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宋学长打开了花式作死的大门。
  来，掌声鼓励一下。
  呃，关于宋学长硬不硬的问题，天底下只有乔然有发言权。
  第78章
  阳光照射在被暴雨冲洗得发白的地面，空气中满是青草的清香, 微风拂过, 宽大的梧桐树叶在枝头沙沙作响。
  桃核大小的黑色石子在人行道上旋转跳跃，直到卡进水泥砖块之间动弹不得, 乔然跑上去，用足尖把石子踢出来, 一路走、一路踢，不知不觉就到了宿舍区。
  “蹬蹬蹬……”在人行道上撒欢的跑, 撞上一双白色运动鞋, 摇摇晃晃停下来。
  目光一直追随石子前行的乔然, 顺着那双鞋往上看，看见一张讨厌的脸。
  宋珩揣着手, 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下午四点半，实验室开会, 带好笔记本。”
  “我……”
  ‘不去’俩字还没说出口, 对面的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决绝、潇洒、干脆利落不带走一片云彩。
  盯着宋珩挺拔的背影, 乔然不禁想到了一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果然，真的跟人家睡了。
  初恋不愧是初恋, 三天不到就把工大最难搞的男人拿下了。
  不对，应该说是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宋珩啊，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对吧？
  乔然抿紧了唇畔, 不甘，委屈，酸涩，愤怒……像雨后春笋争先恐后的从心底钻出来，又像离弦的利箭飞一般的扎进身上的每个穴位，刺痛之余还有一只说不出的快意。
  “呵……”乔然咧开嘴自嘲的笑笑，走到那枚石子跟前，抬腿一脚，石子飞起来撞到高出路面许多的花池，弹进了另一侧低矮的绿化带。
  回到宿舍，对上薛澜担忧的眼神，乔然像没事人似的笑着走到座位跟前，拉开抽屉拿出那把定做的瑞士军刀，“薛澜，你觉得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你想做什么？”
  薛澜觉得乔然现在浑身上下都发散着阴森森的黑色雾气，这种令人望而生畏的黑气，她在宋珩身上也看见过。
  “卖了呀。你说我是挂咸鱼上卖了，还是在贴吧开个贴子寻找有缘人？”乔然把玩着手上的军刀，“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还没我的削皮刀好使。”
  薛澜想了想，伸出纤纤玉手，“给我吧，我买了。”
  乔然挑了挑眉，笑道：“你出多少钱？”
  “你开价吧，多少我都接受。”
  乔然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打了个响指，用很欠扁的语气说：“不，我不给你，我要放贴吧上拍卖。”
  薛澜想翻白眼，想说脏话，想把乔然暴打一顿。
  “这把刀是宋珩14岁的生日礼物，他奶奶送的。”
  “那又怎么样？”
  “这是他奶奶去世前，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薛澜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又怕说得太委婉乔然听不懂，“最后一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然怔了怔，指尖摩挲着刀柄上的‘珩’字，半晌，抬起头，没心没肺的抿嘴一笑，“那我挂咸鱼好了，这样他就不知道我把刀卖了。”
  “你……”薛澜拍桌而起，怒不可遏的指着乔然，“你还是人吗？”
  乔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额头青筋四起的薛澜，淡淡的说：“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吧。他送给我的东西，怎么处置我说了算。”
  说干就干，乔然站起来，给电脑连上电源，开机、联网、上咸鱼……
  看她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编辑商品信息，忍无可忍的薛澜拿着手机冲出了宿舍，摔门的动静差点把乔然贴在门上的课程表震下来。
  ——
  接到薛澜电话的时候，宋珩正在去实验室的路上。
  听到她在手机那头气急败坏的说乔然要把刀卖掉，宋珩习惯性的把手插进兜里找烟，摸了半天却只找到一个烟盒和一个打火机，他收拢拳头把烟盒攥成了一个球，故作平静的说：“随她去吧。”
  电话那头的薛澜安静了一瞬，像是被吓到了，下一秒，爆发出不同于以往的咆哮：“你疯了！那是你奶奶临终前……”
  “薛澜，我说，随她去吧。”宋珩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看着掌心被烟盒棱角压出的红痕，他不紧不慢补了一句：“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别管。”
  “你！”薛澜想顺着手机信号爬过去打人，“你们俩都有病！”
  宋珩抬手一扬，纸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行了，就这样吧，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我……嘟嘟嘟……”
  听着耳边的忙音，薛澜气得骂了句脏话，捏着手机气势汹汹的冲回宿舍，还没开口就听见乔然说：
  “给他打完电话啦。来，帮我看看这个广告词怎么样？”
  薛澜想用手机敲晕她，把刀抢走。
  “把你咸鱼号给我，我去拍！”
  闻言，乔然警觉地伸出双手遮住屏幕，“不给！”
  “你！”薛澜咬牙切齿的指着乔然的鼻子，“你行，算你狠！不给是吧，我自己搜！”
  乔然冲着她怒气冲天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挪动鼠标点击确认，看了右下角的时间，关了电脑爬上床去换衣服。
  “薛澜，你说我是穿这条长裙，还是穿这套短裙？”
  她举着两条裙子，趴在床沿，探出头问下面的人，薛澜头也没抬，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滚！”
  乔然悻悻的缩回脑袋，点兵点将，点到叶筱送的那套短裙，上半身是白色泡泡袖高腰雪纺衬衫，下半身是简单的牛仔a字裙。
  那天在酒店，叶筱拿出裙子对她说：
  “原本是买来自己穿的，结果上衣勒胸，卡得我喘不过气。思来想去，我身边就你一个平胸，所以出发的时候，就把它带上了。你试试，如果你也穿不上，我就送给晓芙。”
  周晓芙，叶筱的表妹，今年才13，一个标准的萝莉。
  想到这，乔然垂眸看着不算丰满的胸部陷入了沉思。
  我有那么平吗？
  换好裙子她到镜子跟前转了个圈，对袖子上薄如蝉翼的白色飘带甚是满意，每次转圈的时候，都有种飘飘欲仙的赶脚。
  “嚯，乔然你这腰也太细了吧？”
  汪心蕊走过来，伸出手去比划，“靠，怎么感觉才到我的一半！”
  “哪有那么夸张。”乔然怕痒，笑着推开了汪心蕊的手，弯腰从鞋架上取了双小白鞋。
  汪心蕊叉着腰，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狐疑的说：“你这是去约会？”
  “不是，开会。”乔然解开皮筋儿，任由一头青丝流泻下来，随意的抓了抓，打乱原有的发型，叉着腰凹了个造型，盯着镜子里的人自言自语，“想去染发了，也不知道黄头发好不好看？”
  “想染发？改天咱们一起呀。”汪心蕊正愁找不到队友，她就送上门了。
  “我没染过，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妈不让染，现在……”
  天高皇帝远，本宝宝膨胀了！
  汪心蕊点点头表示理解，“都一样，高中的时候就算家长同意，班主任也不会同意。进了大学，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没人拘着你。”
  ——
  乔然挎着链条包，端着暴打柠檬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的时候，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除了宋珩。
  他心无旁骛的看着电脑，像是压根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乔然挨个和师兄师姐们打招呼，不慌不忙从宋珩背后走过去，拖出圆凳坐下，拉开背包拉链往外拿本子和笔。
  忽然，一道黑影压下来，接着，一只熟悉的大手出现，端起她手边的暴打柠檬，淡淡的说了句：“实验室不准吃东西。”
  然后，他捏着冒寒气的杯子走向门口。
  “咚！”
  才喝了几口的暴打柠檬，狼狈的摔进垃圾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乔然盯着门边的垃圾桶久久不能回神，捏着按动笔的右手，手背上青筋凸起，眼底闪过一抹杀机。
  离他们不算太远的李魁，面对此情此景，只想找点瓜子来嗑，双手插进裤兜，没成想还真摸出了一把发潮的瓜子。
  事实证明，只要戏好看，瓜子潮不潮都行。
  打起来！打起来！
  左勾拳！螳螂拳……
  李魁嗑着瓜子，脑补乔然和宋珩互相揪头发的美好画面，想着想着差点笑出声。
  宋珩见状，拿起手边的蒸馏水瓶，捏住软胶瓶身用力一挤，噗呲一声，一道透明的水柱划过实验室凝固的空气，稳稳地钻进了李魁还没合上的嘴里。
  “咳咳咳……”李魁被呛红了脸，手一抖，瓜子落了一地。
  宋珩放下瓶子，冷冷的说：“实验室不准吃东西。”
  “我艹！”李魁弯下腰，疯狂抖动沾上水的衣领，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隔着厚厚的眼镜片，不可置信的盯着对面的宋珩。
  看着吃瘪的师兄，原本差点暴走的乔然，瞬间平衡了。
  一视同仁，合情合理。
  等等！
  一杯暴打柠檬至少能买三包香瓜子。
  操，我还是亏了！
  想到这，她看向宋珩的眼神，顿时又充满了敌意和杀气。
  王八蛋！败家子！混球……
  乔然在心里骂的正起劲，盯着电脑的宋珩忽然偏头看过来，对上他那双仿佛把什么都看透了的眼睛，乔然心里一阵兵荒马乱，心虚的别过脸，按动笔头，装模作样的在速记本上写写画画。
  过了一会儿，停下笔，只见本子上歪七扭八的写了十来个风格迥异的‘宋’字。
  乔然皱了皱眉，撕下写满‘宋’字的一页，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看着锯齿状的断面，心里像住了一头关在笼子里的老虎，烦躁，愤怒，恐惧在心底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