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郑飞再细细一看此地的地形,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随即下令道,“王寅,你带一百人藏身于这片树林之中。”
  王寅道,“是!”
  “厉天闰,你带一百人潜伏在高坡上。”
  “是!”
  “庞万春,你带全部的三十名骑手去前面的路上设伏,不准任何一个人通过你们那里前去曾头市。必要时,尽可杀了!”
  “是!”
  “智深哥哥,元觉哥哥,你们带着一百人藏身于坡后。”
  “好!”
  “剩下的人都随我走,待他们一进了包围圈就尾随其后,挡住他们的退路!”
  “是!”
  “记住,能不流血最好不要流血,若是没办法……也不要束手束脚,对方也非什么善类,尽可大开杀戒!”
  “是!”
  “好了,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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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飞将一切安排妥当,便带领剩下的那些人潜伏在大路尽头的一片树林中一起埋伏起来,并不断派出骑手前去路上查探消息。
  终于,在申时过了快一半的时候,骑手来报。
  “五里外发现了粮队的踪迹,正朝这边来了!”
  来了!
  郑飞立刻派人去通知鲁智深、王寅等人做好准备。
  终于,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就见在路上行来了一支长长的粮队,马车上百辆,随行人员数百人,而在粮队的最前面,是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汉,远远望去两人都在马上微微低着头,身子随着马匹的移动而左右摇摆着,就像是正在马上打盹似的。
  不只是他们,整个队伍也是行进的松松垮垮,所有人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想到,也确实不会想到居然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此地毕竟不是战场,要随时提防着敌人对粮草的偷袭。而且此地也是一片太平地,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匪帮,便是有,其实也是他们自己。
  只可惜,他们正在朝着一张已经张开的大网中钻去!
  郑飞命令所有人都紧紧的贴伏在地面上,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通过,一边等,郑飞一边快速的清数着这些人的人数。
  一共有二百七十八人!
  虽然人数比梁山泊少了一百多人,但郑飞并不准备硬吃掉对方,因为那样即便是拿下了这些粮草,也会给自己一方带来巨大的伤亡!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是郑飞承受不起的。并且也难保一旦大战起来,对方会不会有人突围出去赶去曾头市找救兵!
  所以,能兵不血刃就拿下这些粮草才是郑飞的目标,就像是上一次在岐山那样,只不过这群人可不是三大粮行的那群胆小的马夫和伙计,郑飞也不可能再借机会假扮官兵,并且有那样如同瞎猫碰见死耗子一般的巧合。
  今日成败与否的所有的关键,就集中在了那两个人的身上……!
  终于,粮队通过了郑飞设伏的地点,正式进入了包围圈之中!
  郑飞看向前方,心中默默祈祷。
  “鲁大哥,邓大哥,就看你们的了!”
  261,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5)
  春末的下午总是最惬意的,尤其是在外面被暖洋洋的太阳照映的时候。
  蒋东和曾继军二人骑着马,面上一片红光满面,倒不是因为碰见了什么开心的事,而是中午喝的着实点多,不过也没办法,作为曾头市里的正副钱粮官,今天又是每月月末跟各大粮行、商行结账的日子,平日里本就到哪里都被如众星捧月一般供着,今天就更别提了,另外中午李家粮行找来的几个小妞也的确够味,大爷英雄的左一句右一句,莺声燕语快把人的心肝给化了,真是想不多喝点也不行了。
  蒋东抬起头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有些不爽的吧唧了一下嘴,这马背上可真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呀……。
  蒋东不由回想起了临走之前的那张温柔床,以及床上那个白净净的身子……。
  “唉!要不是曾继军这小子非要今天赶回去,说什么也得玩够了才回来!”
  蒋东转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曾继军,只见那小子直挺挺的坐在马上居然还能呼呼大睡,发出着震天的鼻鼾声。
  蒋东眼中闪过一片不爽,暗道,“这帮金人果真是他母的从马背上长大的,这样都能睡得着!不过除了骑术不错,这小子还能有什么本事?跟那帮老奸巨猾的掌柜打交道的还不是靠我?要不是他是曾老大的侄子,这钱粮正使本该是我的……”
  蒋东叹了口气,睁着睡眼惺惺的眼睛看向了一眼四周。
  “原来是已经到了半线坡,还好,过了此坡就快到了,老子也能好好睡一觉了。”
  蒋东正要再度垂下头假寐一会,却见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很高大的身影,待再一仔细看,才看清来者原来是两名大和尚!
  蒋东早年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人,但饶是如此,一看这两名大和尚的块头依旧微微吃了一惊!
  且看这两人皆是如小山一般的体魄,各背一个布兜,也都是一手拿着一把禅杖,一手礼于胸前,微微低着头,头上黑色的戒疤在光亮的头顶分外的显眼,一副云游僧的打扮。
  蒋东心中不由啧啧惊奇了一下,像这样的和尚一个就很少见,两个同时出现的概率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蒋东却也没再多想,只是饶有兴趣的不停打量着二人,心中暗道,“如今曾老头正在广纳天下豪杰,这两个大和尚一看就不是凡人,若是也引见给他,说不定又是一件功劳。”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名大和尚都是只低着头走路,似乎全然未觉路上出现了一大队人马。
  当两名大和尚终于行进到蒋东二人的马旁时。
  蒋东一笑高声道,“两位大师……”
  却还未等他说完,就见两名大和尚一起抬起了头看向了他,那目光……竟有一种莫名的笑意。
  蒋东顿时一愣,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却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两名大和尚已飞身而起,分别扑向了他与曾继军!
  两名大和尚与蒋曾二人的距离不过数尺,他二人虽身材高大魁梧,可速度竟也极快!
  蒋东想躲已然为时已晚,就不用说还在呼呼大睡的曾继军了。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蒋东和曾继军已被两名和尚飞身自马上扑到在地!
  曾继军自睡梦中猛然惊醒,瞪着眼睛惊讶而迷茫的看着四周,想动,却只觉自己如同被人捆绑住了一般,同时,一个凉冰冰的东西也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那个冰冷透着寒气的感觉明白无误的告诉他,这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曾继军浑身一个冷颤,同时也发现蒋东亦被一名大和尚劫持住,喉咙上同样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其本人正面色苍白的看着自己,恐惧写满了面容!
  出事了!
  众护卫也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一阵乱叫就都拔出刀剑将四人围在中间,却因主帅落入人手,都不敢靠近半分。
  但两名大和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却都面不改色,而且还都相视大笑一声,得意无比!
  与此同时,就只听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众护卫转身一看,俱都面色大变,只见在路边树林中,旁边高坡下,以及身后路上竟冲杀来不知有多少人!他们的脸上还都围着黑巾,一看就是不想被人看出本来面目。
  如今主帅被擒,众护卫只能出于本能的赶忙调转武器的方向,围拢在一起背靠背面向来人!
  转眼间,众蒙面人眨眼便到眼前,双方人马持刀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曾继军看了看众蒙面人喝道,“来者何人?!可知我们是什么人!不想活了敢碰曾……”
  “曾头市是吧?”一个蒙面大汉走了出来,“老子劫的就是你们!放下兵器,饶尔等不死!”
  谁料那曾继军身为金人,虽被生擒但性子犹自狂烈,朝着众护卫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放下兵器焉有活路?!咱们人不少,拼了……”
  众护卫中原本就有不少曾家族人,一听此言顿时一阵骚动,原本垂下一半的兵器又都重新提了起来。
  蒙面大汉一看如此,眼中立刻闪过一片杀机,突然对曾继军身后的大和尚点了点头。
  那大和尚立刻会意,手中匕首一动。
  噗!
  鲜血自曾继军脖子上喷涌而出!
  曾继军想挣扎,却被大和尚牢牢控制住根本纹丝不动,想喊,喉咙中更是一点动静也已发不出来,终于,挣扎一番后便颓然自大和尚怀中瘫倒于地,两眼犹自死不瞑目的睁着!
  众护卫一见又是一阵骚动,心底一阵胆寒,刚想动,却又听那蒙面大汉大吼一声。
  “粮是曾家的,命是自己的!再做傻事,如他一般!”
  众蒙面人也一起跟着大吼,“粮是曾家的,命是自己的……”
  众护卫只得茫然无措的都看向了蒋东。
  却见蒋东呆呆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曾继军,一大滴冷汗滑落他的额头,尤其是脖子上的那一片阴冷,冷得直入五脏脊髓!
  蒋东颤声道,“放……放下兵器!”
  262,梁山泊粮草告急,镇关西故伎重施(6)
  曾家府是曾头市内最大也是最豪华气派的一座府邸,同时,还是曾头市权威的象征!曾头市的“土皇帝”就住在里面,那个令曾头市数万百姓又气又怕却又无可奈何的曾弄!
  自从曾弄这个异族来到这里,将这里改名为曾头市以后,这里以往平静而安逸富足的生活便被打破了。
  每日,每个人收入的三成都必须上缴给曾家,以此作为对曾家保护此地的“感谢”,不但如此,你要想在曾头市内吃盐吃粮吃肉,都必须去曾家开的盐店粮店肉店里去买,而且以上三类生活必需品都只准从曾头市里往外出,不准从曾头市外往里进。
  有了以上几点,曾家用日进千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难道不能反抗曾弄吗?当然可以,只要你打得过曾弄手下的曾家五虎,打得过曾家正副教头史文恭与苏定,打得过曾家府三千名完全听命于曾弄的私人武装!
  难道不能去告曾弄吗?当然也可以,只不过这曾头市地处三州交界,莫问这三府的官府谁愿意招惹这个马蜂窝,就说谁敢来管吧!更何况,还有曾弄给官府每年上上下下打点的千金万银!
  还好……曾弄也怕把曾头市搞得无人敢来,所以也留给了百姓几条生路。
  此地毕竟是京东西路最大的草市,每日南来北往的旅客商队众多,即便是被曾家抽走三成利,不也还剩七成吗?勤快一些,总还有口饭吃。
  而且此地由于有曾家的存在,方圆百里没有强盗敢来侵扰,如今在这匪帮林立,强盗山头遍地都是的乱世,这曾头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算是个难得的太平地儿。
  这便是曾头市,一个完全属于曾弄的曾头市!一个大宋境内独一无二的,由一名金人说了算的国中国!
  曾弄既然拥有着如此的曾头市,那他的每天的日子都应该过得只怕比皇帝也差不多少吧?
  的确是,不过……也有不是的时候。
  就比如说像今天的这样。
  此时的曾家府内的一间屋子中,正坐着许多人,各个身材魁梧,两眼精神,一看就是练家子。
  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每个人脸上疑虑重重的神情。
  而他们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屋内的主座上,那个只有曾弄才有资格去坐的地方,看着坐在上面的曾弄,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特别的为难的事情,需要曾弄才能定夺一样。
  曾弄年过五十,胸前垂着半百的大胡子,一身华丽的锦衣,若不是眉宇之中怎么也掩饰不了的阴狠气息,倒更像个生活富足的富家老翁,只听他喉咙中发出一阵低沉的震动声,接着就见他问向旁边坐着的一名身着锦衣,容貌俊美的年轻人,“魁儿,到现在还没消息吗?”
  曾家五虎各有所长,而这曾魁则是曾弄的第四个儿子,不但武艺不弱,同时也是曾家唯一一个用心读过书的人,也是曾头市内唯一一个会吟诗作词的金人,而且人长得也极为的俊秀,从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金人所特来的勇猛气息,像极了中原的公子哥,深得曾弄的喜爱,素有曾家智囊之称,虽然排行才第四,却是曾弄插手曾家买卖最多的一个儿子,大有将来继承曾弄衣钵的势头。
  曾魁立刻回道,“父亲,我已派出十拨人出去寻找,已经陆续有六拨人回来报告,并且得到证实,继军哥与蒋东自前日午时刚过就出了高唐州带着粮队往这里来了,只不过……在来回高唐州的几条路上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