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能发货吧？”
  “能，等会儿和水果一起发货。”顾以南道。
  “行，那我这就和她说去。”
  顾以南挂了电话，另一边顾奶奶就把鸡蛋准备好了，另外还准备了大量米糠。
  因为没有装鸡蛋的纸托，所以只能往纸箱里装米糠，把鸡蛋埋在里面，再压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缝隙。除此之外还要交代快递，要小心谨慎，以免有所损坏。
  第28章
  水果和鸡蛋寄到的第二天晚上, 吴老太太的女儿便临盆了，因为孩子发育得太好了，生产过程有些艰难, 大出血, 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的出了产房。
  早上起来听到女儿生产时大出血的消息，吴老太太差点晕厥了过去，好在儿子儿媳在旁边扶着，要不然非得出事不可。
  等老太太恢复了一点精神后，她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去了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亲家母正在劝说女儿喝黄豆猪蹄汤，“倩倩，我特意炖了下奶的黄豆猪蹄汤，你多喝一点。”
  “妈, 我没胃口, 暂时不想喝。”
  亲家母：“你怎么能不喝呢？这是我特意炖了几个小时的猪蹄汤, 里面放了很多补药, 补身又下奶，你多喝一点，待会儿才好给孩子喂奶。”
  吴老太太见亲家母一直在劝女儿喝汤下奶, 心底很不是滋味，又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白纸的女儿, 更加心疼女儿了，“倩倩？”
  吴倩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妈。”
  “亲家母来了呀，快进来坐。”亲家母这才注意到吴老太太来了，笑呵呵的将人迎进屋里，将人领到婴儿床旁边：“亲家母来快看看大孙子，瞧他这胖嘟嘟的样儿, 身体可结实了。”
  “幸亏倩倩怀孕的时候，我做了许多好吃补身的给他吃，要不然孩子哪里有这么健康。”亲家母俯身对着躺在婴儿床里的胖孙子笑个不停，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奶奶的乖孙哟。”
  吴老太太将东西放下，看着婴儿床里的胖嘟嘟的外孙，心情很复杂，这外孙这么胖，她亲闺女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可到底是亲外孙，吴老太太也摆不出冷脸色，看了两眼孩子之后就坐到病床旁了，关切地问道：“倩倩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吴倩是个要强的女生，忍着疼摇了摇头： “妈，没事。”
  脸色白得一些血色都没有，还说没事？吴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我都听说了，你还说没事。”
  吴倩眼眶里泛着红，但不想让亲妈担心，依旧嘴硬的说着没事。
  正在哄孙子的亲家母插了一句话：“亲家母，倩倩就是太瘦了，要是多吃一点长胖一点，孩子很容易就生出来了。”
  吴老太太心沉下脸，这不是你闺女你不心疼？
  吴倩伸手拉住吴老太太的手，虚弱的喊了一声：“妈。”
  吴老太太反握住女儿发凉的手，心疼的眼泪直掉：“昨晚上那么凶险，你们怎么都没通知我一声，我过来守着也好一点。”
  吴倩道：“昨晚太晚了，想着妈你也睡了，就没有让荣昌通知你们。”
  说到女婿，吴老太太才注意到女婿不在病房里，“荣昌呢？”
  荣母道：“荣昌昨晚熬了一夜，我就让他回家睡觉去了。”
  吴老太太不太乐意：“那也不能回去呀，倩倩要是需要个什么，旁边也没个人。”
  荣母道：“这不是我在这儿吗？荣昌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也好上班。”
  吴老太太不满：“倩倩这刚生了孩子，正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怎么也不多请几天假？不是有陪产假吗？”
  “亲家母你也不是不知道，荣昌公司里事儿多，他不在怎么行呢？”荣母说着走了过来：“亲家母你就放心吧，倩倩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说着又端起下奶的猪蹄汤：“倩倩，这个汤我放了许多好东西，可营养了，快点喝汤吧，再不喝就凉了。”
  吴倩看着猪蹄汤里油腻的一层猪油，心底就反胃，再加上刚遭了一场大难，身体各个部位都不舒服，更没有什么胃口，“妈，我真的没胃口，真的不想喝。”
  “没胃口也得吃一点，宝儿出生到现在都五六个小时了，还没喝上奶呢，你为了孩子也得喝一点。”
  荣母的话惹得吴老太太一阵火大，“亲家母，倩倩不想喝就别让她喝了。”
  “这可都是很补身的汤，倩倩喝了好。”
  “她现在身体正虚呢，虚不受补，喝这种汤反而对身体不好。”吴老太太挡住荣母的话，“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亲家母你照顾了倩倩这么久也去休息一会儿，我来照看她一会儿。”
  不要她照顾，她还不乐意照顾呢，荣母心底十分不满，“那亲家母照看倩倩一会儿，我下楼去买些东西。”
  “好。”等荣母一走，吴老太太收起了虚假客套笑容，满脸担忧的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闺女，“倩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吴倩虚弱无力的笑了笑，“没事，就是伤口疼，忍一忍就好了。”
  忍一忍。
  吴老太太听到这句话更心疼了，小女儿也是她和丈夫两人娇养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头，可现在明明那么疼，却笑着说没事，她的闺女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啊：“你不要忍着，疼就和妈说。”
  吴倩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吴老太太抹了下眼泪，“从昨天到现在是不是没吃饭？饿了吗？妈给你带了点吃的，是妈特意做的。”
  吴倩浑身无力，是真的没有胃口，“妈，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一点。”吴老太太将自己煮好用保温盒带过来的饭食和荷包蛋拿了出来，“我本来想拿过来煮给你吃的，怕你婆婆在这儿不方便，就从家里煮好了带过来的，还热乎着的，你尝尝。”
  吴倩抿了下干皮的嘴唇，“妈，我真的没胃口。”
  “我这是特意托关系买到的土鸡蛋，营养价值很高，你尝一尝，要是不喜欢就不吃。”吴老太太说着将保温盒打开了，一股淡淡香甜味儿从保温盒里飘散了出来。
  “你身体虚，我特意在里面加了点红糖，可以补血养身。”吴老太太将一碗红糖荷包蛋放到小桌上，“你尝尝看，不喜欢就喝点汤。”
  原本没有食欲的吴倩闻着荷包蛋的香甜味儿，觉得没有那么腻，再加之不忍辜负亲妈的一番心意，拿起勺子舀了点放入嘴里。
  “怎么样？”
  在吴老太太紧张期待的目光下，吴倩点了点头，这个荷包蛋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以为会和平日吃的鸡蛋一样有腥味。
  结果吃进嘴里之后发现一点腥味都没有，反而是透着一股香甜，这股香甜味儿成功的勾起了她的食欲，“好吃，一点不腻，也不腥。”
  “那多吃一点。”吴老太太今天在煮的时候，闻着就觉得味道好，本来想尝一尝的，可只有三十个，她没舍得尝，全部给女儿拿了过来。
  吴老太太煮了两个荷包蛋，最后吴倩全部都吃完了，“吃饱了吗？”
  “饱了。”吴倩觉得吃下一碗荷包蛋之后，她浑身都暖和了许多，身体也有了力气。
  吴老太太听女儿说舒服了许多，心底的担忧少了许多，“有力气了就行，我明儿再给你煮两个。”
  吴倩：“好。”
  吴老太太见脸色好了许多，心情也松快了许多，又在自己带来的一堆东西翻找出橘子：“再吃点橘子。”
  “酸，不想吃。”
  “这个橘子一点儿都不酸，也是我从那家店里买的，味道可好了。”吴老太太巴拉巴拉的说着‘南山蔬果’的好处，“我前些天老觉得腰疼，自从上次买了她家的橘子来吃之后，觉得一点儿都不疼了。”
  吴倩笑了笑，“哪有那么神。”
  “我可没骗你，我们一起跳广场舞的老太太说上个月去体检，血压都降到正常水平了。”吴老太太把橘子剥好递给吴倩，“你刚才没胃口一点都不想吃东西，这不也吃了两个荷包蛋吗？”
  吴倩愣了愣，刚才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觉得那一碗简单的荷包蛋特别的香甜，不知不觉间就把它吃完了。
  吴倩试着将橘子放入嘴里，香甜的橘汁顿时充斥在口腔里，她仔细咀嚼着，发现这个橘子真的一点都不酸，而且不像在超市里买的橘子，要么酸得倒牙，要么甜得腻人，这个橘子酸甜恰到好处，还混着一股果木清香，味道极好。
  吴老太太见闺女似乎也喜欢吃，“好吃吧？我这儿买了十斤，你留着慢慢吃，等下次有货的时候我再给你买。”
  吴倩问道：“买不到了？”
  “很难买到的，人家限购，一人只能买十斤，而且一个星期才卖一次。”吴老太太将‘南山蔬果’的规矩和女儿说了一番，“这家店的蔬果味道真的很好，营养价值也高，就是卖得太少了，一会儿就卖光了。”
  “这次我只买到了橘子，没有买到蔬菜，没法给你做饭菜。”吴老太太想了想，“你赵姨她们这次买了蔬菜，我待会儿再找她们看能不能买两斤，到时候给你做点菜吃。”
  “好。”
  “倩倩你睡会儿，我在旁边看着孩子。”
  “嗯。”原本吴倩因下面撕裂的伤口疼得无法入睡，可现下不知怎的，竟觉得没那么疼了，躺着躺着就觉得满身倦意，很快就睡着了。
  吴老太太看着女儿苍白的脸颊，心疼的叹了口气，拿着手机便去找相熟的几个老太太买菜去了。
  这边想方设法托关系想再买点蔬菜，村子里则直接了许多，刘婆婆撑着雨伞来了顾家，“南南，你家的橘子能不能卖点给我？上次吃过一回就觉得味道很好，比小李去年种的好。”
  以前南南不在家，刘家一直帮衬着自己，如今家里租了果林，果子随便吃，顾奶奶十分大方的说道：“说什么买呀？你要多少我给你拿一点就行了。”
  刘婆婆摆手说不用，“那咋行呢，我是拿去送给别人的，得买。”
  顾奶奶又问：“送给谁啊？”
  刘婆婆叹了口气，“我外孙媳妇他爸昨天查出得了结肠癌，现在住医院里打算做手术，我寻思着过两天我亲家过生日的时候顺道去看一看，空手去也不合适，所以来找你买点橘子当礼品了。”
  “去年我家老头子住院，他们家也特意过来看望了，于情于理我们也应该过去看一看。”
  “是这个理。”顾奶奶她们这一辈人最重视人情往来，无论谁家办宴或是生病了，无论隔得多远都会特意去看望一下，“这病能治好吗？”
  “不太好治。”刘婆婆摇了摇头，“而且我外孙媳妇她爸还有心脏病，听说还得等医生评估了才知道能不能动手术呢。”
  顾奶奶叹了口气：“这也太糟心了，好端端的怎么得这种病？”
  “现在的人都容易得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空气质量不好。”刘婆婆哼了一声，“他们叫我去城里，我都不去，住在乡下空气好，也能多活几年。”
  “是这个道理。”顾奶奶也觉得乡下空气好，天蓝水清，什么都好。
  “南南，你给我拿二十斤吧，我给我亲家和外孙媳妇她爸各送十斤，一共多少？”刘婆婆其实也是想着顾家这次收了不少果子，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完，她买几十斤，也算照顾一下顾家的生意。
  但她哪里能想到顾家的果子一百块一斤，而且还不愁卖，要不然她真不好意思说出这话。
  顾以南也不会直言价钱多少，更不可能要刘婆婆的钱，直接给她装了两箱，用纸箱包装好，拿去送人也大气。
  “不用不用，你拿点橘子还给钱，说出去让人笑话。”顾奶奶不让刘婆婆给钱，另外又让顾以南散装了一点给她带回去。
  刘婆婆看着这大包小包的橘子怪不好意思的，“这可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家的橘子又不花钱。”
  “那我回去再给你送点红薯过来。”
  刘婆婆说送红薯还真的送来了不少红薯，直接用三轮车拉了两麻袋过来，足足有一百多斤。
  奶奶看着这些红薯也是哭笑不得，“你刘婆婆就是实诚。”
  “南南，这么多红薯你想怎么吃？红薯焖米饭还是做红薯饼？”
  “想吃烤红薯。”小时候顾以南最喜欢就是在寒冬时节吃一根烤得焦黄的烤红薯，又香又甜，吃一根就浑身都暖和了。
  顾以南洗了两根红薯放到正在熬汤的炉子旁边，小火慢慢的炙烤着，等骨头汤熬好后，红薯也烤好了，表皮焦黄，内里柔软，轻轻掰开，红薯的香甜味道扑鼻而来，“好香。”
  奶奶一根，顾以南一根，两人守着未熄灭的炉火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