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起床就性转_分卷阅读_108
  聂氏早已先来一步,备下茶水点心在此等候。然而令景王有些意外的是,她竟是穿了一身服丧的素服,神情严肃中带着悲戚。直到看见秦景阳来了,女子才总算挤出点笑容,福身行礼道:“见过王妃。昨日唐突,实属无奈,还望王妃见谅。”
  她这副样子,和昨天又是大大不同。难道这短短一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景阳心下狐疑,试探着道:“不必。桃花宴上眼多口杂,你也是情非得已。不过……聂夫人这副打扮,难不成闻校尉出了什么事?”
  聂氏摇头:“小人与校尉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当不起夫人二字。王妃若不嫌弃,唤小人聂一便是。校尉并无大碍,出事的是我的弟弟,聂三。”
  原来还真是一对假夫妻,秦景阳心道。顶着这样的名头,恐怕便是如楚清音所料那样,为了从后宅刺探各家的动向。看她昨日的表现,许是有过目不忘之能,身为女子又能让人放松警惕心,用来搜集情报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能将这件事吐露给自己,这倒是摆出了合作的诚意。
  “原来是这样。”他点了点头,“敢问令弟……”
  “他被人杀了,就在三日前。”提起此事,聂一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带着痛苦的恨意,“凶手……是徐家。”
  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了一个月真对不起。5月底是确实生病+有些私事,本来想在六月上旬恢复更新的,但是当时卡文加上拖延症,最后就一直拖拉到了今天。对一直等待更新的读者们说声抱歉。
  今天起恢复日更,暂时3K-4K,等手感回来了之后争取不定期6K+。
  6.24——卡文有点严重……没写出一整章来,作为补偿把新增的一千来字放到了这一章后面。明天会更新3K+的。
  ☆、幼虎也是虎(补全)
  “是徐檀知?”秦景阳闻言一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徐家和司隶校尉竟是已经产生了冲突,并很快升级到了出人命的程度,而襄王府的情报网却对此一无所知。若不是今日聂一来找楚清音,并且主动说起这件事情,只怕自己还是要按照原来的思路去揣摩的动向。
  聂一点头:“正是。”声音有些哽咽。
  看来回去得和程徽商讨一下对策,在城内布置更多的暗桩了,秦景阳想。他见聂一只回答了这简短的两个字,却并未说明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死在徐檀知的手上,心中明白对方无意在这方面详细叙述;也不在意,只是微微颔首,以恰到好处的安慰口吻说道:“节哀顺变。”
  “王妃与老九和老十三打过交道,我们这些人从前是做什么的,想必您也略知一二。”聂一轻声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聂三落在徐家手上,虽说理由确实有点见不得人,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看在我家校尉与徐公同朝为官的面子上,双方私下了结,也并不是一定会上升到出人命的地步。但那徐檀知却不管这些,明知道聂三是闻府的人,却依旧将他杀掉,并且扬言说要上奏章弹劾校尉,进而剥夺他的职权。”
  见不得人的理由,该不会是偷偷摸进徐家被人给抓了现行吧,秦景阳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聂三的死还真是一点都不冤。虽说的确是同殿为臣,但你们两家同时在秦曦面前争宠也是事实,徐檀知那人又是心胸狭窄容不下旁人,恰好有削弱闻冲势力的机会送上门来,又怎么可能无所行动。
  “王妃误会了。假若聂三当真是在刺探徐家的时候被杀,那么我们也只好自认倒霉,咽下这口苦水。”不料聂一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又补充道,“实不相瞒,圣上日前吩咐了校尉一桩差事,校尉将其交托给聂三去办;原本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可事到半途,圣上却又将同一件事吩咐给了徐檀知。这摆明了便是对校尉的不信任,聂三气不过,这才想要去找徐檀知的麻烦,却不曾想反倒栽在了对方身上。”
  今晚的“惊喜”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继徐家和闻冲对上了之后,秦曦居然也在背着自己偷偷搞小动作,这让秦景阳着实有些意外。“这是……什么差事?”他试探着问。
  聂一欠身:“请王妃恕小人无法相告。”
  秦景阳扬起眉毛。他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审视着对面的女人。“对于司隶校尉与徐家之间的私怨,襄王府并没有非要牵涉其中不可的理由。你今日会来找我,无非是想要借助襄王的力量,对徐家进行反击,扳回一局;明明是在向我方寻求合作,却连最基本的诚意都展示不出。如果只有这样的话,不要说去询问襄王的意见,就算是我,也可以在这里直接决定拒绝你们。”
  聂一咬了咬嘴唇,似乎的确十分为难:“王妃见谅。事实上,对于这件差事的细节,小人也不甚清楚,只是从聂三那里听说过大概。平日校尉交托任务时,只会将具体内容告知办差的当事人,就算是我们自己人之间,也是不可以随便打探太多的。”
  “不过,王妃如果想要看到诚意的话,小人这里倒是有另一条消息可以双手奉上。”
  “哦?”
  “当年先帝在世时,曾下令于东南屯兵,以备来日与南梁之间起了战事,可以直接调兵前往。”聂一说道,“这些士兵驻扎成数个军屯,春秋耕种,冬夏操练,足有近十万人之众。这些事想必摄政王也是清楚的,王妃回去后可以向王爷确认真假。”
  秦景阳自然知道这件事,当年屯兵的各项细节还是他和秦煜阳一同定下的。只是后来秦煜阳便另外分派了人手去管理这桩事,而渐渐避过了他。他心中明白兄长的忌惮,因此也不再去过问。“然后呢?”
  聂一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类似冷笑的表情。
  “登记在册的士兵当中,至少有三成是不存在的。”她说,“当时下面也有官员上奏章弹劾,而将这件事压下去的人,正是徐元朗。”
  “竟有这么庞大的吃空饷数目?”秦景阳大惊,随即便是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总算还顾忌着自己现在是楚清音的身份,不能随意发火,只能勉强压下情绪,生硬道:“你会与我说起这件事,就代表闻冲也是知情的。那么他又为什么不说?”
  “事情发生时,正值太后新丧,先帝重病卧床。”聂一回答,“当时襄王远在漠北,朝中诸事由三公九卿协商处理,总归缺乏一个能够一锤定音的人。具体的情况小人并不清楚,只知道最终徐元朗以不能令先帝的病情雪上加霜为由,说服了其余人,将此事暂且压下,并与楚丞相一同派遣使者前去屯兵之地调查。后面的事情校尉并未参加,因此小人也无从得知;直至今年初春,又要向军屯拨发钱款时,他才注意到款项数目竟是分毫未变。私下打探后发现,当时派去处理此事的官员,果然隶属于徐家的派系。”
  “拨款之事是在三月,距离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秦景阳越听下去就越是感到恼火,他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已经很难看了。“既然闻冲知情,又为何不将此事告诉摄政王?”
  聂一的神情微微黯淡了下去,苦笑道:“这世上能令校尉违背自己的原则、对真相缄口不言的人,只有一个。王妃,您觉得那是谁?”
  “皇帝……”秦景阳恍然大悟,喃喃道。“是徐檀知?他向皇帝求情,让皇帝对闻冲施压,按下此事,将襄王蒙在鼓里?他对皇帝的影响力……竟是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么?还是……”他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陡然一暗,闭口不再出声。
  “先帝对校尉,与今上对校尉,从各处来说都是不可同日而语。”聂一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但校尉既然没有发话,我们这些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敢抱怨什么。校尉是个认死理的人,不会因为皇帝对他的亲疏远近而改变忠诚,但小人却不得不想着替他留条后路。不瞒王妃,今日之事,其实是小人一手策划,校尉并不知情。”
  “这件事我倒是料到了。”秦景阳此时已渐渐恢复了冷静,说道,“以闻冲的性格和为人,是绝无可能做出主动与襄王府联合的事情来的。”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谈了这么久,也该进入正题了。你想要我们这边帮着做什么?虽然我无法直接做决定,却可以保证将你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王爷。”
  “如今楚氏女居中宫,丞相自然心向皇帝,与徐家的交往也是日益亲厚;放眼朝堂,能与其抗衡的,也只有摄政王府了。校尉与朝中树敌甚多,却从无交友,先帝在时尚得君心,如今却是孤木难支。”聂一郑重道,站起身来,向着秦景阳深深一礼。“小人别无所求,只希望来日墙倒众人推时,襄王能为校尉提供片瓦栖身。我等自当结草衔环,以报襄王大德。”
  ……
  “所以……你们最终究竟达成了什么共识?怎么我听了半天感觉在说的都是其他的事情?”
  秦景阳回到王府时,已是接近三更。楚清音还没有睡,留盏灯坐在床头翻着话本等他。襄王打进门起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她的再三追问之下,才总算将与聂一的谈话从头至尾复述了一遍。
  “算不得什么共识,她只是想要我的一句承诺而已。”秦景阳回答,“事实上,就算今天没有她来求我这一出,日后徐家要对付闻冲,我也是一定要保住他的。无论是闻冲彻底倒向秦曦那边,还是被徐家消灭,对于我们这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他若不能被我收服,那便需要一直站在台面上,这样才能保持朝堂上的平衡。”
  “那你烦恼的原因是?”
  “是秦曦。”秦景阳说,“回来之后,在对待他的问题上,我太疏忽了。我还以为他只是一心玩乐,并且对徐檀知偏听偏信,现在看来似乎却并不是这么简单。我很想知道聂一所说的那件差事究竟是什么,但是更令我在意的是,他将这件事先后分别托付给了闻冲与徐家的这个行为。”
  “你是说……”楚清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秦曦是故意的?他要挑起徐家和闻冲之间的冲突?”
  “很有可能。”秦景阳沉声道。
  我的老天。楚清音在心中咋舌,没想到自己昨天还在感慨小皇帝不懂得使用帝王心术,转眼间就被狠狠打脸了。人家不是没在制衡啊,只不过制衡的不是襄王府和司隶校尉,而是徐家和司隶校尉而已。
  傻白甜秒变腹黑,暗地里操控全场,把一群大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个华丽变身简直是从北极到南极的程度。这孩子现在可才十四岁啊,以后简直……前途不可限量。
  “你……你确定不是你想多了?”她迟疑地看向秦景阳,“可能只是因为这是个肥差,徐檀知知道后想捞点好处,于是主动请缨,秦曦对他向来言听计从所以就同意了?你想想啊,徐檀知现在八成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将秦曦牢牢地攥在手里了,也就是说秦曦从来没让他察觉到过半点破绽;两人天天都呆在一起,你和你哥都没这样过,你侄子这得是多好的演技?虽说我觉得你们皇家的人自带勾心斗角的天赋,但是再怎么说这也太……”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秦景阳叹了口气,“如若不然,将来的事情会比原本预计中的棘手百倍。秦曦如今和徐檀知虚以委蛇,是因为知道现在自己的力量还很弱小,不得不韬光养晦,倚仗对方;但是说到底,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不得亲政这一点上。等到两年后,他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权力,过往的旧账,就该一件件清算了。”
  听他这么一说,楚清音顿时觉得一阵凉气顺着背脊往上窜,危机感瞬间包围了全身。小皇帝要清算,肯定不可能绕得过他皇叔,“夺妻之恨”还新鲜热乎着呢,再加上现在的“□□之仇”,怎么看都不是个能善了的节奏。
  “景阳,我是认真的,你还是尽早决定一下何去何从为好。”她认真地看向秦景阳,“我没有要怂恿你推翻秦曦的意思,但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利刃悬在头顶上,一天天逼近。你容得下他,他却未必容得下你。”
  每次只要提起这个话题,秦景阳就会露出一副不堪其扰的神情,果不其然这一回也是如此。“再说吧。”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倒下去翻过身,将后背冲着楚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