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公开处刑
  窗外阳光正好,但室内的气氛却因这话而骤冷几分。所有人都无意识地绷起了身体和神经,只有另外一边的梁秋在这时收去了言语,慢慢地喝着手上的那杯茶,像是在抽着一袋麻痹的闷烟。
  “所以你这次回来,也是为了问他相关的事情么?”江桦问。
  “自然。照这样听起来,你我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了。”荆明边维持着眼光边道,“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我这边有事还没确定。”
  荆明微微点头,转过眼珠扫了一眼他背后的安年,却意外地并没有没说什么,一扫而过后眼光便再度回到了梁秋身上。
  “中央的暗网曾经遭遇过一次全面的清洗。”荆明看着他道,“虽然记录都已经被删除了,但从流量走向中还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如果按我设想的情况,曾经的网络里应该存在一个单向加密的庞大数据库,而且加密方式相当高级。操作者并非是一步步解密取消,而是直接将数据库本身连带它包含的锁一起粉碎掉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网络里才会出现断点,我也是由此而追踪到了相关痕迹。”
  “按痕迹来看,这个操作的完成应该有一段时间间隔,但大概的时间点是…原兽战争末期。”他只是自顾自地说,斜瞥着面前的三脸懵逼,似乎也没打算让他们完全理解自己的话,只接着道:“∞计划档案的丢失,也是在那个时期的吧?”
  这一句话的分量让人一下忘记了他前面冗长的开场白,室内画面瞬时凝固。荆明依旧盯视着那张刚正的脸,像是要从其中挖出点什么来:“∞计划不是谢春儿的所有物,而是属于一个更庞大的存在。它被删除也不是因为谢春儿的离开、而是一次全面的清洗。想来那是一次相当剧烈的动荡和毁灭,在内陆的人,全都是被牵连的存在吧?”
  梁秋依旧默然不应,荆明似乎也早有预料,接着道:“一直以来,谢春儿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印象都始终是孤军奋战,包括当年的叛逃和夜莺的组织都是她独自完成,我们因此才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调查她本人身上。但实际上,当年的她并没有站在顶端也不是孤军奋战,那个数据库里应该也有着她的档案,在她之上还另有其人。”
  “当然,经过这么多年,那些人的情况已经无法臆断也无从找起。”荆明微微眯起眼,瞳仁中映着梁秋的身姿“但是…如果我没记错,当年∞计划的真正监督者不是她、而是你。”
  之前他的脸上一片漠然,而此时那表情中终于闪现起了抑制不住的冷意,江桦下意识看去,就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然收紧。
  “你一直都在回避这一点,没有告诉我们任何关于当年上层的事情,甚至在确认了谢春儿的身份后依旧如此。如果不是上时代的技术暴露,我们甚至都无法知晓夜莺的真正起源。”荆明深吸了口气,“你为什么要隐瞒?”
  他的发言到此为止,但室内却没有人在接话。梁秋依旧低头不语,安年眉头紧蹙,江桦则反复地看着二者的表情,暗地克制着自己不流露出变化的脸色。
  他们从前对于上时代的调查涉及到了每个角落,但偏偏对梁秋这个近在眼前的上时代遗者有意无意地熟视无睹,现在这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
  或许荆明的话只是推断,但他发觉到自己这边的某些猜想在他的话里被隐隐地印证了:庞大的帝国、称谢春儿为“创造物”的团队…如果这二者就对应着他话中高高在上的存在,那猜想还真只是猜想么?
  他正低着眼思虑的时候,梁秋将手中的杯子放回了桌上,表情幽然。
  “如果我说,这是走狗和走狗之间的同病相怜…是不是太扯淡了?”
  “我不关心你和她之间的关系。”荆明直接出声打断,“既然你说你们两个都是走狗,那谁才是控制你们的人?能让你连承认的胆量都没有?”
  隐约的怒意从他话里渗出来。作为白狼的指挥他本该是最冷静的那一个,做到珠穆朗玛峰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现在他真的愤怒了,付出了那么长的时光做出了那么多的牺牲,疑点却落到了最近的人身上,这感觉实在糟透了。
  后者垂着头默然正坐,良久后,才像是要吐出巨大的烟气一般,长叹一口气:“我…”
  “梁总!”
  突兀的一句话混着开门的声音猛地插入进来,当即打断了室内压抑的空气。四人齐齐扭头看去,声音来源处站着一身冲锋衣的身影,看起来是刚推门直入。
  显然来人也是被这场面给震了一把,在看清局势的同时就站定在了原地,挨个扫过神情不一的几人:“这…我错过什么了?”
  任天行一副穿越到了异世界的表情,估计是一进门就嗅到不正常的味道了。仔细看去,他的冲锋衣外套下还是飞行服的衬衫,目测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接跑回来了。
  “可以说错过了很多,也可以说来得正好。”荆明不咸不淡道。
  “你这一副反派boss的口吻是怎么回事…”任天行随口说着,眼光却已经瞥向了旁边的安年。她来了这里后就始终一言不发,但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很难被无视掉,只是紧接着江桦便开口接过了话题:“你不是应该在空军那里么?”
  “是啊,不过前几天全军年度整备,我得到机会浏览了一下军方的历史文库…”任天行脸上还留着疑惑,不过看起来将他的问题摆在了优先级,转而取出一个小材料袋来,“然后,意外找到了一枚三十年前宣发册的残页。”
  他将一枚密封保存的纸页放在桌上,透过聚合物薄膜能看清里面纸张上的墨迹,字形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很清晰,全都是类似宗教的赞美之词,不乏“万岁”,“指引”之类的词汇。
  其他人都还没有什么反应,江桦已是率先变色:“这是…”
  “嗯,这些标语只有你我见过,和莫比乌斯地底密室中的那些完全相同。”任天行说着转向了那边的梁秋,神情严肃,“当时认出这些标语的,是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