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妖气[重生]_分卷阅读_55
  而宫中老人们也都知道,除却当初新皇登基,贵妃娘娘刚进宫时宠幸过一阵子,自打贵妃娘娘诞下小皇子后, 皇帝便几乎不踏足清凉殿。
  是以,即便母家稳固, 恩宠甚隆之时,聂贵妃也从未盖过王皇后的风头。
  而此时隐蔽的偏殿里,却传出了争吵声。
  哐当——
  青瓷茶盏猛地敲在桌案上,一道清冷的男声从外室传了出来, “胡闹!”
  “我如何便是胡闹了?!”
  聂贵妃坐在纱幔后, 因为气急,带着鎏金护甲的双手微微颤抖,精致妆容的面上也在微微扭曲,“阿兄, 你从未关心过我是如何想的, 几十年前送我进宫时,是如此, 如今也是这般 。”
  她说着冷笑声,眼中轻蔑之意必现,“王皇后不过是教书匠家的女儿,难道就凭她在陛下微末之时的一点善意,陛下宁愿立个病秧子,难道咱们聂家就,”
  “住口!”
  聂贵妃被他这么一喝,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死死抿着嘴,瞪大的眼睛中已经溢满了泪水。
  半晌后,两人似乎都冷静了下来。
  聂然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才幽幽道:“该给你留着的位子,会给你留着,但是你……”他忽然顿住,尾音仿佛沾染上这寒冬的冰冷般忽然低沉了下来。
  “你要记得,聂家能给你的东西,一样也能收回。”
  言罢,聂然将茶盏重重往桌案上一放,起身便走。
  “等等!”
  聂贵妃见他要走,心下焦急也顾不得尊卑大防,撩开纱幔便上前急走两步,伸手就要拉住聂然的袖子,却被聂然不着痕迹地偏身躲开。
  聂贵妃愣了下,落寞地盯着自己伸出去手指上的鎏金护甲,喃喃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人么,”说着自嘲一笑:“不过是春日开在檐下的一朵野花,拔了便拔了,何苦令你念着这许久,”
  闻言,聂然冰冷面容之上似乎多了一丝波动,可就像那小石入海,转眼便消失不见,却也终是停住了脚步。
  “阿兄,”她仰头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老了,男人面上虽不见老态,可两鬓的斑白,却无时无刻不在说明着,他已经不再年轻。
  聂贵妃深吸一口气,忽然贴近聂然,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从小我便知道,你和我不一样,而我想要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聂然猝然回头,盯着聂贵妃的眼眸幽深,半晌只是听不出情绪地道了句——“管好你自己。”
  言罢,聂然也不想再同聂贵妃在多牵扯,毫不留恋地拂袖迈步向外走去。
  而此时的晋国公府,相比起清凉殿里的剑拔弩张,更是一派其乐融融。
  这一日,长婴身体已经恢复地很好了,两人便商量着要一同打马出游,赏梅踏雪,舒畅心情,也有利于病后恢复。
  两人到马厩牵马。
  大红许久不见长婴,激动无比,摇头晃脑打着喷鼻,甚是欢喜,还起扬起蹄子,甚至将草料扬撒到了一侧安静吃草的追电身上,企图带动追电迎接主人的热情。
  追电鄙夷地瞥了眼隔壁兴奋着的大红,默默地继续吃草料。
  “大红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霍长婴好笑地抚摸着大红的头,大红乖乖地低下头任由他揉搓。
  一侧的追电虽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见长婴过来,也暗搓搓地将头偏了过来。
  萧铎抱剑站在一旁,看着霍长婴,笑而不语。
  今日长婴穿了一件圆领长袍,身量也只是稍稍修饰,乌发半竖,只是稍稍柔和了属于男子的棱角。
  因府中人大多知晓长婴的身份,是以,他在府中也从不刻意伪装,常人也只觉是常姑娘性格爽利,不爱红装爱武装,加之有萧绮罗这个例子在前,也便无人敢说长婴的不是。
  一时间,萧铎看出了神,连长婴什么时候牵马走到他身边时,他都没有注意。
  “萧将军,”霍长婴将手中缰绳放到萧铎手中,笑道:“这般出神,是在想谁家佳人啊?”
  “想你,”萧铎脱口而出,顺手握着霍长婴的手,将人扯到身前,低头吻了吻长婴微红的耳尖,“想你小时候被马吓得满院子跑的事儿。”
  霍长婴:“……”
  原本还为萧大将军会说情话了而感到欣慰,冷不防却被人将小时候的糗事翻了出来,霍长婴只觉得一阵郁闷。
  正想说些什么反驳,却感到男人放在他腰间的大掌一紧,继而便被整个圈进了怀里,
  “我在想,那时候你真傻啊,蹦蹦跳跳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偏巧这只兔子只往我怀里冲,”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男人磁性的声音低沉,偏偏又带着不经意的诱惑。
  霍长婴原本想要反驳几句,说他那时候明明只是看小时候的萧铎太沉闷,想逗弄逗弄他,却不想自己在萧铎这撩人的呼吸下,半边身子都已酥麻,等被萧铎轻笑一声抱上马时,他想,他算是看清楚了。
  萧铎这人,面上严肃,古板正经,坏心眼儿也少不了。
  否则,自从他们洞房起,他怎会悄咪咪地学了那些个花样儿来,每晚都险些将他钉在榻上,下不了床,想反抗,可偏偏他也乐得其中。
  “勾引我?”霍长婴眯眼侧头看向萧铎。
  萧铎却抿了抿唇,淡淡道:“你说是,便是罢。”不等他再说反驳的话,萧铎已经大喝一声,扬鞭催马,直向门口奔去。
  大红便在后面溜溜达达地敢忙跟上。
  霍长婴:“……”承认的如此痛快,倒是叫他不知该怎么接口了。
  萧铎垂头看他一眼,嘴角浮出一抹温柔笑意,他最爱长婴这幅有口难辩的乖巧模样,百看不厌。
  两人正溜溜达达地向外走去,忽有小厮着急忙慌上前禀报。
  萧铎勒马,问道:“什么事?”
  那小厮喘了两口,才急急道:“宫里来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作者君qaq
  第58章 王皇后
  那日霍长婴身体恢复甚好, 两人正要打马同游,宫中却传来圣旨,皇上特派遣萧铎出城迎接西突厥使臣, 即刻出城, 不得延误。
  是以, 两人的出游计划便不了了之, 只好改日再游。
  霍长婴不放心萧铎,临走是便交给了萧铎折纸传音的法子, 若有紧急之事,两人间消息能立马能收到。
  临走时,又在萧铎身上下了个平安咒,才算安心。
  他这般小心谨慎,依依不舍的模样, 连萧家姐姐都笑他当真是像极了送丈夫出远门的小媳妇。
  霍长婴虽有些赧然,但也不怪他, 今日永安城中怪事儿虽然暂且消止,但他心里总还是不踏实,加之那越来越近的长风将军为国捐躯的日子,也一直都是他心里的噩梦。
  而且近日里, 他时常在想, 如今的这个三百前,到底是他那时候的三百年前,还是一个崭新的朝代呢,所有的事情都并非历史, 而是正在发生, 拥有无数的定数。
  可到头来,他也想不出所以然, 便也只好作罢。
  这一日,霍长婴正闲闲地坐在栏杆上,看院子里的蓝念君练剑,萧绮罗也不知是在忙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萧老爷子难得回来,旧交好友聚会不断。
  是以,陪伴小孩子的任务便落到了他身上。
  他手里不疾不徐地揉着阿肥的毛毛,边小声叹息道:“阿肥啊,我近日好生无聊啊,”霍长婴眯眼望了望太阳,冬天里的太阳暖融融,晒得人懒洋洋,“也不知阿铎的差事怎么样了?”
  他似乎……有些想他了。
  阿肥是不懂这般舒服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他眯着小眼睛,舒服地在霍长婴手心打着滚,
  忽然意识到霍长婴的手指停了下来,阿肥了愣了愣,继而眯着眼睛下意识往美人天师手指下凑。
  却不想霍长婴掌心一翻,阿肥整个鼠咕噜噜滚了下去,正想炸毛,就看见庭院里,积雪飞舞,衣袂翻飞。
  阿肥刚炸起的毛毛渐渐顺了下来,麻利地窜到栏杆上,抱着小爪子,痴迷地看着庭院中舞剑的两人。
  他家小仙人怎么这般好看呢?
  阿肥正在出神,那厢,两人已经一个剑花收歇了动作。
  “念君进步很大啊。”霍长婴揉揉蓝念君的头发,笑着赞叹道:“你舅舅小时候都没这般的成就。”
  听到夸赞,蓝念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好奇问道:“舅舅是将军怎得会不用功呢?”
  霍长婴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将阿肥捧过来放到蓝念君手心里。
  他知道小时候的萧铎是个温吞性子,虽不怕打斗,但也从惹事,而成长到如今令异族闻名而胆寒的地步,全都是他一人在行伍之中拼杀出来的。
  萧铎并非是个脾性主动的人,他总是被情势逼迫着成长。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抬眼看了眼永安城蔚蓝的天空,霍长婴觉得他是该好好珍惜眼前的安稳日子。
  而过了晌午,宫中却再次来人,而这次,却是奉的王皇后懿旨。
  传召的,却是霍长婴。
  伪装过后的霍长婴低眉顺眼地跟在引路宫女的身后,越往宫内走,越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气息,压迫清冷,还有比上次宫宴时更加浓郁的妖气。
  霍长婴眼睛微眯,握了握袖底的折扇。
  这捉妖簿子上没有的妖物,不知到底是什么?
  穿过甬道,走过廊桥。
  便到了前后宫殿交接的御花园,太液池蓬莱岛便是这皇家御园中的造景代表。
  霍长婴本想不着痕迹地向身边的宫女打听些事,哪只他一句话问出口,许久得不到回应,半晌,那引路宫女才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摆手,霍长婴才明白这位宫女姐姐口不能言。
  临近傍晚,宫中气氛忙碌而压抑,两人走在鹅卵石小径上,迎面便撞上了聂贵妃一行人。
  霍长婴心中叫苦一声,便见身边的引路宫女冲他暗暗打着手语,似乎是示意他向旁边躲一躲,避开聂贵妃的视线。
  是以,两人便是低头躬身,站到一身角落里。
  霍长婴不欲惹事,便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自己脚下的鹅卵石。
  可偏巧那带着奢靡香气的衣角便停到了他眼前。
  “这不是萧将军家里那位会把戏的常姑娘,”聂贵妃哼笑着,见长婴低头不语,她也不恼,只微微侧头瞧着霍长婴,喃喃道:“倒还真同承嘉那小妮子有几分相似。”后句话声音微弱,似乎只是说给他一人听。
  “听闻,多年不曾来往的西突厥,忽然派使臣前来朝见,无论原因如何,八成也离不开和亲,”
  她说着笑了几声,语气里似乎带着些幸灾乐祸的笑意,“皇后却在此时招你进宫,不知予以何为啊?”
  霍长婴眉心一跳,但不欲生事,便依旧沉默。
  聂贵妃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哼笑了声,似乎也消失了兴味,便示意身后人离开。
  可霍长婴却注意到,聂贵妃转身离开的一瞬,广袖下不知向他身后的水中里扔了什么,他只觉一阵奇异的香味从鼻尖滑过,细微的难易捕捉,那香味并不似他以往所闻的任何一种香料或者药粉,若要真要仔细辨认,似乎从其中闻到微弱的甜香味。
  而他身后,原本平静无波的太液池也在瞬间发出细微的水声,似乎像有什么从水底游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