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怪不得太后会如此拉拢看重裴元歌,想必就是为了今天!
  “太后娘娘,妾身明白太后娘娘的深谋远虑。可是,事到如今,妾身却觉得,并不能把希望全然放在裴元歌身上。毕竟,无论她与前太子妃的容貌多么相似,但她是太后的人,这点本身就会招惹皇上的忌讳,未必会因为她就不追究当年的事情!”世子夫人坦然道。
  现在叶氏已经到了危难关头,她们和太后必须捐弃前嫌,携手共同对抗皇帝才是。
  正文 217章叶氏覆灭,设局
  “回太后娘娘的话,正如娘娘所吩咐的,已经安排棘阳州报急。现在李明昊已经是一等侍卫,又深得皇上宠信,如果向皇上请旨领兵出征,皇上定然会允许。等到打了几场胜仗之后,凯旋回京,想在京城或者地方领个驻军统领应该不难。”世子夫人虽然对太后有所怨怼,但对太后的政治决断却还是信服的,不敢隐瞒。
  因为头上悬了皇帝这么一柄宝剑,顿时让叶氏和太后团结起来。
  “那就好。”太后原本以为,皇帝对她十分敬重,对叶氏十分维护,叶氏虽然没有兵权,却也只是一种缺憾。但现在知道皇帝跟她并不一条心,甚至一直都在记恨她和叶氏,兵权这个短板顿时更加显眼紧迫了。“虽然说皇帝要对叶氏动手,但景芫的事情毕竟过去了几十年,证据早就湮灭,皇帝也不能拿这个定哀家和叶氏的罪名,反而容易被诟病说不孝,以及忘恩负义。所以,皇帝要对付叶氏,也只能从明面的罪行上说,就像兆敏的案子。这样一来,就有了咱们能够操作的余地……。”
  太后缓缓分析着,微微陷入沉思。
  听太后这样说,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的情绪稍稍镇静,的确,近三十年前的事情,皇帝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叶氏毕竟声势浩大,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和罪行,就算是皇帝想要动叶氏也要三思……
  “太后娘娘,妾身觉得,堂老爷的案子不能就这样让裴诸城定案,不然的话,皇上只怕以为叶氏当真是拔了利刃的老虎,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越发会助长了皇上想要铲除叶氏为前太子妃报仇的心思!”世子夫人莫海芋道,“这星星之火,绝不能让皇上燃烧起来,应该要在萌芽中就扼杀,让皇上认清楚现实才行。”
  “哀家也是这样想的……”太后点点头,“兆敏的案子绝不能让皇上顺心。”
  叶国公夫人道:“太后娘娘,主审之人是裴诸城,能不能让裴四小姐牵线,让世子去和裴尚书谈一谈?”
  “只怕是不行,裴诸城的性情,太后娘娘和母亲只怕也是知道的,不是能够威逼利诱的人,而且为人也很稳重,即使是皇上授意他这样做,但既然他敢公然把这桩案子闹开,就必然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若是由他主审,只怕堂老爷是在劫难逃。”莫海芋摇摇头,“最好能够换个主审官。”
  叶国公夫人疑惑道:“既然皇上钦点了他,又有心要对付叶氏,怎么会换主审官呢?”
  “那倒也未必。”莫海芋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如果说裴尚书突然病重或者受伤,甚至因故身亡,就算皇上想要不换主审官,只怕也不可能吧!”
  “不行!”太后断然道,“裴诸城主审兆敏的案子,如果他在这时候出了事端,谁都会想到是我们叶氏做的手脚。即使将来皇上察觉到叶氏的声势浩大,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但他毕竟是皇上,我们总不能跟他对着干,到时候元歌就是最好的台阶。裴诸城毕竟是元歌的父亲,如果她怀疑到我们身上,在紧要关头捣乱,那可不是好事,毕竟,她长着那么一张神似景芫的脸!”
  因为皇后的事情,莫海芋总对裴元歌深存恨意,原本想要借此杀掉裴诸城,没想到却被太后拒绝。
  虽然说日后还有机会,但是看着裴元歌现在如此风光,莫海芋就觉得心有不甘,想了想,又道:“太后娘娘言之有理,只是若裴诸城是主审官,堂老爷只怕凶多吉少。”沉思了会儿,又道,“既然不能暗中动手,不如明着来。裴诸城本就跟御史台是死仇,如果能够把握好这点,便能够顺利地捋掉他主审的权限,也不会让人怀疑到我们叶氏身上,太后以为如何?”
  如果说是御史台的话,倒也顺理成章……。
  为官之人,谁还能够没点把柄?裴诸城任职镇边大将几十年,天高皇帝远,又迟迟没有拿到爵位,心中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成算?如果能够抓到确实的证据,将裴诸城拿下大狱,他就无法再主审叶兆敏的案子。而且,这样一来,裴元歌必定要依仗她和叶氏搭救裴诸城,自然会更加尽心尽力。
  这样一来,倒是一举两得。
  太后盘算着,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张嬷嬷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慌乱。
  对众人行礼过后,张嬷嬷才焦虑地道:“太后娘娘,叶国公夫人,世子夫人,不好了!奴婢刚得到消息,说皇上离开萱晖宫后,便到御书房与众臣商议荆国之事,李明昊李侍卫请旨领兵出战,眼看着皇上就要同意,结果九殿下却突然掺和进来,也自请出征。而且从兵部尚书到武将都一力推举九殿下,说他与荆国作战经验丰富,又屡战屡胜,比李侍卫更适合出征。最后,皇上钦点了九殿下领兵奔赴秦阳关!”
  听到这个消息,殿内的三人都如闻晴天霹雳。
  莫海芋心中苦涩,原本让李明昊在秋猎上挑衅众人,是想要他力压群雄。同时,李明昊这样得罪众武将,也必然会被众武将孤立,如果他想建功立业,升官加爵,就更加只能够依靠叶氏。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能够到达预期的目的,还导致现在李明昊孤立无援,才会众武将群口一词推荐宇泓墨。
  叶氏的势力只在文官之中,在这种推举绝对没有武将更有说服力啊!
  而且,秦阳关的战事根本就是棘阳州刺史虚报,原本想着找机会给李明昊立功,谁能想到宇泓墨竟然在这时候横插一脚?现在先不要说李明昊无法积累军功,夺取兵权了,如果真让宇泓墨就这么率兵到秦阳关,以他的狡诈阴险,只怕立刻就会发现荆国根本就没有进犯大夏,这一切只是棘阳州刺史在弄虚作假!
  “这个宇泓墨,真是阴魂不散!”太后恨恨地道。
  见太后面如金纸,神色很不对劲,莫海芋吓了一跳,生怕太后再被这件事呕得吐血。眼下内外交迫,可谓叶氏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正需要太后这样政治敏锐,阅历丰富的老人为叶氏掌握把航,而且,现在太后是叶氏在宫内最大的依仗和消息来源。如果太后在这时候倒下,叶氏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太后娘娘,这也未必不是好事。”莫海芋急忙劝慰道,“九殿下离开京城的话,就无法再插手堂老爷的案子,少了他搅局,我们的赢面就更大些。至于秦阳关那边……。这些事情都要仰仗太后娘娘您运筹帷幄呢!”遇到危难,莫海芋终于意识到了太后的重要性。
  太后原本已经觉得头晕目眩,喉间一片腥甜,听了莫海芋的话,这才勉强压住,脸色慢慢回缓。
  越是紧要关头,就越是不能急,越要冷静。
  太后在心中一再地道,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从头整理局面,慢慢地分析着形势。
  的确,宇泓墨去了秦阳关,的确打乱了她原本的部署,但总有转圜的余地……想到这里,太后心情稍微平静了下,吩咐道:“回去告诉哥哥和兆远,让他们联系在兵部的人,想办法尽量拖延奔赴秦阳关的军队的筹集速度:户部尚书是咱们叶氏的人,让他上折子说,户部存银不多,军饷粮草成问题,竭力打消皇帝派军奔赴秦阳关的念头,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尽量拖延军饷粮草的筹集速度……。总之要争取尽量多的时间!”
  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草成问题,想打胜仗几乎不可能。
  这样双管齐下,总能拖延一段时间。
  “不过,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太后说着,眼眸中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睿智平稳,“让哥哥飞书给棘阳州刺史,想办法从驻军中抽调一部分人,穿上经过的军队服饰,冒充荆国的军队。记住,等到宇泓墨到秦阳关后,以骚扰为主,千万不要和他正面交战,只要能够将他拖在秦阳关就好,直到京城的事端平息再说。”
  莫海芋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心情微微放松:“果然还是太后娘娘足智多谋,转眼间就拿出了章程。妾身方才还在担忧,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是好。”
  太后的计谋的确很高明,毕竟打仗都隔着几十里,只要衣服类似荆国兵卒服饰,想要冒充也并不算难……。
  宇泓墨熟悉荆国军队,也只限于和经过三皇子已经赵华轩作战,如今荆国三皇子和赵华轩都已经身死,即使随便找个人冒充荆国将领,宇泓墨也未必能够认出来。这样就算经过军队作战风格有变,也有合理的解释;而且打仗这回事,打个一年半载再正常不过,随便拖延些时间,等宇泓墨从秦阳关回来,京城究竟会变成什么情形可就不好说了……。
  太后闻言,心中终于觉得舒畅了些。
  沉吟了下,太后又道:“不过,叶氏没有兵权,始终是软肋,想要靠文官和皇上对抗,这可是旷日持久的事情,而且皇帝对叶氏越忌惮,恐怕会越伺机想要除掉叶氏,到底没有兵权就没有威慑力……。等等!李明昊没有去秦阳关,说不定反而是好事。哀家记得,现在的代禁卫军统领兼侍卫统领是王敬贤,如果哀家没有记错的话,秋猎时带人追查刺客的人也是他,这样一来…。”
  听太后道出心中的算计,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顿时都流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正文 218章 叶氏覆灭,兵权!
  叶国公和叶国公世子最近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各种事端层出不穷。
  首先,是接任刑部尚书数月以来还算中规中矩的裴诸城,突然在朝堂上发难,咬死了叶氏不放,更雷厉风行地揭发了吏部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案子,将叶国公府世子的堂兄,吏部尚书叶兆敏拿下大狱。这可是叶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人动到如此核心的人员,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紧接着便有人为叶兆敏喊冤,弹劾裴诸城污蔑忠良。
  御史台本就和裴诸城是死仇,这时候当然不会坐视,也弹劾裴诸城种种事端,将十几年前的旧账全部拉了出来。
  双方在朝堂上展开了激烈的对峙争辩,各方势力也闻风而动,处于各种考量站队,对峙间又勾起其他的新仇旧恨,弄得事情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朝堂上火药味十足。而掌握决断权的皇帝态度却含糊不明,除了在众人争执得太厉害时加以震慑调和外,便一语不发,只看着众人争来斗去。
  其次是棘阳州告急,皇帝已经钦定九皇子宇泓墨领军出征,但是兵部筹集军队速度前所未有之慢,户部也连连诉苦,声称国库无银无法负担征战之事,恳求皇帝收回旨意。
  这件事却引起了皇帝的勃然大怒,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说荆国军队已经欺到我大夏头上,这种事情如果还要拖延,还要示弱,那大夏便离亡国之日不远,当场便下旨命九皇子宇泓墨为钦差,彻查户部账目,看究竟有银无银,若无银,银子又究竟用往何处。
  宇泓墨手段何等铁血,当即率兵将户部围住,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将户部的账目全部拿到手,又调派来数十个账目先生,夜以继日地清查户部账目,结果不但查出国库存银仍然充足,还查出了户部账目上的种种手脚。禀告皇帝后,皇帝雷霆震怒,当场就罢黜了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重新安排人手。
  被户部这事端一吓唬,兵部不敢再出幺蛾子,立刻统筹军队。
  但被皇帝这么雷厉风行地彻查震慑,宇泓墨很快就率兵离京,朝着棘阳州的方向而去,太后原本想要借此拖延时间的策略几乎没有起到作用,叶国公和叶国公世子也只能祈祷新任的棘阳州刺史能够抢在宇泓墨到达棘阳州之前安排好各种事宜,暂时不要被宇泓墨看出破绽,否则,这件事如果被揭发……
  叶国公不想去想那种严重的后果。
  而经过这两件事端,也已经有敏锐的人却已经察觉到,素来维护叶氏的皇帝现在却是如此态度,似乎已经表明了什么。更有消息灵通的人察觉到户部和兵部的阻难,有叶氏的活动痕迹,而皇帝如此的铁血手段,不留丝毫情面……种种的种种,似乎都表明了皇帝和叶氏的关系有所变化——皇帝,这是要对叶氏动手了!
  这样一来,叶氏及相关的人未免人心惶惶。
  皇帝这次对户部的强硬,完全出乎叶国公和叶国公世子的预料,这样雷厉风行的彻查户部,又对户部进行了大换血,明显是冲叶氏来的,而且不留丝毫余地……就连叶国公和叶国公世子都为此感到恐慌,何况其余的附从以及喽啰?
  太后和叶国公自然也想到了人心问题,就更不能在叶兆敏的案子上失败。
  但是,叶氏安排的替死鬼,想要将事情揽在身上,却在裴诸城出示的铁证面前哑口无言,根本无法自圆自说,反而被裴诸城追查出更多的线索,坐实了叶兆敏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罪名;叶氏派去死士,想要毁灭证据,但裴诸城军伍出身,身边的亲兵和护卫个个身经百战,身手高强又机敏,不知道是不是作文官做得发闲,把战场上那套本事全用在防卫上,弄得叶氏的死士屡屡败归,不但死伤惨重,还差点被捉了活口。
  叶国公恼火不已。
  户部的清洗已经弄的叶氏内部人心惶惶,如果再不能在叶兆敏的案子上扳回一局的话,叶氏恐怕真的要威信扫地。但这个裴诸城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几次三番利用御史台在皇帝面前给他上眼药,却都被驳斥回去,这更让叶国公坚信,裴诸城的发难,绝对是出自皇帝的授意。
  这样一来,皇帝当然会维护他。
  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和足够的罪名,根本无法撤换掉裴诸城主审官的位置!
  裴诸城的棘手,自然也让太后深恶痛绝,原本以为他掀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刺头!如果照这样的势头下去,只怕叶兆敏必死无疑!原本太后还觉得,叶氏枝大根深,和皇帝有抗衡的能力,最多僵持不下,绝不会沦落到这般惨败的地步,但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有些低估皇帝了,这更让太后感觉到惊恐和慌乱。
  事到如今,太后不得不考虑放弃叶兆敏。
  “太后娘娘,堂老爷和叶国公府的关系,天下人皆知,而现在皇帝要对付叶氏的心思,也已经被众人知晓。如果在这时候,我们不能庇护兆敏安然无恙,反而让他被处死,那叶氏的声威何在?以后还有谁敢投靠叶氏?”听到太后这样说,世子夫人莫海芋一下子就急了。
  叶国公夫人更是满脸反对。
  “如果有办法,哀家也不像这样。”太后有些疲惫地道,“这段时日,能想过的办法哀家都想过了,你们也都试过了,但裴诸城掌握了铁证,真的是无能为力,恐怕只有牺牲兆敏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叶氏能够过去这个坎儿,哀家定然会厚厚地补偿兆敏的家人。”
  莫海芋仍然道:“太后娘娘,不能这样!”
  “海芋啊,哀家知道你不甘心,哀家自己也不甘心。”或许是唇亡齿寒,太后对莫海芋多了几分耐心,仔细地教导道,“这些年来,哀家一直致力于让叶氏掌握兵权,你可知道为什么?不是单纯地为了扩张叶氏,而是因为有了兵权,叶氏才真正能够硬起腰杆,才能真正让皇帝忌惮,不敢轻举妄动。这就好比打架,有利刃的一方,总会更有威慑力,如果双方手中都有利刃,那就不敢轻启战端,因为利刃是能置人于死地的。兵权,就是那把利刃,而现在,我们叶氏手里,没有这把利刃。”
  莫海芋咬咬唇,不甘心地道:“照太后娘娘这样说,难道叶氏只能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是!只是皇帝隐忍许久,突然发难,兆敏的事情又被裴诸城逮住证据,铁证如山,这才无法可想。”太后摇摇头,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只是,就像哀家说的,咱们叶氏没有兵权,势力范围都是在文官之中,所以不能跟皇上硬碰硬,只能互相制衡,彼此博弈,让皇上意识到,叶氏仍然根深蒂固,不是他能够轻易撼动的,除非他想动摇国本!”
  莫海芋摇摇头,神色迷茫:“妾身不明白!”
  太后心中暗暗叹息,她很不喜欢皇后,也不喜欢叶氏里的这些晚辈,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这些人眼界狭窄,心思愚钝,在宅门或者后宫的争斗中,偶尔还能出些主意,但遇上大事,尤其牵扯到政治,就开始犯晕,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敏锐度。
  “元歌,你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吗?”太后转头问道。
  虽然对兆敏下手的是裴诸城,这让太后很不悦,但经过几次三番的试探,太后发现裴元歌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这让太后十分欣慰。而为了表示她对裴元歌的信任,在商议叶兆敏的案子时,她也让裴元歌在旁聆听,好确定她不会因为裴诸城而迁怒于她。
  裴元歌稍加思索,犹豫着道:“小女似乎明白,却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太后点点头,鼓励道。
  裴元歌想了想,道:“小女觉得,这就像是小女和身边的丫鬟的关系一样。虽然说丫鬟们的命都掌握在小女手中,但如果小女肆意打骂丫鬟,甚至杖毙发卖,也会落个残忍刻薄的名声,对小女并没有好处;而丫鬟虽然卑微,但如果联合起来使绊子,和小女作对,打扫的人不认真扫地,梳头的人不好好梳头,管金银首饰的人,那小女就没有饭菜可吃,没有衣服可穿,生活在污乱之中,诸事不成章法,也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她用宅门之中的事情来比喻,倒是立刻让莫海芋明白过来。
  但莫海芋又立刻反驳道:“若奴仆这样反天,就全部发落出去,再买新的用就好了。”
  “小女不是说了吗?你把所有的奴仆都发卖出去,首先是名声问题,掌家不严,刻薄狠毒,都会让人诟病;其次,新的奴仆进来,又不可能立刻接手各种事物,必须一点一点教导训练,才能慢慢上手,可是,小女的府邸周围并非诸事皆顺,还有强盗在虎视眈眈,想要进来抢劫,如果府邸乱成这个样子,不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吗?”
  这就说的是大夏的周边诸国,毕竟,大夏地域广阔,土地肥沃,正如一块上好的肥肉,自然引来周围群狼的虎视眈眈。
  世子夫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见裴元歌能够迅速明白自己的意思,还能用这样通俗易懂的比喻将事情说明白,太后赞许地点点头,道:“元歌说得很对,所以即使皇帝想要对叶氏动手,也要拿到确实的证据才行,兆敏这次是咱们措手不及,才会弄得这般被动,难以还手。但接下来我们却能够有所防备,皇上想要再抓我们的把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世子夫人莫海芋思索着道:“可是太后娘娘,这样一来,叶氏难道就只有被动招架的份儿吗?”
  “当然不是!”太后叹了口气,元歌已经把事情说得这样简单明了,怎么这个海芋还是没开窍?“哀家不是已经说了吗?咱们叶氏的势力在文官,所以不能跟皇上硬碰硬,只能暗中较劲,让皇上明白叶氏不好惹。再拿宅院的例子来说,即便管事妈妈知道主子看自己不顺眼,难道会明摆着跟主子杠上?那不是授人以柄,更让主子有理由有借口动手了吗?真正聪明的管事妈妈,这时候会在表面上毕恭毕敬,私底下暗暗使绊子,让主子的事情难以顺利进行,只要让主子意识到这个管事妈妈不好惹,这时候管事妈妈再陪个笑脸,让主子知道,她并无僭越之心,只要主子不想着对她赶尽杀绝,她也会尽力为主子办事。这样,两边都各退一步,不久皆大欢喜了吗?”
  太后再次拿宅元的事情打比方,总算让莫海芋和叶国公夫人有所了解。
  毕竟,后院斗争,是她们最熟悉,也最清楚其中诀窍的。
  “可是,太后娘娘,若是寻常的管事妈妈,能够两下和解联手自然最好;但如果说这个管事妈妈和妾身有深仇大恨,妾身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表面和解,私底下却在暗自积蓄力量,时间越久,主子的实力越大,对这个管事妈妈的依赖就越小,到最后,管事妈妈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吗?”莫海芋仍然道,毕竟,这次事端是皇帝挑起的,是为了给景芫报仇,记挂了近三十年的恨意,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太后横了她一眼,这才道:“哀家说了这许久,有些口渴了。”
  裴元歌立刻明白太后的意思,乖巧地道:“那小女去为太后娘娘准备些茶点。”说着,起身退下。
  虽然说太后对她颇为宠信,但毕竟她不是叶氏的人,太后不可能把所有秘密都告诉她,之所以关于叶兆敏的事情让她聆听,也只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她的父亲,太后对她表示信任和大方的手段而已。
  等到裴元歌离开,太后才道:“你若是这个管事妈妈,知道主子肯定会收拾你,难道就只会坐着等死吗?哀家方才已经说过了,兵权,这才是叶氏真正能够和皇帝相抗衡,让皇帝忌惮的保证。所以,在这段时间,叶氏必须想办法拿到兵权,而现在,哀家最大的希望,就是李明昊!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让李明昊拿到兵权!”
  正文 219章 叶氏覆灭,暴露!
  明面上裴元歌毕竟是太后的人,这会儿皇帝已经跟太后撕破脸,因此裴元歌几次奉太后之命求见,都被皇帝给拒绝了,为了不被太后察觉到她早就投靠到了皇帝那边,裴元歌也没再私底下见皇帝,而是透过赵林将她所知道的太后这边的消息传过去。
  现在叶兆敏的事情,太后有了决断,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要禀告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