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邓元觉弯腰一提木箱,饶是像他这般大力气之人,竟也不得不发出一声用尽最大力气的闷哼才提起木箱放到地面。
  众人再将木箱打开一看,待看清里面之物,顿时都是心中一惊!
  只见箱中竟塞了满满一箱钱,除了说不清有多少贯的钱,还能看到一些白银和黄金。
  这些东西,足可以使一人瞬间富甲一方!
  那凤姐二人这些年竟用这黑店赚了如此多的钱,却依旧贪心不知足,终落得这个下场!
  众人回过神来。
  郑飞立刻问向邓元觉。
  “哥哥,我等初来乍到并不熟悉此地的情况,请问哥哥如今此地哪里的百姓正过得极为艰难?”.
  邓元觉略一沉思便道,“非是和尚我有私心,和尚我的老家歙州去年刚刚受了大旱之灾,百姓困苦不堪,不知是否可以……”
  郑飞一笑,“救谁不是救,只要这钱能用在百姓身上就行,走,咱们这就去歙州!”
  087,诛恶人又觅重金,去歙州赈济灾民(中)
  郑飞等人停下马,放眼向前望去,心情不禁更加沉重起来。
  此时郑飞四人与邓元觉在一把手烧了那黑店,将凤姐、刘都头等人的尸体也一起烧掉之后,又经过两日的行程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歙州城外!
  一路之上所见所闻果真如邓元觉所说,尽是十河九断,田地干涸!
  虽然也遇到许多百姓都在祭祀天地感谢刚刚这几日才下来的这一场大雪已经解了近渴,但去年这场大旱所造成的粮食绝产的状况已经是一个不可改变的结果!
  有存粮的百姓还能多撑些日子,没存粮的百姓这日子就已经过不下去了。
  灾民沿路乞讨,卖儿卖女的景象不知已经遇见了多少。
  郑飞几人自是将那一箱的钱财尽可能的分给所遇到的灾民且助他们能熬个十天半个月。
  饶是如此,这短短一日的行程下来,竟已将那一箱的钱财用去了十之一二。
  如今终于来了歙州城,眼前的场景更是令人感到无比的震撼和压抑!
  只见城外尽是乌鸦鸦的不知多少的灾民,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东倒西歪的或坐或卧于歙州城外,许多人还在城墙下几处地方排着队领着什么。
  他们为何不进城却偏要呆在城外呢?
  因为他们进不去!
  城门虽然开着,但却被几十名军士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着,身前数丈无人敢靠近,看那架势摆明了就是只准出不准进!
  此时只听邓元觉叹道,“本县受灾的百姓中已经有许多人或去投靠远方的亲戚朋友,或外出别的地方乞讨,而这些人大多都因各般原因无法离开此地,都聚集在这里期盼着官府能尽快开义仓(朝廷令州县于两税之外,每石另输一斗贮藏,以备荒年,称作义仓)赈灾!”
  郑飞奇道,“既然有义仓,百姓都已如此饥苦,为何官府还不开仓?而且这些灾民为何又屯聚在城外?”
  邓元觉怒哼一声,“和尚我几日前离开的时候便是这个模样,这几日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谁知道那些狗官为何还不开仓赈灾,难道是想再饿死许多人才开吗!而灾民之所以会聚集在城外,乃是官府为了防止灾民涌入城中出乱子,下令不准把任何一个灾民放进城去,搞得这些灾民简直是想进城乞讨都不行!”
  郑飞听出邓元觉话中的怒意赶忙道,“哥哥别急,咱们不是带钱财来了吗?刚刚小弟心中合计一算,这些钱财足够可以购买近万石米,省着点用的话,已经足够这些灾民再撑上些日子了。”
  邓元觉闻此面色才稍微好看一些,“那哥哥就替这些灾民谢谢兄弟你了,这些灾民这些日子都是靠城中大户和寺庙施舍义粥才勉强还饿不死,有兄弟你这万贯钱财投入进去,这些百姓便又有活路了!”
  说罢便指了指远处城墙下那几处人群聚集的地方。
  郑飞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地方正在施舍义粥,所谓义粥,应该就是熬的极为稀疏的米粥,虽吃不饱但也还能让人在饿死的线上再有气力挣扎一番,也算是一件极大的善举,便一笑道,“哥哥这是哪里的话,若没有哥哥,小弟等人连命都没了。而且这些钱财都应算在哥哥你的名下,小弟等人也不过是给哥哥提了个醒而已。”
  说到此处,郑飞不经意的多问了一句,“对了,刚刚听哥哥说城中的大户在施舍义粥,请问这些大户都是何人,灾年面前竟能有如此善举端是了得!”
  邓元觉立刻道,“这个和尚我也记不太全,好像有城东的张广审张大善人,城西的孟林云孟大善人,城南的吕师囊吕大善人……”
  邓元觉又说了几个名字。
  但郑飞已经听不进去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令他极为震惊的名字。
  吕师囊?!
  郑飞立刻出言打断邓元觉的话,“吕师囊?可是使得一条丈八蛇矛的吕师囊?”
  邓元觉一愣便点头道,“正是那位吕善人,怎么兄弟你认识他?”
  郑飞故作平静的一笑摇摇头,“不认得,只是听说过。”但心里却更是惊上加惊!暗道果真就是那吕师囊!
  接着就心中猛地一动,暗骂自己一声真是笨!居然忘了此地不是别处,可是那歙州啊!
  歙州相对于水浒梁山上的好汉们并不重要,但对水泊梁山的对头方腊阵营而言,歙州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方。
  方腊的祖籍便是歙州,歙州更是为方腊阵营贡献了许多条好汉!
  仅是大将级别的便有邓元觉、王寅、吕师囊、厉天闰等人!
  而那吕师囊在未加入方腊阵营以前则是歙州城的一个大富户,经营赚钱的手段应该极是了得。此人虽然功夫平平,但正是他率部进行的顽强抵抗才是梁山泊众好汉噩梦的开始!
  须知梁山泊两败童贯、三败高俅,一连串大仗下来皆毫发未损,偏偏在征讨方腊时将领却损失过半。而且坦白的说,虽然梁山泊最终赢了方腊,但梁山泊阵亡将领的数量要远多于方腊一方!更是只不过占了己方人多,又是逐个击破的大便宜。
  因此可以说方腊军中的那些人物还是很有一套的!
  郑飞想到此处心中突然一动!
  自己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两名方腊手下的大将庞万春和邓元觉。
  尤其是庞万春已经被自己收服,自己这一路来已经靠着庞万春做了不少事,撬方腊手下大将的甜头真是美不可言!
  如今若能再收了邓元觉,便等于又得了一名鲁智深级别的好汉相助!此人自己绝对要想办法不错过他!
  除此之外……。
  郑飞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几个人的名字也在心头一闪而过。
  郑飞又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吕师囊……王寅……厉天闰……我该拿你们怎么办才好呢?
  把你们白白留给未来成事的方腊?
  不行!绝对不行!
  就算是现在杀了你们也绝不能把你们留给我日后命中注定的对手!
  郑飞嘴角不自觉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却不知此情此景落在旁边的朱武眼中,竟把朱武惊得心头猛地一跳……!
  郑飞似乎觉察到了朱武看向自己的目光,转头一看朱武,便见他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郑飞猛地反应过来心头不禁一动!
  刚刚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还是……我吗?
  088,诛恶人又觅重金,去歙州赈济灾民(下)
  (为祖父发梅花,回来晚了,请见谅。)
  郑飞几人骑着马刚刚来到城门前还有很远。
  便听一名军士突然喝道,“什么人?快停下!”
  接着便见有一群手持长矛的军士突然冲过来,长矛一压对准了郑飞四人和邓元觉,挡住了通往城门的路。
  郑飞的心头不由猛地一跳!但面上却是一脸平静的继续骑在马上。
  因为他现在完全不需担心被人认出来了。
  且看郑飞……。
  他自从来到大宋后就已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上此刻居然又“长”了一大片络腮胡,尤其是左眼下面竟凭空“冒”出来一颗大黑痣!
  这还不算完,原本那一身熟悉的衣服已经换下了,改而穿上了一件行者的长袍,头上还戴了一个戒箍,在郑飞的怀中更是还放着一张“度牒”(古时出家人的身份凭证,以证明僧侣的身份),并且这张度牒绝对是各种手续印章都齐全的真品。
  郑飞现在这个模样,虽还算不上完全的改头换面,但也已差不许多,就算是蔡京蔡攸二人再站在郑飞面前也定然认不出他来!
  这些东西自然便是众人刚刚路过邓元觉所处的金光寺时,邓元觉进入寺中用最快的速度为郑飞办好的,目的便是要给郑飞一个完全崭新的身份,不用再担心遇到军士捕快之类的追捕,比如鲁智深和武松二人当初被通缉的时候也是分别化身和尚和行者才得以躲过官府的追缉。
  邓元觉一番好意,郑飞自然不好拒绝,并且自己也的确十分需要,偷偷摸摸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待郑飞打扮一番之后一现身,果然瞬间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即便是朱武等如此熟悉郑飞的几人在猛然一看之下也是没有认出他来。
  连他们几人都认不出,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那些仅靠一张画像进行辨别的捕快们能认得出了。
  此刻,便是乔装易容、改头换面之后的郑飞与朱武、邓元觉等人一起要进入歙州城买粮接济灾民的时候。
  果然,刚刚接近城门便被守门的军士拦了下来。
  郑飞几人刚要下马却被邓元觉一挥手制止。
  接着便见邓元觉问向那群军士,“为何拦和尚我进城?”
  刚刚说话的那军士一看邓元觉的块头似乎是惊了一下,但还是公事公办的说道,“知府大人有令,赈灾期间不许灾民进城!”
  邓元觉闻言微微一怒,“你看和尚我可是灾民的模样?!”
  那军士刚要回话,便听传来一声极不耐烦的声音,“何人在此喧哗?”
  接着便见一名似是小军官的人从城门中走了过来。
  那军士一见他便赶忙小跑过去拱手道,“有几人要进城,属下正在制止。”
  那人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直接赶跑就是了,这种小事还要老子亲自出马吗?”
  那军士赶忙解释道,“可是来的是……”
  那人又不耐烦的摆摆手,便穿过众人怒气冲冲的来到近前。
  可一见到最前面的人乃是邓元觉后却是脸色猛地一变,脸上瞬间收起高傲的表情又堆上几分笑意朝着邓元觉拱手道,“呀,我道是谁,原来是元觉大师父。您今个怎有空要进城了?可是有事?”
  邓元觉不冷不热的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张将军,庙里有点事,方丈要我进城去办。怎么?和尚我等今日进不了城了吗?”
  那“张将军”立刻笑道,“瞧您说的,就算不让谁进,也不能不让您进吧。快请快请……”
  他说到这里又一看后面的郑飞等人却是一愣,又接口道,“这几位兄弟面生的很,请问是……?”
  邓元觉自然而然的说道,“这几位是和尚我的朋友,恰巧路过歙州,我便顺便带他们进城去尝尝本地的特色再歇歇脚。”
  那“张将军”闻言虽点了点头,却把眼一抬便细细看向了郑飞几人,似是在观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