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一朝醒来
  “萧烨,萧烨。”静伊在后面追。
  萧烨跌跌撞撞地跑着:“你不是绛娘,不是,我要去找她。”
  继顾盼月之后,侯府世子萧烨也彻底疯了。
  满京城的人都议论纷纷,有说侯府撞了邪的,有说候府德行不检得罪上天的,一夕之间,偌大侯府如海中扁舟,风雨飘摇。
  侯爷不得不把更加严重的顾盼月送往清净的寺庙修养,和静伊一起。
  但可以克制萧烨病情的静伊连靠近他半步都不行,他一看见静伊的脸,就神色癫狂,胡言乱语。
  见此情景,玄侯把静伊囚禁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这命令一下来,静伊立即去找顾一城:“萧烨怎会中荡魂香的毒,他日日待在我的身边,怎么会?!”
  顾一城把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他中的毒不是荡魂香,而是噬心蛊。”
  把蛊虫从萧烨身体里引出后,顾一城从神思恍惚的萧烨口中知道了很多。
  比如,当初他的的确确是心心念念要和绛娘白头偕老。
  又比如,他并没有违背当初他和绛娘的誓言。因为玄侯和长公主都骗了他,他以为自己的新娘是绛娘。
  他更不知,那杯合欢酒里,已被顾盼月下了噬心蛊。
  噬心蛊,噬心蛊,一饮忘尽前尘。
  它本该让萧烨忘了绛娘,但萧烨哪怕受噬心蛊的控制,他仍无意识地想着她,念着她,更在顾盼月的面前画了一副绛娘的画像。
  这画像成了绛娘的催命符,顾盼月亲手毁了绛娘的脸,又将一壶毒酒灌进她的肚子。
  最后,恨恨地让下人在后园的那颗桃树下挖了个坑,把绛娘扔了进去。
  那夜,后园燃起冲天火光,所有一切,再无痕迹。
  尽管这些真相来得有些迟,但对于静伊来说,已经够了。
  她抬头望着顾一城,就像个孩子一样笑得眯起了眼睛:“我去找他,我要告诉他我是绛娘!”
  她的身影欢快得像枝头晨唱的鸟儿,笼罩在阳光里。
  短短三月,候府就衰败得不成样子。
  世子萧烨整日提着灯笼去找一个名为绛娘的女子,连往日宠爱万分的静伊都不再见。
  少夫人顾盼月在寺庙里清修,失心疯复发,跳下山崖自尽,尸骨无存。
  而落尘轩里的人,也迎来最后一刻。
  “最后为何不让顾盼月毁容割舌。?”
  炎热的六月天里,淡淡的尸臭从绛娘身上散发出来,顾一城线条极美的眼眸死死盯着绛娘微微起伏的胸口,语带兴奋。
  “因为我知道……那有多疼……”静伊闭着眼睛,回道。
  忽然,静伊的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她用尽全力拉住顾一城的衣袖:“我知道你有办法,让萧烨忘了我这个人吧。”
  一寸寸抚着静伊的手骨,渐渐冰冷的皮肉令顾一城愉悦不已,他勾着春花似的唇,道:“让他记住你一辈子,有何不好。”
  “一辈子……太长,而他……还年轻。”静伊那日终是没有告诉萧烨她是绛娘,因为她发现,太晚。
  她本就不该存于世上,何必再让人记着。
  就让她一个人走那轮回路吧,干干净净,无人牵挂。
  濒临死亡,绛娘的瞳孔已经涣散。顾一城抬起手轻轻顺了顺她的鬓发,他捻住她喉间的那根金针,缓缓拔出。
  从此,这个世间再无绛娘,她名——浣君。
  我在梦中沉沦,梦里所有的事物皆化作虚妄,大痛大悟,方能体会到真挚。
  只是不想那个梦的人的另一条线牵引的不过是另外一个入梦之人,我恰巧以为绛娘只长了一张师姐的脸,但是那确是真真切切的红小萌在罢了。
  一丝悄然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那般在乎师姐了,或许是受萧烨的影响吧。
  故事的发生由不得自己选,但是故事的经过都是一场戏剧,上场后他们只是过客,我也只会当做是梦一场罢了,只是记得在这场戏里面哭过痛过。
  你侬我侬
  忒煞情多
  ……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我也会唱这首歌了,一滴泪默默的划过落在虚妄无垠的梦里面,我感觉自己置身在云天之外,
  里面有一面镜子,镜子里面站着的人是绛娘,而站在镜子对面是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师姐。
  “萧烨,过来。”绛娘囚在镜子呼唤着我,我看着她痛苦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朝着她走过去,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之声,“金磊,别过去。”我的神情猛的一颤,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晰,面前的镜子却化作千万道碎片随风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紧接着我感觉天崩地裂,所有的东西都往下坠,我拼命的朝着师姐跑过去,前所未有的果断抱住她的身体挡在她的面前,如果可以任务失败,无论结果如何,请求上苍让师姐活下去吧,我看着师姐苍白的小脸,一时间化作的执念从心口涌出,沦为无限的光芒划破了天际,一切都恢复如初,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澄澈的天空。
  连刚刚拥入在怀里的人也不在了,我焦急的看着四周,却仍只感觉到一片空灵,什么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这场浮生若梦解开了,若能舍生忘死方能出神入化。
  我疲惫的睁开了眼睛,这一关是睡着过的,但是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场醉生梦死的领悟可能是师傅教的大彻大悟的境界,已然所有的精神层面都上升了一个层次。
  红小萌只看见梦里面出现了一面之缘的男人,尽管她对他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她只记得小时候有人救过自己,她理应把救命恩人放在心底,哪怕已经依稀就不清楚他的容貌,可是天真的的能想象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她入梦看到的别人,而梦里面的确是金磊。
  红小萌站在云天之外,却一直站在镜子面前不肯挪动一步,哪怕后面的我千呼万唤却始终唤不醒她,她过不去这个执念,也过不去自己的内心。这些也是我万万想不到的,想不到真真切切的师姐竟然真的被困在了第五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