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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溪边,立着两方对峙的人。
  这边文离粟僵住一张脸,语气不见起伏:别过来,别过来,我好怕呀,你们再过来一步,她就真的要杀我啦,啊啊。
  ……
  陆琉拿着匕首的手一顿,半晌才咬着牙:闭嘴。
  对面的追兵倒是真的紧张了,头领模样的人后退几步,虚张声势地吼:禾国贼子还不束手就擒,你若伤了我们文大人,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文离粟点着头:对,你不能伤我。
  陆琉冷笑一声:束手就擒?当我是傻子?你们文大人现在就是我的人质,除非你们放了我们郡主,把她安全送回禾国,否则,你们文大人就继续做我的俘虏,跟我同生共死!
  文离粟摸摸下巴:有点心动,你们别救我也别放那个郡主啊。
  对面:?
  陆琉不着痕迹地掐他一把,文离粟才叹口气:那位郡主呢?
  对面紧张兮兮:郡主趁乱逃走了,陛下大怒,下令一定要抓到禾国的贼人,大人还是少说话吧,这丧心病狂的禾国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啊!
  丧心病狂的某人面无表情:今日你们休想救出文大人,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找匹马,否则,我就把你们文大人两条胳膊卸了。
  对面犹豫着望着文离粟。
  文离粟抬头瞟了一样陆琉,气若游丝:照她说的办,我的胳膊金贵得很。
  好歹文离粟配合着她把郡主的消息打听到了,她悄悄说了声谢谢,文离粟抬了眼皮子瞄着对面,捏了捏她的手,语气严肃:不好办,难跑,待会你跑就行,我拖着他们。
  陆琉迟疑着:你们皇帝不会怀疑你——
  不会,他嘲讽地笑了一下,就算怀疑也没事,他还有要用得到我的地方,倒是你,这次,是我放你走的。
  陆琉对上他的眼睛,他不容置疑:是我放你走,绝不是你抛下我,日后,你得回来。
  陆琉心里一紧,半晌才点点头。
  文离粟刚要说话,眉头又紧锁了几分,他转头看着林子深处,马蹄声阵阵,这绝不是找来一匹马,是找来了一群!
  陆琉面上冷下来,眼里透着狠意。
  出乎意料的,那些骑马的人刚露个面,就疾速射出一支箭,箭簇直直射到先前追兵的脑袋上,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三两下就把剩下的追兵都解决了。
  文离粟和陆琉对视一样,警惕地望着马上下来的人,是个陌生男子,客气地对他们行礼:文大人,陆姑娘。
  陆琉抓紧匕首,挑起下巴: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那人缓缓露出个笑:王爷说这是他欠文大人的。
  文离粟听了王爷两字就翻个白眼,冷哼一声,陆琉愣了一会还是行个礼:多谢你家王爷。
  那人伸手递过一个包袱,又指着身旁两匹骏马:这是准备的一些盘缠和马,全都赠与二位,一路顺风。
  文离粟毫不客气伸手接了,也不看人,拉着陆琉就走,上了马才低头望着那人,语气淡淡:转告你们王爷,想从我这里听一声谢是不可能了,以后少插手我们的事。
  从林子出来离官道不远,算算也出了京城,如今一个是残废,一个是通缉犯,还不知道要去哪,局面很无奈。
  陆琉也很无奈,文离粟自从骑上马脸色就越发惨白,许是伤处几番动作下来加重了,还硬撑着。
  你的伤……要不你回城吧,接下来我自己走?她试探着。
  文离粟夹紧马肚子,赶到她前面,皮笑肉不笑:嫌我拖累你?行啊,你和我共乘一匹不就快了?
  ……这荒郊野岭的,没有医馆,草药也找不到,还有追兵,你的伤我看治不好,你还是回去吧,放心,我不会被抓到的。陆琉觉得自己已经够和蔼可亲了。
  文离粟瞪着她不说话,一股脑往前走。
  唉,那你说咱们去哪?好歹有个目的地啊。陆琉叹口气,这祖宗太难伺候。
  文离粟停下马,看着官道寻思了一会,语气笃定:宣城。
  回宣城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穿过几个镇子也就到了,只是要避着追兵,还要照顾文离粟的瘸腿,走得颇不容易。
  两人昏天黑地地赶了两天路,面上又黑又黄,活像两个逃荒难民,还好赶在第一个镇子前遇到一个车队,跟人挤在一起,花钱买了辆马车,买了干粮衣服,预备同他们一同走一段。
  夜间,车队歇了扎营,陆琉换回女装,搀着文离粟坐在火堆前,嚼着领队大哥递过来的干粮。
  赵大哥怎么选这天气出车队啊,又累又热的。文离粟眯着眼,喝了口汤,总算是舒坦了,就随意地开口道。
  哈哈,这次的雇主不一般,活儿轻巧,距离又短,京城到白西镇,这么一段就给这个数,傻子才不干呢。赵大哥举起一双黑黄干枯的手,笑得止也止不住。
  陆琉随意地瞟了眼车队后拉得几个箱子,看马车压的辙便知,这么几车箱子,就一箱里装着东西,其余都是充数的,也不知是什么憨憨雇主——
  嗯?她看着看着就瞪大了眼,又揉了揉。
  怎么了?文离粟拉着她手,小声问了句。
  没事。先前她看着那厚实的箱子自己动了一下,再看那箱子又没什么动静了,大概是眼花吧。
  文兄弟和媳妇感情挺好呀,唉,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年轻,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我跟你嫂子不同,看着对方就烦,唉,珍惜你们刚在一起的好日子吧。赵大哥眼里带笑,面上怀念着什么。
  文离粟不怀好意地看了陆琉一眼,笑着跟赵大哥调笑几句,就拉着陆琉回马车上准备歇息了。
  马车里陆琉刚坐下,伸了腿出去,就被一只手捏着了膝盖,文离粟顶着窗外露出的一点月光,笑得不怀好意:娘子,月黑风高夜,咱们——
  十二月的鸡是只好鸡,更了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