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节
  ☆、章一三六 失落与决心
  “你”雷蒙的愕然渐渐转为了然,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血沫不断从嘴里涌出,再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雷娅脸色惨白,想要扑上來,可是却又似有顾虑,只是站在原地颤抖,她用力咬着自己的手,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來,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
  李察还是看着雷蒙的眼睛,那双瞳孔已经开始慢慢失去焦点,但是依然平静,平静得近似冷酷,似乎连他自己生命的终点也不值得动容,
  李察忽然伸指弹出一点指甲大小的蓝色火星,准确地射入雷娅小腹,这点火星极为霸道,刹那就烧穿了雷娅的身体,从身后透出,然后沒入墙壁,不知道深入多少,
  雷娅一声惊呼,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在她腹部正中,留下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空洞,伤处早已晶化,对于一个圣域强者來说,这种伤势其实不算重,但是伤口的位置却让她想要尖叫,她也确实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
  李察充耳不闻,依然看着雷蒙,缓缓说:“雷娅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一个月了吧,如果我猜得沒错,在那里孕育的并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你自己,你的灵魂和记忆,已经悄悄转移过去了,这样就算我最后选择杀死你,你也依然能够存在下來,可惜,现在那个胚胎已经被我摧毁了,用的是苍蓝之月的月力,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这个世界上,从此再也沒有雷蒙了。”
  雷蒙这次脸上是真正的愕然,盯着李察的目光中充满探询,李察终于在他耳边轻声说:“并不只有学者法师才能够看透世界的真实。”
  雷蒙眼中掠过释然,双眼终于缓缓闭上,李察松开了手,让雷蒙的尸体倒在地上,
  看着雷蒙已经完全失去生命力的尸体,李察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从他踏上浮世德时起直到现在,在李察是七八年,在雷蒙则是十五年,两个人一直明争暗斗,争斗直到现在才画上一个句号,
  这一刻,李察竟然有些怅然,少了一个有份量的对手,某种意义上,也相当于少了一个知己,
  不知过了多久,李察才望向雷娅,说:“我已经叫了牧师过來,你的伤不要紧的,休息几天就可以好了。”
  雷娅在李察说破雷蒙最后布局的时候就停止了一切反应,跌坐到地上,她现在既沒有哭,也沒有闹,只是手捂着腹部,呆呆地看着地板,她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到与李察交易的时候,就预感终究会用今天的方式走到尽头,李察是个不能够容忍背叛的男人,而雷蒙也从來不会真正在败局前屈膝,
  直到刚才,她才知道腹内的胎儿原來是又一个雷蒙,也知道李察不可能留下雷蒙,可是对她來说,腹中是谁都是一样的,那都是她的孩子,
  李察轻叹一声,走出了房间,片刻后分脑就载着他冲天而起,向蓝水绿洲城的方向全速飞去,
  几名牧师走进了房间,开始为雷娅检查伤处,施加治疗,雷娅就呆呆地坐着,任由他们摆布,
  离开法罗时,李察依然有着强烈的失落,就像心中少掉了一块什么,
  终于还是杀了雷蒙,这个结果出乎雷蒙意料之外,却是在李察的情理之中,在李察的心底,利益,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至少在这件事上不是,
  杀掉了雷蒙,也就等于斩断了同所罗门堡学者法师之间的一条线,原本李察希望能够在漫长的岁月中,通过雷蒙这条线逐渐摸清神秘的所罗门堡学者法师的底细,
  虽然在卡兰多得到魔羽,所罗门堡似乎是在对他表示出的善意,而他和雷蒙的战争之间貌似只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私怨,但李察对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有一种本能的戒备,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雷蒙不但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反而用灵魂补完计划差点动摇了李察的根基,
  李察至少不是全无收获,他终于认识到学者法师们都是一群沒有感情和亲情的疯子,他们偏执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无所顾忌,不择手段,也不受任何要挟,李察原以为雷蒙会顾忌约瑟夫家族的血亲,也会为雷娅有所考虑,但当把匕首刺入雷蒙心脏的一刻,李察终于通过这种方式承认,自己错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去想灵魂补完计划这件事,其实雷蒙的所作所为让李察十分满意,无论是幕后的安列卡拉,管理整个绿洲城的规划市政,以及现在为李察筹划的后勤体系,都体现了极高的水准,甚至某些方面就连李察也自叹莫如,
  把雷蒙放在法罗筹划整体建设,就象李察自己在这边指挥一样,应该说效果更好,毕竟雷蒙之前已经有了丰富的经营约瑟夫家族位面的经验,而且从一个领主的角度,确实沒有比学者法师更好的人选,
  这么多年,这么多的敌人当中,也只有雷蒙曾经两次差点置李察于死地,他更是将歌顿的大军陷在珞琪位面,具体用了什么手段,直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如果雷蒙不是学者法师,那就好了
  李察叹了口气,换上庄重威严的表情,迎上了赶來的阿克蒙德家族卫士,李察将几封早已写好的信交给了老管家,让他立刻派人送到指定的人手里,然后又让人专程去请尼瑞斯,
  沒过多久,尼瑞斯就赶到了浮岛,
  李察挥退左右后,仔细看着神情明显憔悴的四皇子,片刻后才说:“你瘦了。”
  “度日如年,怎么可能不瘦。”尼瑞斯苦笑着说,他犹豫了片刻,忽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说:“李察,我准备和梅克斯定婚约了,我我”
  “梅克斯,等一等。”李察站起來,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下一本大陆当代贵族谱系,在里面翻了翻,看着其中一页,说:“我说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原來她是迦兰帝君的孙女,也是千年王朝著名的美女和年轻强者,父亲是土门亲王,哦,在千年王朝的地位就和铁血大公差不多,这么看,她的身份背景不比你低啊,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
  李察抬起头,笑笑说:“这个婚约,似乎沒有什么不好。”
  尼瑞斯脸色骤然变了,怒道:“李察,你但我不想要这个女人。”
  李察皱眉,问:“你这么讨厌她,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尼瑞斯欲言又止,忽然一声轻叹,说:“我就是不喜欢她,这个理由可以吗。”
  李察沉吟片刻,对政治婚姻來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实在是太轻率地理由,不过,李察还是点了点头说:“可以,但是,我听说过,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太好。”
  李察沒有深入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这段时间,无定陛下并沒有闲着,而是不断清理着皇族中人,她特别痛恨菲利浦的后宫们,已经找借口连续杀了三个曾经地位很高的皇妃,而她们的亲生子女乃至家族都集体沉默,
  现在尼禄已经去了皇室专属位面去开拓资源,而瑞安则加入了永恒龙殿成为了一名神官,初步显示出天赋,神术等级飞速提升,两位曾经的候选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在作着贡献,也等如是变相自保,算來算去,也就只有尼瑞斯似乎无所事事,还呆在帝宫里,
  身为皇子,尼瑞斯的婚姻本就是政治的一部分,如果不是才不正常,尼瑞斯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而梅克斯据说也是一位美女,仅从条件上來看,这桩婚姻确实相当不错,
  而更重要的是,梅克斯庞大的背景还可以保护尼瑞斯的母族,无定再怎么疯狂,也不可能仅仅为了找尼瑞斯麻烦就无端和迦兰帝君为敌,这才是尼瑞斯现在最需要的,
  可是尼瑞斯始终低着头,再也沒有抬起來,
  李察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试探着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许久许久,尼瑞斯才点了点头,
  李察呼的出了口气,站了起來,在房间里來回走动,皱眉说:“这就有些麻烦了,弄不好,你要面对无定陛下和千年王朝两方面的压力,那个人是谁。”
  尼瑞斯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意思很明白,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李察也沒有勉强,他又走了几步,然后回过來在尼瑞斯面前坐定,诚挚地注视着这个多年的好友,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尼瑞斯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竟有些不敢和李察对视,他的目光闪向一旁,诺诺地说不出话來,片刻后才期期埃埃地说:“你答应过我会保护我的,这句话还还有效吗。”
  李察微微一笑,淡然地说:“当然。”
  尼瑞斯刹那间似乎呼吸停滞,说:“即使这意味着与与无定陛下为敌。”
  “我不愿意与她为敌,但也不代表着会任由她为所欲为。”李察的语气越加淡然,而这个时候,越是平淡,其实越显示他的决心,
  尼瑞斯仿佛下定了决心,忽然绽放出让世界也为之失色的笑容,站了起來,说:“谢谢你,李察,不用为我担心,我想明白了,我会和梅克斯定婚的。”
  说完,尼瑞斯转身就走。(未完待续)
  ☆、章一三七 轰动
  李察一怔,这可不是他的原意,于是伸手拉住尼瑞斯,说:“等等。”
  李察抓住了尼瑞斯的手,四皇子的手柔软滑腻,又有冰冰凉凉的质感,和以往大不相同,竟让李察有片刻的失神,
  而尼瑞斯如遭电击,几乎要跳了起來,他用力甩开了李察,飞快地抽出自己的手,沒头沒脑地扔下一句“我走了。”,就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李察愕然站着,看着尼瑞斯离去的方向,浑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他的手被甩开时,掌心被尼瑞斯的指甲划过,虽然不曾伤到,却有些麻痒,李察无意识地捻搓了一下指掌,仿佛冰凉柔腻的感觉还在掌握中,而缕缕幽香,正无声从指尖散出,
  知道了尼瑞斯的近况,李察反而稍稍放下了心,婚约是件复杂而漫长的事,涉及两个皇族血脉的婚约绝不仅仅表面上的那点事,水面之下的诸多交易才是核心,至少这些天里尼瑞斯不会有事,而李察需要的只是这三五天时间而已,
  傍晚时分,李察步入城堡下方的超远程传送阵,前往深蓝,
  李察刚走,整个浮世德突然沸腾了,
  皇家法师协会中,老会长托尔正在自己的半位面里,半靠在躺椅上,一边拆着手里的信,一边饶有兴味地对身边另一位美艳的女法师说:“是李察來的信,好象还挺重要的,看看他说了些什么。”
  女法师看上去外貌只有二十余岁的年纪,可是一身传奇法袍,手上戴着两枚硕大的戒指赫然也是传奇装备,仅从一身奢华装备看,这位女法师也是一名传奇,而且还不会是普通的传奇,
  听了会长的话,她连姿势都不愿意变动一下,眼皮都不抬地懒懒说:“是阿克蒙德家的那个小家伙,现在他已经有点名气了呢,经常会有人提到他,有些人甚至说,三十年内他就有可能成为圣构装师,嘿嘿,如果真是这样也就好了,希望他能够做件魔法师可以用的构装出來,别象劳伦斯那样,一件魔动武装说了几十年,也沒见他做出來过。”
  老会长嘿嘿笑道:“三十年,那时李察还不到五十岁,一个不到五十岁的圣构装师,你能想象吗。”
  女法师点头道:“确实,不过就算是现在,他也很了不得了,二十多岁就能够做出生命诛绝和四阶魔动武装,简直不可想像,你听说了沒有,有几个老家伙已经去了深渊,据说专程为了阿克蒙德血脉去的,阿克蒙德现在已经快要变成一流吃香的恶魔了。”
  老会长先是喝了口茶,然后慢吞吞地展开了信纸,先看了第一眼,猛然双眼瞪圆,一口茶扑地喷出,顿时打湿了大半张魔法纸,
  女法师大吃一惊,坐了起來,要知道老会长也是传奇法师,哪会轻易如此失态,
  老会长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着信纸上的茶水,一边全然不顾形象地叫着:“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女法师终于也忍不住问:“究竟怎么回事,有什么大不了的,让你变成这样,哪怕是圣树向我们宣战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老会长双眼一瞪,吼道:“还怎么回事,我们神圣同盟多了一个圣构装师,这要不是大事,还有什么算是大事。”
  “圣构装师。”女法师一声尖叫,丝毫不顾仪态地伸出手,就要去抢老会长手中的纸:“是谁,是哪位大师准备加入神圣同盟了,圣路菲,还是圣罗斯。”
  可是她看到老会长的眼神,忽然跳了起來,失声道:“你难道说的是李察,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你自己看吧。”老会长直接把信塞给了女法师,
  女法师顾不得信纸上全是未干的茶渍,接过來一字一句地细读,仿佛要把每个字母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不容易读完,她竟也失神,片刻后才说:“应该不会是假的,这都要开构装发布会了,不过金属之王是什么,幻变隐行又是什么,他不是和圣劳伦斯有关吗,怎么沒有魔动武装。”
  老会长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你是不是老得已经胡涂了,难道沒看清楚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至于构装功能,等发布会时不就知道了,但你真沒看出來这封信上的重点吗,沒关系,你看不出來,其它人会看出來的。”
  女法师依然有些失神,反复看着信纸,喃喃念着金属之王和幻变隐行,片刻后突然大叫一声:“两件圣构装。”
  “你才看出來。”
  “刚成为圣构装师,就直接发布两件圣构装。”女法师再次尖叫起來,周围百米内的植物们一阵颤抖,纷纷倒伏下去,舒展的叶片也全部闭合起來,
  老会长叹了口气,说:“他成为构装师的第一次正式发布会,就是两套套装,现在一次发布两件圣构装,也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句话实在牵强,在诺兰德历史上,许多圣构装师终生就只有一件五阶作品,如圣劳伦斯,
  女法师深呼吸了几下,镇静了一些,说:“现在我们终于有了圣构装师,还是如此天才的圣构装师,以后构装终于有着落了,如果能够得到一件合适的圣构装,那几个我一直不敢进去的秘境说不定也能进去看看了,这发布会什么时间召开,我得多准备些东西,如果两件构装能用,当场买下來就好了见鬼,,五天,五天后就是发布会了,这怎么來得及。”
  她立刻双手挥动,片刻后就在空中勾勒出一个魔法阵,她手指在魔法阵中一点,法阵中立刻显示出一片深邃星空的景象,虚空中飘浮着数十个浮岛,每个浮岛上都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防护罩,看背景竟然是位面间的无尽虚空,
  女法师直接对魔法阵吼道:“我是南星,你们几个老家伙给我听着,立刻到浮世德來,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要耽搁,别在乎那点传送材料,五天后在浮世德有构装发布会,有两件全新的圣构装发布,听清楚了,是圣构装,五天,你们只有五天时间,别怪我沒有提醒你们,另外,我这次沒有带太多钱在身上,你们多拿点矿石水晶什么的过來,记得算上我的一份。”
  南星这个名字,在当今的诺兰德并不如何响亮,那是因为她最近两百多年來沒怎么回诺兰德,就算回來也几乎不曾在人前出现,但是两百年前,即使在传奇法师中,南星也是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
  惊人的消息总是传播得飞快,在皇家法师协会之外,惊呼声正此起彼伏:“圣构装,才二十出头的圣构装师,天哪。”
  “什么是金属之王,听这名字就很不一般啊。”
  “幻变隐行,这个名字虽然俗了点,可是绝对实用,我就要这个了。”
  “要,你有这个能力吗。”
  帝宫中,无定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遮挡了一下要害,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
  几个极为俊美的少年正用轻柔的手法给她按摩着,可是这几个少年脸上丝毫沒有迷醉的神情,反而个个战战兢兢,脸色惨白,贴身服侍无定陛下,基本是件九死一生的活,
  而且此刻无定如雪的躯体上,还有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各不相同,有冒黑烟的,有全是花白烂肉的,还有的里面有许多虫子正在爬进爬出,
  几名神官和医生也站在旁边,正紧张地治疗着,个个紧张得满头大汗,无定却淡然地躺在榻上,好象这些几乎把她洞穿的伤根本和她无关,
  浊流站在一旁,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贵族的优雅讲究,经过修饰的外表充满了中年男人的魅力,连声音也带上了磁性:“陛下,现在整个神圣同盟都要靠您主持大局,您不能再象过去一样冒险了,绝域战场的局势,所有浮岛豪门都具有同样的责任,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您一个人身上。”
  无定懒洋洋地说:“沒事,我也好久沒受伤了,全身都有些发痒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些达克索达斯人也沒什么进步嘛,被我杀了两个传奇,都沒能够给我留下点够味的伤,最近同盟有什么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