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_分卷阅读_84
  望着她猛然之间竖起的防备,那陌生人一怔,先后退了两步,以示自己没有敌意,这才躬身一礼:“没有冲撞姑娘的意思,前面有兽夹,不可前行。”
  他的恭敬有礼,却并不能解除纪清歌的警惕。
  “你是谁?”
  “在下……姓裴。”不过是简单的报上姓名罢了,却让这陌生人的眸中染上了一丝悲凉——
  “裴,元鸿。”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扒衣服解释下哈
  王爷在海上受伤的时候,胸口早就被清歌给看光光了
  别说看了,摸都摸过多少回了
  给他上药包扎处理伤口那不都得扒光光么
  so,靖王殿下的清白早就木了,所以该扒就得扒,又不是没看过
  第108章
  ——裴?!
  纪清歌心头猛然一跳,琉璃般的眼瞳眯了起来:“你为何会在此处?”
  这间驿馆如今除了他们一行之外没有其他人投宿,左近又驻扎了三千铁骑和飞羽卫,此人一身布衣,看穿着也并不是西北军的装束,而在这里的飞羽卫们她也是都见熟了的,难道是附近村落的村民?
  但村民却又是如何通过飞羽卫的布防进到此处的?
  而且他说,他姓裴。
  前周皇族基本已经被那戾帝亲手给屠了个干净,难道是并不同族的同姓之人?
  却又为何会在此?
  巧合还是?
  纪清歌戒备的盯着此人,心中疑虑不断扩大,一方面是由于此人在此出现说不通,二是……这人身上的违和感太强了。
  乍一看到他的时候,就连纪清歌都微微失神,陌上公子,美玉无暇,即便是布衣也掩不住那出尘绝世的皎皎光华,可……
  纪清歌双眉微颦,细细的审视着此人。
  他的身上,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气质。
  并不仅仅是样貌与穿着,他……似乎是与这世间万物都不相融。
  纪清歌心中疑惑不止——这样的违和感,她两辈子加起来,也只在她小师叔身上看到过,但却又和眼前这人的不一样。
  她小师叔的违和感,是一种超然物外的睥睨和肆意,而这个人身上的,却像是……像是……
  ……像头困兽一样在不属于自己的天地中挣扎。
  刚想到此处,身后已经有人快速赶了过来。
  “纪姑娘。”
  来者是坎水,来到近前恭敬的冲她一抱拳,有些抱歉的问道:“可有冲撞姑娘?”
  看到是他,纪清歌缓和了神色,摇头道:“我也是无意中行至此处,谈不上什么冲撞。”
  坎水有些不放心,仍是细看了一遍,见她确实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天色不早,此处毕竟荒僻,虽然有我等守护附近不会有闲人和野物,但若遇到虫蛇之类也是难防,姑娘独自在此,还是不太稳妥的。”
  他想了想:“或者我在此给姑娘守一下。”
  纪清歌不过是无意之中走到此处,闻言忙道:“不必劳烦,我本也要回去了。”
  坎水见她并没有什么不悦或是勉强的意思,便退开一步,叮嘱道:“天色要暗了,姑娘回程留意脚下。”
  一语说完,这才转头盯住那个布衣青年,眼神冷了冷,却也并未出言呵斥,只淡淡的说道:“拓跋公子,你也该回去了。”
  纪清歌原本已经回身迈步,听到这一句不禁下意识的转头望了过来。
  ——拓跋?可他刚刚明明说的是……裴。
  她刚刚停步,坎水就敏锐的望了过来:“姑娘可是有话吩咐?”
  “不,没事。”纪清歌犹豫不过一瞬,便就摇了头,转身自顾而去。
  ……虽然心中不是没有疑惑,但……到底和她不相干,她今日也没有什么好奇心去探问旁人的秘密。
  当她回转驿馆的时候,天上的霞光早已散尽,夜色已经渐渐弥漫了大地,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段铭承颀长挺拔的身形就已经跃入眼帘。
  纪清歌怔了一瞬,连忙加快了步伐:“段大哥。”
  段铭承望着她向自己快步而来,眼中便浮起暖意,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摸了摸是暖的,这才放心,却并不松开,只将温软的柔荑收入自己掌心,柔声道:“心情好些么?”
  “段大哥一直在等我么?”纪清歌有些意外,垂头道:“抱歉,我刚刚……”
  一句没说完,就被段铭承不轻不重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傻姑娘。”他带着她转身踏上了直通驿馆后院的小路,“你我之间,无需说抱歉二字。”
  纪清歌良久才低低嗯了一声,段铭承也没有再出声,两人手牵手,肩并肩,踏着渐浓的夜色缓步迈向了驿馆后院。
  一路上段铭承都有意放慢了步速,虽然他并未开口,但就这样安稳无声的陪伴,却让纪清歌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等到他二人并肩步入后院,驿馆已是掌了灯,橘黄色的烛光透窗而出,将整洁的院落笼罩在一片温暖光晕之中,纪清歌抬头望去,烛光将她双瞳倒映成淡淡的金色辉光。
  这是乍然入目的人间灯火,纪清歌怔怔的望住一瞬,不觉长长的透出口气来。
  “好过些了么?”
  段铭承也停了步,一路上都在留意她的神情,见她眉间郁色终于消散,这才音色轻柔的开口道:“往事已远,不可追,清歌,你只需记得,今后的时光里你再不是孤身一人。”
  “无论你欢喜还是难过,我都会在这里。”
  温暖的灯火给段铭承侧颜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彻底冲淡了他原本透着几许锋芒的冷峻,让人只觉得无比安心。
  他低头望着身边窈窕的少女,将她纤瘦的身影深深映入自己眼瞳:“你若想倾诉,我会聆听,你若想独处,我会等你。”
  段铭承低柔的音色宛若一杯沁人心脾的醇酿:“只要你不嫌我烦,赶我走,我就会始终在这里。”
  纪清歌被他牢牢锁住视线,心中陡然多了几分连她自己都品味不清的慌乱,下意识的张了张口,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就听段铭承带着笑意的问道——
  “你会嫌我烦么?”
  纪清歌在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不’字便已经冲出唇畔。
  “乖。”不等她再说什么,段铭承已是心满意足的牵着她的手又迈开了步伐,还不忘笑吟吟的补了一句:“赶也没用的。”
  ——王妃没到手呢,他会走才怪。
  他两人一路喁喁细语的并肩入了驿馆,驿馆二楼房间的后窗里面,卫邑萧手中的茶盏都被他捏碎了,直到后院中那两人被烛光拖拽出的长长影子也渐渐没入门廊之下再也看不见了,才憋着一肚子火气离了窗边。
  明知他们卫家人也在驿馆,居然就明目张胆的跟他小表妹拉拉扯扯!这是当他们卫家人都死绝了?
  靖王及冠都两年了,可他小表妹还没及笄呢!
  这得多黑心才能花言巧语骗个小姑娘?
  他小表妹才多大呀,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懵懵懂懂的,哪里会是这黑心王爷的对手?
  这个时候的卫邑萧俨然已经忘记了当日马车上,他那娇娇软软的小表妹是如何将靖王殿下摁在那里扒衣裳的,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在想……回头要不要跟老三商议一下……看看是不是找机会联手给靖王套个麻袋什么的?
  不然小表妹真被叼走了可怎么办!
  段铭承并不知道这个卫家儿郎已经在琢磨要给他套麻袋了,将纪清歌送回房之后,此时正听着巽风坎水两人向他汇报今日的情况。
  当听到那名特殊的战俘竟然险些在林边冲撞了纪清歌的时候,段铭承的目光骤然望住了他。
  坎水有些羞愧的低着头。
  ……那名战俘身份微妙,所以也并不以普通俘虏的待遇和规矩来约束他,每日里饮食也比其他战俘要好上许多,虽然不可能给他珍馐佳肴,却也是干净整洁,驻扎休息的时候,也允许他略作走动,权当是放风。
  虽然比起其他战俘有着格外的优待和部分自由,但说到底,他的一举一动,也都是在飞羽卫们视线之内,就连今日,给他限定的活动范围也依然是有限的。
  可他却没想到,纪姑娘竟然会无意中也去了那里。
  虽说他赶到的及时,看样子纪姑娘应该没有受到惊吓或冲撞,但……再怎么说这也足可以算是他的疏忽。
  “他说的是实情?”
  “是。”坎水低声道:“纪姑娘离去之后属下便检查过了,确实灌木丛下面有一个被枯枝落叶埋起来的兽夹,不过应该有年头了,可能是被人遗忘至今,已经锈死,即便是不慎踩中,也并不会咬合。”
  就是因为是实情,所以坎水也才没有对他做什么,只盯着他老老实实回转便罢了。
  段铭承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
  “既然属实,这次便罢了,无需动他。”
  ……他虽说执掌刑部和飞羽卫,但除了必要的审讯需要之外,并没有虐俘的癖好,只要此人没有歪心思,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刑罚伺候。
  但……前提是他真的老实。
  段铭承望着窗外的沉沉夜色,心中却在想着——这一次,他还真是给他皇兄带回来了只烫手的山芋……
  距离驿馆一里之外,便是三千铁骑的扎营地,紧挨在旁边的,就是战俘营,其实鬼方族人性情彪悍而嗜战,能活着当俘虏的并不多,那一场灭族之战过后,活口大多都只是老弱病残和些妇孺,这些人里,够资格被当成战俘的就更少,其余老幼,尽数都是直接押入关内之后驱散入数座城池领地,责令地方官严加看管,由于人数不多和并无精壮,所以也并不如何担心他们会生事。
  此时在这战俘营中的,除了鬼方拓跋王族的部分王室姬妾之外,更多的其实是依附于鬼方并听从其调派的几个草原部族的首领。
  作为战俘,他们的处境自然不怎么样,由于大夏严冬已过,甚至连屋子都给他们省了,挤在圈粗木桩围出的空地上,男女分成两处,不令混杂,女子加以脚绳,男的加以镣铐,当年叱咤草原劫掠边城的强盗们,如今全都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人人都是不敢高声。
  紧邻旁边是一顶小小的帐篷,算不上宽敞,却独立一处,并不与其他俘虏混杂。
  出于谨慎起见,即便已经是优待,这一顶小小营帐也依然没有被允许点灯烛,此刻夜色已深,帐内更是漆黑一片,然而拓跋元鸿却仍没有睡意。
  他今日……原本没有想过要出声提醒那个女子的……
  一个中原女人,能在此露面,想来跟那卫家有着些许关系……但无论如何,和他都是陌路。
  他不过是一个战败国的俘虏,她生也罢,死也罢,又或是踩中兽夹被夹断了腿,又和他有什么相干?
  但……她当时面带悲凉眺望远方的神情,竟然像极了他的娘亲……
  明明五官面貌并不相似,但那一份悲凉与难言的压抑,却是令人惊讶的如出一辙。
  他的娘亲,也曾时常用那样的神情远眺中原,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惜他却对她的心愿无能为力。
  或许,是出自于这一份难以磨灭的遗憾,又或许,是那相似的神情,拓跋元鸿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鬼使神差的出了声。
  而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也就到此为止。
  那个女子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好了防御和对敌的准备,这是他娘亲永远也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