敖青君看向敖青陌的目光中带了些欣慰,算来他这个弟弟也快八万岁了,在天庭也算半个老人了,他也不该在将他看成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了。
  “你说的对,给三姐一些时间,总会好起来的,毕竟我们这些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敖青君轻声道。
  可他们不知道,那个人终究成了她生命中伤筋动骨的疼,仅此一次,便让她元气大伤,轻云曾说她这个人情感淡薄,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可心底却是比谁都要在乎,不在乎是因为这事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但一旦动情,要不最后和和美美,要不便是伤人伤己。因为在乎,所以极端。
  敖青寒将那支桃花簪对着阳光,微眯着眼看这个小饰品,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了。和风吹过浅草,吹动她的青丝,恍然间似乎看到那银发垂地的男子背着蓝天轻言浅笑,望向她的眉眼柔和的仿佛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她扬唇轻笑,眼角却分明有泪划过:“溯希,我现在过的很好。”
  不过一瞬,蓝天白云依旧,她垂下眼敛,感受阳光带来的温暖。她能放下曾经,但却无法放下那些记忆,明知是痛,却像是上了瘾,舍不得,忘不掉。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溯希的等待能长达几十万年,因为等待,不是为了你能回来,而是找个借口,不离开。
  可她回来了,他唯一的执念便散了,他自知无法陪她终老,所以什么都不告诉她,让她能安心在之后的日子能遇上一个称心的人。遇上一个能陪她一起终老的人。
  “溯希,溯希”敖青寒咀嚼着这两个字兀的轻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曾同轻云开的一个玩笑。那时她说:“像我这样的人,或许还是比较适合孤独终老。”
  一语成谶。
  仙界在和平了几万年后,再次迎来了仙魔大战,这次的魔界统领是新登基的魔界三皇子。据说着魔界三皇子以前是个痴儿,不过几万年前突然恢复了神智,近几十年有以雷霆之速将大皇子,二皇子全部斩杀,最后杀死了自己的亲爹,也就是上届的魔尊,据说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仙界休养几万年,早已没了锐气,在发现三十三重天的碧波帝君溯希不见了时,只好求和。
  新魔尊领着黑压压的魔兵魔将,一路打到南天门,最后在仙界割地赔款和答应将东海三公主嫁过去联姻才算了事。
  新魔尊说要先去看看未婚妻大人,仙界无法,只好随他去了。
  东海海域,春光和煦,微风拂过海面新魔尊在距离他名义上未婚妻的不远处踌躇起来,直到敖青寒回过头,他也没在往前踏出一步。
  “听说,是你向天界指名要娶我?”敖青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如是道。
  新魔尊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阿渊,我名唤溯希,我来找你了。”
  敖青寒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回神,几万年了?从那人离去后她在未听过有人如此唤她。溯希?他不说她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却不料仅仅着两个字,便可以将她瞬间击溃,体无完肤。
  溯希有些忐忑的解释道:“我也是近几十年才恢复记忆的。”
  敖青寒缓缓扯了扯唇角没头没尾的道了句:“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溯希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她道:“既然你想起来了,那我们就先算算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