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的流放生活 第12节
  许航忍了忍,屏退闲杂人,又让许三守在门口,不准外人闯入。
  “安王如何得知罗九此人?那罗九在何处?”
  顾君瑜听后却是一笑,“许公子这是在审问犯人?那你可找错人了,本王不是你审得起的人。”
  许航最痛恨顾君瑜以这种身份压他,不过是个废太子,有什么高傲的!若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
  许航耐着性子道:“安王误会了,那罗九对我极为重要。你若肯将罗九行踪告知于我,我保证给你黄金千两,保你在符阳吃香喝辣。”
  “许公子出手果真阔绰,本王当太子时,都没这种能耐拿出黄金千两。”
  许航有时跟草包无疑,没听懂顾君瑜的嘲讽,反而说:“安王怀疑我的能为?”
  “许公子背靠曾县令这棵树,手里还贩卖着私盐,千两黄金对你来说,肯定算不得什么。但是……”顾君瑜顿了下,“我为什么要选择帮你?我也可以直接去找曾夫人和许老爷,直接告知他们这个秘密,我想他们定会视我为座上宾,那罗九也会对我感恩戴德……”
  许航捏紧拳头,杀意顿起,“你以为光凭几句话就能让人信你?”
  顾君瑜依然面不改色,“我如今已是庶人,人轻言微,但许公子为何屠戮罗家湾?”
  许航的表情已经掩饰不住了,狰狞而扭曲。
  顾君瑜继续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遗传之学往往就是这么妙不可言。那罗九郎跟许老爷长得一个样,反倒是许公子,跟你手刃的罗父罗母甚为相似。”
  “你胡说!”许航怒斥道,几近暴走。
  他额上的发际线出秃了一块皮,上面刚结疤,看上去像只癞□□。
  “许公子的反驳如此苍白,这不等同欲盖弥彰么?”顾君瑜不疾不徐道,“你找人放蛇在我庄子……”
  “什么蛇?”许航气得面红脖子粗。
  顾君瑜看他对蛇的反应倒不像装的,就道:“许公子不必在我面前虚伪否认,我们不妨好好谈谈对彼此有利的合作。”
  许航怒极之后,反倒冷静下来,“安王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忙,只要你肯说出罗九在哪里。”
  “许公子,我不是你后宅那些妾室,你想认真谈,就拿出诚意来,我可没空陪你闲聊。”顾君瑜的语气忽然冷肃下来。
  许航知他难应付,只好摆正态度:“安王请说。”
  顾君瑜道:“你先找出那夜安王府纵火之人以示诚意,我们再谈。”
  许航:“安王也未提供线索,却要我先拿出诚意……”
  顾君瑜却没有耐性地站起身,冷冷睨着他,“本王不是和你讨价还价。当然,许公子可以不接受,就当你我今天没见过。”
  说罢,顾君瑜头也不回地走出当铺。
  他在城中转悠了一圈,买了些作物种子,符阳城南来北往的行商多,偶尔还能遇上胡商,买点外来物种。
  不过遗憾的是他没找到卖果苗的人,听说种水果的不多,毕竟大家粮食都不够吃,谁有又多少土地拿去种水果?
  桑枣倒几乎家家户户都种,那是因为要交赋税。
  今日收获颇丰,顾君瑜也没再闲逛,菜市口割了两斤肉便回去了。
  隔得远远的,顾君瑜就看见陆沉菀在门口翘首以盼。
  顾君瑜心中觉得温暖又好笑,家里有人等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归属感。
  陆沉菀看见他,提着裙子小步迎上来,“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顾君瑜唇角带笑,“怎么一脸焦虑?发生了什么?”
  陆沉菀接过他手上的作物种子,“我们先进屋再说。”
  回到院子,红儿将东西全部接走,陆沉菀和顾君瑜直接去了房间。
  她拿出一封信,递给了顾君瑜,“这是京城来的。”
  顾君瑜拆开一看,脸色陡变。
  第11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夫君,信上说了什么?”陆沉菀看顾君瑜面色凝重,便问道。
  顾君瑜将信递给她,陆沉菀展开信件扫了眼,难掩忧虑,“这……”
  顾君瑜倒没谈信中内容,只问:“送信来的人呢?”
  陆沉菀:“对方不便久留,已走了。”
  顾君瑜眼眸微垂,回顾起原小说中的剧情与安王留下的记忆。
  信是安王的老师褚文渊送来的,安王还是太子时,便对这位老师极为尊敬。
  因褚文渊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太子每次遇之,皆会亲自搀扶,师徒感情深厚。
  褚文渊在信中说皇上龙体抱恙,如今朝中以三皇子景王为首,景王的亲信安成磊将赴任益州。
  符阳县虽为黔州地界,却与益州比邻,安成磊坐镇益州,到底是正常调任,还是监视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景王生性猜忌多疑,手段狠戾,顾君瑜猜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太子被废前,深得皇上宠爱和倚重,表面风光。但实际上太子生母早死,国舅病危,太子的几名表兄弟皆资质平庸。
  反观景王,外戚乃富甲天下的河内大族汪氏,这些年汪氏日益强大,景王哪里甘心屈居太子之下?
  原主自幼被立为太子,被皇上偏爱,没经历过与人夺嫡的过程,平日教导他的都是当下大儒,因而心性上较之景王之流仁厚单纯。
  可惜皇权斗争最不需要的便是仁厚单纯,太子会被设计、被暗算,也就不足为奇了。
  原小说中作者倒没有写安成磊赴任益州,毕竟安王已故,太子与景王之间的斗争到此为止,而景王与男主之间贯穿全文的明争暗斗才刚揭开序幕。
  安成磊此人乃景王的亲信,曾奉命逮捕女主,却因过于自负被顾云轩耍得团团转,最后错失良机。
  陆沉菀看向顾君瑜,只见对方垂着眸,干净的长睫在眼部投下一片阴影。此时的安王气质冷肃清贵,给人一种距离感。
  她顿了下,敛起脸上忧色,“夫君不要忧心,皇上吉人自有天相,病情定会好转的。”
  陆沉菀以为他担心皇上的病情,安王这条命是皇上保下的,若是皇上真有什么事,他们的处境肯定更加艰难。
  她又道:“我们也非全无回旋余地,我母族楼氏虽早已式微,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我这就修书一封,夫君可寻可靠之人送往姜阳。”
  顾君瑜抬眸,眼前少女满脸胶原蛋白,还带着些稚气,但眼神却坚定果敢,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顾君瑜对她又多了一分欣赏,这小姑娘可软萌可坚强,拎得清轻重缓急。
  顾君瑜倒没担心皇上的病情,这老爷子还有好几年可活呢!
  他道:“那你觉得何人可靠?”
  陆沉菀默了下,“谢浩然。谢家乃商贾之家,有足够财力去往外地,且不引人怀疑。”
  顾君瑜又说:“据我所知,楼家远居姜阳,与长信侯府早已断了往来,你与楼氏应也不熟,就算谢浩然答应送信,你怎知他们定会帮我们?”
  陆沉菀眼底神色黯淡下来,“我与舅父家确实多年未有往来,不过若能赎回我娘的遗物,作为信物呈上,我想舅父应会相助吧!”
  顾君瑜微微颔首,“那信物呢?”
  陆沉菀面露难色,她正为这件事苦恼,她去典当玉佩的字契不见了。
  自从那日生病醒来,她将房间翻了个遍,依然未寻着。
  “我这就去找找。”陆沉菀道,若是再找不到,她便只能去当铺找掌柜面谈了。
  但想起那掌柜的嘴脸,陆沉菀皱了皱眉。
  顾君瑜倒没有阻止她,只若有所思地跟在陆沉菀身后。
  他对陆沉菀这个提议没寄多大的希望,姜阳属北境范围,是锦国北端,而黔州却是锦国南端,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一来一回少说四五个月之久。即使快马加鞭,那也少不了两个月。
  再则,楼家历史上虽风光无限,名将辈出,但锦国安定之后,大权在握的武将处境就显得十分尴尬。
  先帝在位时,便逼得楼将军交了兵权。
  楼家祖上英烈大多年纪轻轻就死于战场,传到陆沉菀母亲那一辈,便只剩两兄妹了。
  楼将军趁机告老还乡,不过先帝还是将陆沉菀的母亲留在京城,指婚给长信侯府的长子。
  若是楼家多关注陆沉菀的情况,陆沉菀在长信侯府的处境或许就没那么艰难。
  书中等陆沉菀死后,楼家才出面,而后为男主顾云轩所用。
  陆沉菀将自己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遍,依然不见那张当铺的字契。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际,一道温雅的声音传来,“你看是不是这块?”
  陆沉菀回过头,看到顾君瑜手上那块环形古玉,微微怔了下。
  这一瞬仿佛有光照进了她的眸子。
  “你……你是从哪里找到……不对,是你去赎回来的?”陆沉菀喜出望外,她从顾君瑜手上拿起古玉,仔细端详,“就是这块。”
  她抬头看向顾君瑜,眸子里似有光华流转,潋滟生波。
  随后,她一把抱住顾君瑜,“夫君,谢谢你!”
  温香软玉在怀,顾君瑜一时怔住。
  好吧,这是小孩子表达欢喜的方式。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当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为我治病,是我该谢你。”
  在短暂的冲动之后,怀里的人回过神来,她的动作不再自然,身体也开始僵硬。
  “我这便给舅父写信。”陆沉菀红着脸,一溜烟跑了。
  顾君瑜轻轻笑了下,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安成磊赴任到益州也需一段过程,多做一手准备总比佛系等死好。
  他正准备出去时,视线不经意瞟到角落里的针线筐。自陆沉菀搬离这个房间后,这里就成了库房,放一些平日不常用的东西。
  他走过去将针线筐中做到一半的蜀锦拿起来,是件未完成的衣服。陆沉菀的绣工果真了得,完全看不出是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拼接处没有一点褶皱,衣摆上、袖口处都绣着云纹和银色兰花,绣得十分自然,栩栩如生。
  这蜀锦应是陆沉菀偷偷留起来的,顾君瑜拿起衣服,却发现这衣服宽大,是男款。
  他穿刚刚好。
  顾君瑜明白过来,只是有些纳闷:陆沉菀是什么时候做的?他竟一点都不知道。
  看来是自己对她的关注不够。
  顾教授脑海里闪过一句经典台词: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顾君瑜回到房间时,陆沉菀已经备好了文房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