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矜_分卷阅读_57
  有时候他怀疑纪翘上辈子修炼过相关技能。
  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惹人火大。这门课大概率高分通过。
  纪翘其实还想说,硬着开车感觉怎么样,小心点别撞了。
  懒,没说出口。
  回了明樾,门一落锁,纪翘躲过了他,闪身敏捷得很。
  “我洗个澡,你……先休息。”
  她的卧室和主卧分别有个浴室,纪翘直接钻进了自己屋子,上了反锁。
  等站在淋浴头底下,被热水包围起来时,纪翘才没忍住,轻笑起来。
  她当然想象得到他什么表情。
  就是怎么都觉得,今天出来腿软那一下,太挫了,会被一辈子拿出来嘲笑的挫度——
  纪翘被这个想法猛地一惊,笑又缓缓收起。
  一辈子这词那么重,没有个几十年,都没法开口。
  她并不期望能活那么久。
  纪翘冲掉长发上的泡沫,闭眼任热水流过脸庞,她总觉得,只有这时世界才完全属于自己。
  突然间,她听到极轻的声响。
  专心至极时,纪翘的耳朵和警惕心都非常好用。但明显不是现在,对方下一秒已经推门而入。
  ——!
  浴室磨砂玻璃门被拉开,纪翘动作比大脑快,下意识拧腰,砸出去的一拳被接个正着,对方单用掌心,几乎完完全全承受住了重击。
  祝秋亭在她愣神的功夫,已经抬腿进了淋浴间,门一拉,把她快逼到墙角,险些滑倒,还有闲心逸致笑了笑:“一起?”
  祝秋亭很少有纯问句,话出口就不准备听拒绝那类人。
  问题是,她现在不着寸缕,可他回来时那身还没脱。
  正装的黑色修身衬衫和西裤。
  现在跟她一起站在淋浴头底下,浇湿得很彻底。
  纪翘倒不是害羞,他们彼此里外哪没看过。但这样很怪。
  “我——唔!”
  她被按在冰冷的瓷砖上,男人双手从她湿发下穿过,手臂肌肉在衬衫布料下绷起。
  似乎只想让纪翘靠向他一些,再近些。连吻都快乱了章法,非要她的呼吸轻喘与他一样急促难耐不可。
  ……
  最后她持续的眩晕腿软。等稍微平息一些,她被抱到床上,裹了件睡袍。在黑暗里,她轻声问:“你为什么要跟我。”
  “喜欢。”
  纪翘微微一震,扭过头去看他。
  “有多喜欢?”
  她问的时候眯了下眼,潜意识的不信。即使这个答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官方的不能再官方。
  祝秋亭:“我不知道。”
  他起身,拧开床边的灯,声音很平静:“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祝秋亭咬了根烟,垂着眼,迟迟没点着:“我很早就认识你。”
  灯光很暗,照得他背影也晕在光影里,像月融进了湖面。
  约翰一书里说,凡世界上的事,就像□□的□□、眼目的□□,并今生的骄傲,都不是从父来的,乃是从世界来的。这世界和□□都要过去,唯独伏神的永存。
  他不大信神,但把新约翻了许多遍,所以很早就明白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将是他今生的□□,骄傲,与过不去的存在。
  纪翘没说话,祝秋亭也没管,修长手指夹着烟,沉默了会儿,坐在床边轻笑了笑:“别想了。”
  “蛋糕呢?”
  纪翘被提醒,合衣跑下床去,把蛋糕抱进来。
  拆了,给他切一小块,眼里明晃晃的期待:“尝尝。”
  祝秋亭舀了一勺,吃的很优雅。
  几秒后,他朝纪翘招了招手。
  “干嘛?”纪翘警惕机敏的悄悄后退一步。
  “来给你尝一口。”祝秋亭把她一把拽过来,扣着她后脑勺,以不死不休的深吻架势,分享这一块差点把他送走的蛋糕。
  “你家糖不要钱?”
  祝秋亭贴着她的唇低声问,语毕还从她唇舌间舔走一块奶油。
  “啊,是有点……”
  纪翘咽下去后,也有几分为难。
  靠要不是自己做的,她就吐出来了。
  祝秋亭在她走神时无声抬眼,瞟向窗外,黑眸懒懒一抬,比见血封喉的薄刃更锋利无声。
  刚刚拽一把,狙击红点才从她胸口移走。
  ☆、【四十九】
  【52】
  嘉成拍卖行在业界赫赫有名,可惜去年经济下行,秋拍的成交总价创了新低。
  今年五月在申城的春拍,嘉成那边传出风声,祝氏一把手和吴氏千金会同时到场,引起舆论一阵蠢蠢欲动。
  这个消息,按理说是没什么稀奇。但近来关于两人的小道消息甚嚣尘上,港城吴氏,那位海事商会会长,有意和祝家联姻。
  前段时间,祝秋亭去香港时,跟会长与吴梁美同时会面,港媒有照片记录。
  照片上,夜里雨势渐微,男人俯身去拉那位千金,帮她躲过疾驰而过的轿车,女方娇俏动人,除了慌乱外,耳尖那点红不作假。画面和谐的像一帧电影截图,祝氏公关最终还是回应。
  在一干问题里,挑了个最无足轻重的:会不会出席嘉成春拍。
  答案简单无爆点:会。
  祝氏内部远没这么云淡风轻。
  一把手的绯闻虽然没断过,但被承认的,这么久也就一个纪翘,应了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艳羡的人一抓一大把。毕竟论背景家世学历,没有任何单项拿得出手,只占个脸。而美是他圈子里最不稀缺的资源。
  现在出来个吴氏千金,几乎算全方位的碾压。最重要的,祝氏在港口的势力能跟吴家的资源完美结合。
  祝秋亭最后选哪方,成为内部短期内的热门赌局。
  有公关高层胆子大好奇心重,去苏校那不经意的提一嘴,问到最近需不需要再准备出面解释什么,春拍要不要给祝总女伴安排位置——
  苏校忙得头也不抬:“纪翘吗?不用,她最近不在申城。”
  看来那群八卦属下还是有点东西,姓纪的真的快出局了。
  高层有点欣慰。他押的是吴梁美,说多不多,整一个月收入呢。
  苏校把文件分类完,想起这是公关那块的,抬头要补充完下句:“他们最近……”
  话没说完,发现人已经带着些微喜悦与满足离开。
  苏校:……
  她是不在,但她一走,祝秋亭也出国忙了,东南亚有批货出了问题。
  这叫什么,新婚就异国吗?
  想起刚知道这消息时屁股差点没坐稳,苏校决定不会提前告诉任何人。
  包括一心想把女儿嫁进来的吴会长,以及三天两头来祝氏踩点的吴梁美。
  上次祝秋亭去港城,押货的事借了他的手帮忙,当时就给了单大合同,把人情还清了。
  现在还要道德绑架,把两人往一起凑,话里话外那个意思,祝秋亭这情,非得承不可了。
  苏校想起祝秋亭这次出差前,听说了吴会长的‘安排’,答应下来时的神态,心里已为他们点起了蜡。
  也许真像黎幺说的,这么突然把婚结了,不像纪翘稳扎稳打算计人的作风,急的是谁,还真不一定。
  -
  五月的天孩子的脸,火车经过上一段隧道时,太阳还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等驶入下一个隧道,又开始下起雨。
  细雨丝打在火车窗上,车厢里也弥漫着股潮气。
  有人不喜欢这股味,走到车厢连接处去抽烟,结果看见有个女人已经占了位。她穿得普通,一身黑,t恤前段随手塞了点在牛仔裤里,松松垮垮,长发随手低盘起来。长得却异常打眼,唇色嫣红,眉目出挑。
  他还没踩到连接处,对方却很快发现了他。一眼瞥过来,便直起了身,掐灭了没怎么抽的烟,转头离开。
  “您好,介不介意留个微信?”
  他下意识拉住对方,刚碰到她小臂,被人瞧一眼,又悻悻缩回手。
  女人扭头看他一眼,笑了笑:“我结婚了。”
  纪翘这趟回清江,是坐火车晃回去的。
  过隧道的时候,她头晃得很晕,盯着那红本看久了,晕上加晕。
  登记日期,十天前。
  她盘算着,二十八,婚结了两次,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也是意外。
  意外多起来,撞在轨道上凑成了命运。
  五月是清江的雨季,灰色的天接着青色的田,能闻到泥土与植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