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你丫闭嘴_分卷阅读_77
  才一日的功夫,隔壁的院子彻底给拆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新门楣,十来个工匠正在翻修房屋和院墙,把原先的木栅栏尽数拆掉,在地上打桩——要夯筑新的石土墙。
  而那老宅院的整体也在翻修,院子里,十个家丁正抬着一刻腰身粗的树:“一、二、三——起!”把它搬进土坑种下来。仔细一看,还是棵漂亮的银杏树,底部包着泥巴连根从外面运来这里移植。
  顾柔拉住门口一个打扫的小厮问:“七叔这是发横财了?花这么大手笔整理院子呀。”
  被那小厮白了一眼:“这院子我家主人买下了,正翻修着呢。”说罢拄着扫帚,往身后的一大片翻修重建中的宅群指去:“这边,这边,那边的,都是我主人家高价买下的,要合起来成一个大院。”
  顾柔看他指的那些方向,全都是以前这条街老街坊住过的老屋,这样连起来一片,刚好成凹字形,对自家小院形成包围之势。
  她傻了傻眼,这家人看起来真够有钱,下意识朝自家对门看去。
  顾柔家的宅院临着巷道,对面也是一排人家,对面那户是专门做刺绣生意的,今天也没开张。那小厮在旁边道:“对面也买了,我家主人要在那开铺子。”
  “你家主人,一定很有钱吧?”
  小厮哼了一声,表示对顾柔这个问题的极度不屑。这不是显而易见嘛。
  “那他为何不将我们的房子也一起买下?”顾柔看着被四面合围的自家院落,心生疑惑,“他都买了一圈了,空出一点儿,多碍眼呀。”
  小厮朝天翻白眼:“那我就不晓得了。”许是看不上你家风水,这话他憋在肚子里没说出口,闷头继续扫地。
  顾柔低头看看手里的那盒糍粑,忽觉这个送出去,给这户有钱人家就不大合适了。正犹豫间,篱笆门推开,里头走出来一个斯文的中年人,管家模样打扮,穿着上等的绸子衣裳,满面堆笑打量:“姑娘就是顾柔吧,来了还送礼物,真是客气。”说着,就把顾柔手上的糍粑篮接了过去。
  顾柔点点头:“你家主人认得我么?”管家笑道:“这个我们做下人的不好说,今天咱们主人还忙,不怎么方便见客,他说明天亲自登门拜访,谢谢姑娘的礼物。”
  说着揣着篮子回去了。
  顾柔很奇怪,踮起脚朝大院里面张望——管家口中所称的主人怎么晓得自己带了礼物,莫非他在哪里看着自己不成?
  就在她仰头张望的时候,宅院阁楼上的一扇小窗放下了窗帘。
  孟章问:“师座,这样可以么?”
  “嗯。”国师歪着头,从窗口的缝隙望过去,居高临下,刚好能够看见隔壁顾柔的窗口。家丁们正在挖坑移植银杏树,绿色的叶子在两家的相邻之处,刚好遮在顾柔的窗前。
  “再往左边一点。”国师觉得,这有点阻挡了他的视线。
  “是,师座。”孟章卖力一挥手:“来人,快把那棵树往左边挪挪!”
  ……
  傍晚之际,顾柔收到了她的新邻居派人送来的回礼糕点,用她原来的竹篮盛着,揭开上头的幔布一看,做得晶莹剔透的梅花果、栗子粉糕、酥烙,件件都玲珑精致,倒让顾柔大觉送去的糍粑惭愧了。
  她正琢磨着,顾欢放学归来,见桌上有糕点,和顾柔一样不知这是宫中手艺,随手拿了一件去尝,吃到嘴里眼睛一亮:“阿姐,你这糕点做得比学堂先生赏的还好吃。”
  这家主人竟然连她最喜欢吃的甜食都知晓,这事真有点蹊跷。顾柔纳了闷。
  夜里,顾柔坐在床头给顾欢缝补衣裳,忽然听见他轻轻唤了声:
  【你在做甚么。】
  国师站在高阁的窗口,看顾柔窗前的灯光,她背对着窗子,坐在床沿,身体抖了一下。
  “哎唷!”顾柔一分神,扎到了手指,急忙含在口中,集中意念,“回答”他道:
  【阿弟的衣袖开了道口子,我正给他补呢。奇怪……】
  【奇怪甚么。】
  【以前总是我这般问你,这是你头一回这般问我。】
  【这有何稀奇么,难道这个问题只有你问得,本座却问不得。】
  【我以前,心里总念着你,所以总想问你在做什么,在哪里。你今天问我,是不是因为你也……想念我了?】顾柔脸红偷笑,反正,此刻他又看不着自己的人,说几句大胆的话,即使被他笑话,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
  【……】国师没想到,他的小姑娘这么会撩拨他。他眉头一挑,看着顾柔偷笑耸肩的背影:【是,本座想你了,你希望听到的是这个么。】
  第53章 53
  顾柔飞红了脸:【没、没有。】
  【你想知道原因么。】
  顾柔:【啊?】
  国师面不改色地盯着银杏树下的那扇窗户:【因为本座也倾心你。】
  【!!!】“哎唷!”顾柔又扎了手。
  心,砰砰地在胸腔里跳动着。
  这个梦想中的答案来得猝不及防,毫无预兆得撞在了顾柔的心脏上,她像是掉进了一个甜蜜的漩涡,一下子分不清楚方向和东南西北,脑子里只剩他那一句话——
  因为本座,也倾心你。
  他没有用“喜欢”,也没用“想念”,顾柔觉得“倾心”这个词好重的分量,能让一个人把心脏倾斜过来,为另一人颠倒,想来一定就是想此刻她感受到的这般:心潮翻涌,五脏百骸又酸又甜,被悸动的情愫所包裹罢?
  世间能有什么事情,能比挂念着一个人,而他又刚好也挂念着她更幸福的呢?
  顾柔的脸烫得快要烧起来了,慌慌张张地丢开针线吮着手指,丝丝的血腥味传入口腔,脑海里回响声着他的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
  这会虽是四下里无人,可是顾柔还是红透了脸,只觉得老天爷土地公都在笑话她春心萌动,这个安静的小屋变得不再那么安全,满屋子的家具摆设都似活了起来,都在刮着鼻子抹着脸颊笑话她羞羞羞,顾柔受不了了,回头瞅见被窝,慌里慌张地爬上床,钻了进去,把自个蒙起来:
  ——虽然只有自己知道,可是还是好害羞啊。
  透过窗子,国师看着顾柔在床上滚来滚去,把头埋到枕头底下,打滚,欢呼,蹦跶……唇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看来,他的小姑娘对他很热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