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与忠犬(重生)_分卷阅读_18
  新帝忽然旧事重提:“公子初,朕听人说,前几天你去了摄政王府上,与大公子刘勋相谈甚欢,还为他抚琴足有两个时辰。”
  刘勋一听这事,赶紧放下了酒杯,紧张的竖起了耳朵。他作为摄政王的嫡长公子,如今还带了嫡幼弟一起来参加宴会,给足了新帝的面子。被安排了在了另一侧最上首,与公子初遥遥相对。
  符若初料到新帝早晚有此一问,微微一笑,基本如是的回答道:“是臣下的一个影卫得罪了大公子的美姬,臣下特意上门赔罪。谁料大公子宽宏大度,只是让臣下抚琴而已。大公子见识广博与臣下兴趣相投,那日之后,臣下还去送过美姬给大公子。”
  能与刘勋那等酒囊饭袋聊的投契,公子初的本事不小呢。
  刘勋在新帝投以询问的眼神时,匆忙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站起来解释道:“陛下,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抚琴,臣下也推辞了,毕竟当初陛下想听琴……公子初……”
  这话里虽没有明说,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公子初主动提出抚琴?是刘勋没担当往旁人身上推责任,还是事实如此?公子初那般懦弱谨小慎微,怎么会不避讳这种事呢?只可能是刘勋没把新帝的面子放在眼里,胁迫公子初吧?
  新帝其实并不讨厌刘勋,将表情都写在脸上的酒囊饭袋,就算是有摄政王那样的老子也不敢在皇宫之内跋扈,也不用费心思就很好相处。现在还不是与摄政王撕破脸的时候,新帝话锋一转,主动圆场道:“是啊,上次不巧公子初伤了手,不知这一次,朕能否有幸?”
  符若初挥手,孟如川便将琴匣放在案几之上。宫娥们轻手轻脚将碍事的杯碗挪开,收拾出足够大的台面。
  公子初这是有备而来?刘贸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对于提前带了琴来赴庆功宴的公子初,不免提高了几分评价。
  众人宴饮,为公子初庆功,如今新帝让公子初抚琴作乐,又将公子初当作了什么?是圣上脑子拎不清,只贪图享乐,压根没有收买人心的意思,还是这北燕质子实在懦弱可欺?
  再看公子初谈笑风生,调弦试琴,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真的抚起琴曲。这一曲是南昭近些年市井流行的新曲《朝露辞》,描绘的是晨间少女采集朝露,人比画美的景色。曲风轻快,柔如流水,清脆叮咚;又似乎蕴藏着江南水乡那种吴侬软语,宛如少女在耳畔轻轻哼唱。
  这曲子虽好,却不太适合庆功,更像是瓦肆里的美姬为了取悦客人弹的那种不入流的琴曲。
  公子初为了奉承新帝,这是脸都不要了么?听闻其擅长琴艺,不应该只会弹这种靡靡之音吧?刘贸对公子初刚升起来的评价又往下掉了几分。
  刘勋却没有弟弟看的这么深,他觉得公子初琴艺高超弹什么都好听,虽然今天宴席上这个曲子好像不太应景,不过应不应景又如何,只要公子初弹就行了。
  新帝听着这样谄媚的曲子,心里却开心不起来。他何尝不是时常委曲求全,迎合着摄政王的想法,小心收敛着自己的怒火,希望以此换取片刻喘息的机会?
  如今这公子初倒是想的明白,要实惠,不要脸面。
  一曲弹罢,新帝便借口要如厕,离席而去。
  孟如川早想明白了公子初的手段。将心比心,新帝那么敏感,估计能从公子初取悦他,联想到他自己取悦摄政王的心酸。看新帝仓皇离席,公子初以一曲诛心的威力可不小呢。
  新帝离席,殿中众人便放开了手脚,言谈嘈杂之声渐起。
  江咏歌却在此时走到了公子初的坐席之前。
  符若初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一次庆功宴,二皇子居然缺席。听闻是二皇子偶感风寒,卧病休息。可是二皇子的住所就在皇城之内东宫旁侧,离召开宴席的这一处宫殿并不算远。
  而江咏歌是代表二皇子出席,他身份比不上皇戚国戚,位置被安排在大殿稍远的地方。席间江咏歌频频看向孟如川的方向,符若初猜测他一定是认出了孟如川。
  现在新帝不在场,江咏歌过来敬酒,究竟是何用意?
  便在此时,只见一个原本为贵人添酒布菜的宫娥,摘下了发簪,那发簪不是普通金银首饰,上半截珠玉装饰,下半截竟然是锋利的铁刺闪着寒光,她毫无征兆却又义无反顾,将手中利刃直直刺向了附近的刘贸。
  “啊!”大殿之内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呼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奇幻预收文,《氪金养的魔尊失踪了》 id4973116,按照文章id可以搜索,也能在我专栏下本开找到。欢迎收藏!
  现实世界普通少女莫溪,每晚都会进入异世界,那是一个妖魔横行人人修真自保的大陆。她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个世界几大知名修真门派的背后大金主。
  在这里,她拥有数不尽的资源和财富。不过若想将这些钱带回现实世界,改善穷且默的生活,她必须养出一个渡劫成功的魔修。
  庆幸的是她资助的门派里,还真有个不起眼的魔修门派。
  门派没名气,收不到好苗子当徒弟?没关系,她买下一个灵气充沛的山头,聘请了知名人士,建设了豪华的楼宇馆阁,凡入门弟子就有各种超标待遇。一时间来拜师的踏破了门槛。
  选到了好苗子,却没有高级的修炼秘籍和法器?没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没人愿意卖是给的价不够高。很快,门派内就拥有了数不尽的秘籍和法器,以及各种助长修为的灵丹妙药。
  终于,她氪金养出了新一代魔尊冷剑尘,率领宗门称霸大陆,眼看其修为迅速提升,渡劫指日可待。
  忽然有一天,这个寄托了她万千希望的魔尊,失踪了……没关系,她有钱,高额悬赏,抓人!
  早看不惯魔修的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终于又有活干了。
  阅读指南:
  cp:现实中穷且默的少女莫溪x 异世界高帅魔尊冷剑尘
  不要试图在私设爽文中找逻辑,所有情节都是为了沙雕服务。
  第34章 取信新帝
  “保护小公子!”那个武艺高强的侍从纵身一跃, 一掌拍向拿着匕首的宫娥。
  这时却见阴影里有个内侍,默不做声的拿起了烛台,拔掉了蜡烛, 慢慢靠近。
  刘勋也是真会一点花拳绣腿的,见侍卫们冲上来阻拦那个发了疯的宫娥,他大着胆子抓住了弟弟刘贸的手,试图将他拉到后排禁军护卫那里靠着巨大的盘龙柱,那样后背就不会有人偷袭。
  在他们靠近盘龙柱的时候, 那个早已等候在此举着烛台的内侍悄无声息的向着刘贸出手了。
  场中众人的视线都被侍从与行凶的宫娥紧张的打斗吸引了, 少有人注意到盘龙柱这边。
  刘贸也紧张的闭上眼不敢看,刘勋却感觉到了一阵阴风。他全身一激灵,完全是下意识的, 挥手阻拦。
  那个内侍竟然是会武功的,烛台在手中轻灵如开刃的匕首,绕过了刘勋的手,再一次攻向刘贸。
  “这里也有刺客!”刘勋惊呼。
  禁军护卫们冲上前,与那个内侍缠斗起来。
  刘勋松了一口气,正要扶着柱子喘息, 却又瞥见一个带刀护卫居然一刀向着吓坏的刘贸砍了过去。他把心一横,冲了过去, 抱住了刘贸。将缩成一团的弟弟全都护在了自己高大的身躯之下。
  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那个带刀护卫反而捂着手腕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个酒盏碎裂成片,掉落在地。
  刘勋这才看清公子初那边一个面貌普通的侍从,自桌上又拿起了几样东西,杯碗盘碟甚至筷子都能当暗器丢了过来。周遭意图不轨的那几人都受了攻击, 不敢再靠近刘勋这边。
  那个侍从一个起落,就到了刘勋身边。赤手空拳,身手敏捷, 阻拦着刀光剑影,护着他和刘贸,送他们去了大殿另一侧公子初那一边,脱离开了这边混乱的战团。
  这时刘勋再看大殿之上,那些纨绔公子们大多吓得瑟瑟发抖,躲藏在自己的侍从之后,根本无心顾及旁人。这些贵公子们,一点都没有胆气和担当,他们就是新帝宠信的人?就凭这些人怎么能与英明神武他的父王抗衡?连刘勋都有点看不起这些人,更别说此次被行刺的目标刘贸了。
  刘贸带来的那个高手侍从武艺果然不错,而且眼明手快,在其他护卫侍从的配合之下,很快那个手持发簪的宫娥、那个拿烛台的内侍以及带刀的护卫,全都被击毙,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骚乱这才止住。
  宫宴之上出了刺客,新帝不在,说不定还有隐藏的刺客没有动手,没调查清楚之前,新帝肯定不会再回来这等危险之地。哪怕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看到刺客的目标是摄政王家的公子。谁又晓得是否有其他的刺客隐匿,目标是别人呢?
  刚才那一片混乱之中,符若初表面随大流躲在孟如川身后,心内却格外镇定,她的目光分了一些在江咏歌的身上。
  刺客在宫宴上公然行刺,堂堂大内第一高手的弟子江咏歌居然表现的如普通人一样,躲在了侍从身后,一点都没有高手的风范。她也注意到,与江咏歌类似的好几个公子哥,似乎只是故作慌张。
  他们如果不是早知道有行刺的计划,那就是与江咏歌一样,或许身负上乘武艺心里根本不怕,表面上故意装样子而已。
  乍一看今天这场刺杀,发生在新帝离席之后,二皇子也没有到场。刺客的目标又是刘贸,莫非是新帝针对摄政王的计划?可是仔细想想,新帝怎会如此愚蠢,在自己的地盘上纵容刺客行凶,还让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自己这边?
  再者,那些刺客都被灭口了,多半是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他们知道的真相。
  这时,大内总管陈通从殿外进来,传了圣旨口谕,说圣上听闻刺杀之事受了惊吓,今晚的宴席便散了,让众位贵人先行归家去。
  符若初这一席在最里面,她又故意走的很慢,落在人后,与江咏歌一样。在走出殿外的时候,江咏歌快行几步,凑到近前低声说道:“公子初,二皇子有请,如果您不急着回府,不妨去二皇子殿下的寝宫一叙?”
  果然,二皇子那边等着她呢,也许圣上也在那里?
  “是应该顺便探望一下二皇子,听闻他病了,也不知需否药材?我从北燕倒是带了不少好药呢。”符若初顺着话茬说了一句,也没有多问,跟着江咏歌去到了东宫旁侧,二皇子的居所。
  都说新帝对二皇子格外宠信,兄弟两个无话不谈,几乎形影不离。除了上朝的时候分君臣,在私下里相处全然是如普通人家的兄弟那样。又因为同在宫中住,新帝又没有立后纳妃,便是夜晚,也经常会召见二皇子,促膝长谈抵足而眠。
  自幼一起长大,也不知道他们这兄弟两个有多少话,说了这十多年也不曾说尽。
  进入到了二皇子所住的寝殿,宫人们全都悄悄退下了。闵七和孟如川也被留在了宫殿门外,江咏歌还特意用眼神警告孟如川。
  单独一个被请入寝殿,符若初并不怕,举止从容镇定自若,不免让江咏歌又高看几分。
  室内重重帷幕之后,果然有两个人。一坐一立,一个是头戴金冠身穿龙袍的当今圣上居中端坐,还有一个是面色红润毫无病态的二皇子立在圣上旁边。
  符若初规矩的给这二位行礼,新帝便挥手赐坐。房内没有别的侍从,居然是江咏歌亲自给搬的凳子。
  “公子初,刚才大殿之上的戏好看么?”新帝笑着问话,“你先别说,朕猜猜看,所有刺客都死了,对不对?”
  “正是。”符若初答道,“那么刚才行刺之事,还真是摄政王主使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连亲儿子都当成了演戏的道具?”
  “是不是摄政王,朕无凭无据的怎能胡乱推测?”新帝已经习惯了不会轻易明确表态,何况深宫之内,摄政王的眼线那么多,言多必失。倒是公子初一上来就如此明问,是在表露投靠的意思,还是展示小聪明故意套话?
  江咏歌躬身行礼,低声对新帝和二皇子说道:“陛下,殿下,婉婷之子孟如川就在殿外,今日庆功宴,他全程参加了。”
  二皇子一愣,不待新帝说话,便发声质疑道:“公子初你这是何意?听咏歌说,你之前对孟如川很是维护的样子,孟如川也对你一片忠诚,可见你们主仆情深。但是扭脸你就献上婉婷的人头来圣上这里邀功,还带着孟如川?莫非那人头不是真的?”
  符若初轻轻摇头,低声解释道:“婉婷的人头是真的。不过孟如川不是她的儿子也不是孟澄海的儿子,只是婉婷抢来的一个无辜的孩子,为了拴住孟澄海的心。”
  “这些隐情你又如何得知?”新帝好奇的问了一句。
  江咏歌也有一点怀疑,问道:“臣见孟澄海和孟如川容貌相似,若是没有血缘关系,似乎说不过去。”
  符若初回复道:“孟如川或许出自越州孟氏,这事圣上不妨派人去查一查。反正臣下有线索查到了真相,后来围剿婉婷,她伏诛之时,孟如川曾以身相护求臣下饶她姓名,婉婷颇为感动这才说明,孟如川并非她与孟澄海的亲子。所以孟如川在摄政王府受苦三年,婉婷依然能不闻不问潜逃在外。”
  符若初敢这样说,是因着以前知道的信息,越州孟氏十几年前就有几个孩子走失和夭亡,在那种边远地区,当时孟氏又非富贵大族,哪怕报了官,也少有人关注更不会留下明证。假托孟如川为孟氏族人子弟,与孟澄海容貌相似不足为奇,基本上无法查证。
  这个事还是孟如川给的建议,他不愿新帝这边知道他的真实身世。而他编造的这一套,一定要与摄政王那里知道的有差异,未来才好用这种信息的不对等做手脚。
  符若初对此很是赞同,也深有体会。
  上一世她掌管内宅,实际上大小事情也还是要经婆婆最终裁断。但是婆婆年事已高不可能事无巨细的过问,她会将一些没必要让婆婆知道的事边缘化处理,让大家所知的消息不对等,这样才有她用武之地。只有能管大事做得了主,才抓得住权利,才不会只是个顶着主母名头的摆设。
  而眼下,孟如川的真实身世就只有她这一方掌握真相,其余都是假消息,这样才有运作的空间。才能用这些不对等的消息,让新帝和摄政王之间产生更多的猜疑。
  果然,新帝问道:“既然你都能查到的事,摄政王那边岂会不知?”
  符若初别有用意的言道:“摄政王那边是否知道这个真相,臣下并不清楚。臣下在确定消息后,第一个向陛下禀告,并未告知摄政王。此番带着孟如川入宫面圣,也是因为他知道有关山海图的线索。那个线索,他只愿向陛下亲口讲。”
  “那将他叫进来回话吧。”新帝吩咐了一句。
  二皇子使了个眼色,让江咏歌戒备。
  符若初也能感受到宫殿内外隐藏着几名不弱于江咏歌的高手,暗中保护。在加上没人知道孟如川身负上乘武功,新帝这才有如此胆气。
  符若初在出发前就交代过,她希望孟如川编个谎,将山海图的线索指向南昭的南境,或干脆是越州孟氏族人曾经聚居之地,那样起码能将新帝的人马南辕北辙的支开。
  孟如川就说,婉婷留给他的东西恰好在越州,说不得那些秘密真的有能派上用场的。不如这一次在新帝面前趁机取得信任,能找到由头去一趟越州。
  身为质子,符若初如果没有新帝的批准是不能够离开杭城范围的。当然就算新帝准了,摄政王不准,她也走不成。这事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但是南境,符若初肯定要去,她要亲自找一趟凌承辉。
  上一世,那个率兵攻入北燕都城的先锋官就是姓凌,会不会与凌承辉有关?另外南境再往南,便是化外蛮夷之地,据说那里毒障千里虫蛇鼠蚁乱行,没有像样的国家,各部落聚族而居。但是他们对中原物产和文化很是向往,却因着穷困蛮荒根本拿不出物资交换南昭出产的东西。
  符若初想着亲眼去看看,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有否能利用的机会。化外蛮夷,未必真的一无是处,若能联合,在未来拖住南昭在南境的后腿,多少也能消耗一些战力,减弱北境战线的压力。
  孟如川进了大殿之内,远在十几步之外便跪地叩首,表现出了足够的恭顺之姿。礼法上讲,身为官奴侍从,孟如川在新帝面前卑微如蝼蚁,跪远一些没有问题。
  不过符若初却明白,孟如川藏的很深的一身傲骨,他其实很介意跪别人,尤其是曾经灭了逐月国的南昭国皇室。离远一点,他跪下去的时候,或许就能想象面前是别人,心中也好过一些?
  在摄政王府里,孟如川宁肯被折磨凌虐到伤重昏迷,不想吐露真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求的大概是不愿清醒着去跪别人,真的为奴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