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木_分卷阅读_41
  “不许笑。”易佳夕完全是恼羞成怒,轻轻踢了一下梁霁辰的皮鞋。
  “好,不笑,”梁霁辰拍了拍易佳夕的头发,“现在走还是待会儿走?”
  闹过一次尴尬,易佳夕就彻底进入厚脸皮的状态,她说,“管饭的话,我就到你家坐会儿。”
  梁霁辰伸手,“车钥匙给我,停车库里。”
  易佳夕依言照办。
  他把车停好,和易佳夕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这是易佳夕第一次进他家里,格局开阔,色调柔和统一,客厅里的电视墙空空荡荡,藏蓝色的皮沙发上连一只软垫都没有,看起来,他不常在客厅打发时光。
  “要换鞋吗?”易佳夕如法炮制,也这么问他。
  梁霁辰说,“算了,没有多余的拖鞋。”
  易佳夕看了眼他脚上的皮鞋,“你该不会在自己家里也穿得这么整整齐齐吧?”
  “我刚才准备出去吃饭,没想到捡到了你。”
  易佳夕一时没听清,她笑着反问,“是见到,还是捡到?”
  梁霁辰淡淡地扫一眼他们交握的手,“你说呢?”
  易佳夕反客为主,牵着梁霁辰往客厅里走,“我觉得是我捡到了你。”
  他无奈地笑了笑,由着她。
  现在时间接近八点,易佳夕有些没料到,原来她在车里只睡了不到半小时。
  “不到半小时?”梁霁辰皱起眉,“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
  易佳夕即刻投降,“我错了,我饿了,能给口饭吃吗?”
  梁霁辰很是无奈,“家里只有意面。”
  她点头,意面就意面,她没什么意见,“客随主便啊。”
  “是虾仁芦笋意面吗?”易佳夕记得上回在大溪地给梁霁辰打电话,他当时的晚餐就是虾仁芦笋意面。
  梁霁辰也想到了,他带着易佳夕到厨房,打开冰箱搜寻一番,没有芦笋,也没有虾仁,他表示只能做火腿蘑菇意面。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易佳夕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梁霁辰觉得好笑,这可不像是“客随主便”的样子。
  他又拍了拍易佳夕的头发,“下次做给你吃。”
  易佳夕“啧”了一声,不满地说,“怎么老是拍我的头?”
  “不知道,”梁霁辰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因为方便吧。”
  这就是变相地在说她矮了。
  易佳夕很不服气,她走过去,靠在梁霁辰背后,要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她又不得不服气。
  梁霁辰正要把蘑菇洗净装盘,她伸手从他身后绕到前面,捏住一颗蘑菇,手感弹弹的。
  “不要拿吃的东西来玩。”梁霁辰捏住她的手腕,从她的魔爪中将蘑菇拯救下来,然后回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样的姿势,易佳夕仿佛是单手搂着他的腰。
  梁霁辰很干脆地把她另一只手也贴到他的腰上。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种劲瘦的触感。
  他的眼神那么专注,拉住易佳夕的手,让她更近地贴着自己。
  黑沉的,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滚滚密云中,酝酿着雨意,是大雨倾盆的征兆,她分明从梁霁辰的眼中看见压抑,裹挟着密不透风的渴求。
  偏偏在这时候,易佳夕手机响了。
  是微信消息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响个没完。
  “看看消息吧。”梁霁辰松开易佳夕,返身处理食材。
  雨停住,云海一片阴霾。
  他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易佳夕独自回到客厅,打开手机一看,全是钱之航发来的跨年邀约信息,一发就是几条,文字加沙雕表情包齐齐轰炸,还配上一张丑到极致的自拍。
  ……
  她头一回产生了这么恶毒的念头:这想把这货打包送给易嘉泽直接弄死。
  厨房里传来细碎的声响,光听声音,就仿佛能看见梁霁辰做事情那有条不紊,一板一眼的样子。
  他总是这样波澜不惊,今天不问,那天也不问。
  永远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易佳夕不喜欢跟人解释。
  但她却不喜欢他什么也不问。
  易佳夕又折返到厨房,梁霁辰正在切番茄,她二话不说,从他背后抱住他。
  梁霁辰身子一顿,“饿了?”
  易佳夕反问,“你生气了?”
  他不回答,继续切他的菜。
  易佳夕见他这样,又效法刚才,伸手到前面去拈番茄。
  她突然探手出来,梁霁辰急忙放下刀,回过身来,“差点切到了。”
  易佳夕手上沾了番茄汁水,沁得淡淡的红色沾在手指上,她无所谓地放进嘴里吮了吮,酸甜酸甜的。
  她说,“明明生气了,怎么不敢承认呢?”
  她的态度那么轻飘飘,像是完全不把他的感受放在心上。
  既然她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是……
  梁霁辰忽然俯身下来吻住她。
  初时,他有些莽撞,生涩而焦躁,失了分寸和理智,甚至偶尔会磕到她。
  易佳夕惊诧于他的突然之举,随即环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加深。
  说不清是第几次被撞到牙齿后,他渐渐平静下来,学习,摸索,开始试探她的反应。
  给予,掠夺逐纠缠,然后不留退路的占有。
  绵绵密密,像潮湿闷热夏季的一声惊雷,是震撼的,雨水铺天盖地。
  可是,也有温柔的时候。
  一个擅长跳舞的人,通常也擅长表达情感,因为身体是心的出口。
  那么,一个擅长接吻的人呢。
  易佳夕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直到脖子都仰得累了,她才推开梁霁辰。
  她心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钱支行说得挺对,这搭配是挺锻炼颈椎的。
  她的眼睛有一丝迷离,唇是淡淡的红色,像是刚才她的手指沾上番茄水的颜色。
  梁霁辰尝到了。
  她总是那么漫不经心,傲慢带刺,他尝到了,原来还是甜的。
  “脖子仰得累吗?”梁霁辰问。
  “你呢?一直弯着腰,酸吗?”她还是毫不示弱,跟他叫嚣。
  那么,就再来一次——
  梁霁辰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放在大理石的中岛台上,将易佳夕两只手别在身后,夺取氧气。
  他内心惭愧,这明明不符合他一贯的涵养——反剪着易佳夕的手臂,动作粗鲁,并未征询她的同意,可这件事她也有责任的。
  说什么“你不敢上来,我不逼你”,还有什么“我要是亲你别的地方,你怎么办”……
  她挑衅了那么多次,也该付出点代价。
  至少补偿给他,为这段时间的失魂落魄,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易佳夕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叫他慢点,轻点,说他笨,连接吻也不会,说得他惭愧,继而是按捺不下的火气。
  “什么味道呀?”易佳夕还要逗弄他,声音娇娇哑哑。
  “……甜。”梁霁辰于空隙里艰难地答。
  “木头还知道甜?你个呆子,”她故意挣扎,“还不放开我去做饭?我饿!”
  “不许动!”梁霁辰有些恼了。
  她凭什么叫饿,明明还有劲满口胡言。
  怎么不想想怎么喂饱他?
  梁霁辰越想越恨,心里狼狈得很,想让这个不知分寸的小狐狸吃点教训。
  这一次,一直到易佳夕快喘不过气,还不放开。
  易佳夕觉得自己快要缺氧了。
  ——谁说他是被动的?
  他的体温,蛮横的攻势,微微发颤的手指捏着她,一旦撕开冷漠的外表,分明是滚烫摄人的。
  噢,她忘了,今天是个满月,某人的血都热起来。
  她曾经幻想要波动他的指针,让他跟着自己的节奏走,没想到,这指针如此顽固,还想要带着她进入他自己的轨迹。
  可必须承认,易佳夕喜欢他这个样子。
  她那么咄咄逼人,却喜欢能让她安静乖觉下来的男人。
  梁霁辰终于松开易佳夕,低低的叹息,捏着她左边耳垂,“那只耳环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