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一刀捅了我(穿书)_分卷阅读_57
  “不过,自从他理政事,便渐渐变了,仿佛变了个人……”苏霁说出了内心想法,迟迟不敢看十九皇子的眼睛。
  “这不是正常?人哪是一成不变的呀?”十九皇子犹自絮絮叨叨地道,“就比如说我,你以为我是生来便如此洒脱豁达的么?就比如父皇,他年轻时候如何飒爽英姿,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苏霁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个世上,她还没见到过像十九皇子这样,自己夸自己如此自然的人呢。
  “对了,说到父皇,你可知最近的消息?”十九皇子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看向苏霁,仿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什么最近的消息?”苏霁不由得问,这几日,她也未曾关注过宫中动态。
  “你还不知道呢吧?”十九皇子凑近了苏霁,悄悄地对苏霁耳语道,“就是那天乾清宫里笑出声来的那个小道姑子,如今跟皇上好上啦!听说,这几日皇上都在乾清宫的偏殿中,谁也不见,只同那小道姑一同旖旎。”
  苏霁听此,颇为惊讶,道:“那小道姑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同皇上的年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十九皇子像是见到了怪人一般,上下打量着苏霁。
  皇上在孝期内宠幸女子,而且这女子还是个道姑身份,这两个关注点一个塞一个的吸引眼球,可是苏霁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年龄差距这种小问题!
  能被太子喜欢上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十九皇子连忙“嘘”了一声,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才神神叨叨地道:“小声些!这样的丑事,往外张扬什么?”
  苏霁满脸黑线,问道:“若是你不想张扬,倒是别跟我说啊。”
  十九皇子挠挠头,无法解释这自相矛盾,轻笑道:“哎呀,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么。既然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回见。”说罢,他对身边唯一的小太监道,“走,我们去梁王府。”
  “你去梁王府做什么?”苏霁听闻,立时问道。
  十九皇子笑意更浓,颇有得意之色,道:“我去梁王府,自然是同梁王谈心了,怎么,你有没有兴趣随我一起去?”
  “我去做什么?”苏霁道,“更何况,梁王若是认出我,说不定会直接将我扫地出门,何去找那不痛快?”
  “你放心,愚兄我在梁王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十九皇子玩笑之色瞬间不见,反而换上了一副正经颜色,道,“更何况,我人微言轻,既想劝梁王打消争储念头,就得找一个强力的背书。你说是不是呢?”
  “你要劝梁王打消……”苏霁听十九皇子突然说了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又琢磨他后半句话的意思,更是吃惊,“我还是你强力的背书?”
  可说起人微言轻,明明她苏霁更加的人微言轻,好歹十九皇子还是大成的皇子不是?
  “你既感兴趣,何不随我一道去?路上这样长时间,足够将这许多事情都讲明了。”十九皇子“哗啦”一声,打开了折扇,在苏集旁为她扇了几下,趁机悄悄在她耳边道,“如今梁王已完全丧失了角逐皇位的可能,定是心有不甘,不定会生出什么乱子……”
  苏霁听十九皇子的推测,正是这本书原本的走向,心下也不由得焦急。
  按照原书来说,梁王即便死了,金陵萧氏仍旧会谋反;如果他仍旧活着,那金陵萧氏岂不是更加猖狂了?
  十九皇子看苏霁面色,便知说动了她,便拉住她的袖子,硬推着她往前走,道:“我备下了马车,在车上同你细讲,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你信我,好妹妹~”
  “你不会是早做好了准备,直在这里守株待兔,等我呢吧?”苏霁这才反应过来,面色上不由得多了分警惕,“更何况,我怎么出宫去?”
  “是啊,我的确早就预备好了,在这就是为了等你。”十九皇子坦然承认,一边拉着她走向一处僻静之所,一边正色道,“可这件事关系甚大,我仔细地思量了许久,或许只有我能劝住梁王。”
  “你一个人劝梁王?”苏霁狐疑地问,“殿下是在说笑吧?你有几分把握?”
  “我本有九成把握,有了你便是十足十的了。”十九皇子仿若成竹在胸,没来由的叫人相信,“苏霁姑娘,之前在赤水县的时候,我不也冒着风险去救你么?现在,你怎么也得礼尚往来吧?”
  十九皇子双手叉腰,指着一边隐匿着的马车。
  —
  “梁王殿下,十九皇子求见,说是来拜见您的。”小太监低垂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帐幔下的二人,床帷内发出了二人竭力隐忍的闷哼声。
  “殿下……”梁王妃楼氏轻轻地喘息了声,却是那样的娇弱无力,又道,“没来由扫兴做什么,理他什么,直叫他等着便是了。”
  梁王却立时放下了楼氏,兀自穿上了衣服,命下人打水来洗身,口中安慰楼氏道:“本王这个弟弟,素来与我交好,如今本王失了势,他还肯来看我,可见是个实心眼儿的。旁人来了,本王见都不见,可唯独他,本王却是想见上一面的。”
  楼氏只得起了身,拖着双身子,为梁王清洗身下,只过了一会儿,二人便穿戴齐整,去见十九皇子了。
  -
  “皇兄,久未见了,身体可好?”十九皇子弓手行礼,眉目含笑,身后还陪侍着一位小太监,只是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楚样貌。
  “老样子了,倒还算康健。”梁王摆摆手,侍女立时便端了茶来,奉给十九皇子。
  “嫂子可还好?前儿我送的阿胶,也不知嫂嫂吃了可好?”十九皇子端起了茶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家常。
  “倒是不错,本王瞧她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梁王微微叹了气,道,“还有四五个月便临盆了,也不知道这一胎……”
  十九皇子听梁王口气,便知他是前面儿一连失了四五个孩子,膝下犹虚,极为看重这一胎,于是连连称颂,只捡那“早得贵子”的吉祥话儿来说与梁王,捧得梁王眉开眼笑。
  当此时,十九皇子左右四顾,看了看周围服侍的宫女,微微地咳嗽了一声。
  梁王会意,扬了扬手,那些丫鬟婆子便都出去了。
  “可有了什么事?”梁王按捺不住好奇的目光,看向十九皇子。
  此时如此危险,十九皇子断不会无缘无故地来瞧已被冷落的梁王。
  “哥哥,咱们兄弟一场,我也就不必绕弯儿。”十九皇子面色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道,“年前,父皇便封了我做王,那是我还道奇怪,怎么皇子这样多,我一个无功无赏的,就封了我呢?如今我算是知晓了。”
  “怎么?”梁王面带疑惑,问,“身份升了,难道不是好事儿么?其他人求还求不来呢。”
  十九皇子啧啧叹息了一番,直觉得同梁王说话,实在是累得很。
  “父皇不过是随意寻了个皇子,来与太子相争,这样一来,大权就永远不会旁落到太子手上。从而,便能稳住现世的权柄,稳住朝堂上的局势。”十九皇子说得不能再简单直白,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至于那个位子,一直都是留给太子的。父皇给咱们几个甜枣儿,哄得众人以为圣心有变,哄来哄去,若连自己都信了,可就不妙了。”
  梁王之前也与十九皇子交好,可是他是从不过问政事的,今日来了,竟说出这一通见解,倒令梁王吃惊,于是问:“贤弟何出此言?”
  于是十九皇子便将自己生母当年之事、萧贵妃替罪之事全都讲与梁王听,全都说完了,还不忘劝道:“我原也是不知,只是萧贵妃之事牵连了我的母妃,我才察觉出不对来,如今查明了一切,特告与哥哥。父皇他为太子铺好了路子,可是对于你我——咱们可得自己找寻一条坦途,若是待太子登基之时,心里头记挂了咱们的不是,咱们下半辈子可就难咯。”
  梁王听此,面色不禁沉了下去,许久才道:“你未曾真的得罪过太子,尚能明哲保身,可本王已经……本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哥哥莫急,愚弟来次,已是有了万全之策,可解哥哥之急。”十九皇子微微一笑,将他带来的那小太监乌帽一摘,恍然是个青春女子——正是在小角落里旁听的苏霁,“且看!”
  “这是……?”梁王略显困惑,许久才想了起来,道,“这不是救治太后的苏司药么?本王听闻她去了闵地,甚至解了天花之乱。”想到此,梁王心痛不已,道,“可惜了本王的良儿、瑜儿,他们没这个福分,在京中染上了时疫,却没遇见个苏医女这样妙手回春的大夫,两三天便夭了……”
  “正是她。”十九皇子轻瞥了眼苏霁,思忖这女子认识的人倒还不少,“她如今便是父皇钦定的太子妃,可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物呵。”
  苏霁忍不住抬头,看向那边吹得天花乱坠的十九皇子,心中不忿——这十九皇子强拉她来,原来是要借太子的威风!
  “本王亦有耳闻,听朝堂那边儿乱乱嚷嚷地,太子哪家贵女都看不上,独独求旨娶她。”梁王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轻蔑地笑了,“为一个女人,却失去了丈家助益,却是不值当的。”
  “太子如今威势,原也不需要哪家助益,要我说,娶了她倒能让父皇放心。”十九皇子接了话儿来,又想起自己身上的任务来,道,“她如今肯来梁王府上,态度已然是很明显了——既然太子有求和之意,我们何不顺驴下坡,索性留在京中,无论是做个管理宗室的闲散职位,或是去城郊守皇陵,都是富贵一生,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梁王听此,思索了良久,仍旧是一言不发。
  “至于萧贵妃,如今成帝还将她关押在慎刑司呢。”十九皇子又道,“若是哥哥能让让步,太子与愚弟我一同求情,不怕父皇不应允。”
  梁王听到“萧贵妃”三字,立时哽咽,道:“若果真如此,劳你去太子前传话儿,更劳苏霁姑娘来一趟。”
  说完此话,梁王便再无话可说,苏霁与十九皇子二人便知趣地退下了。
  二人方退下,那屏风内便立时现出了个人影儿,红黄之色的石榴裙上缀了许多金线,一瞧那做工,便知是织造坊最巧的绣娘织就的。楼氏见梁王坐在椅上,便不顾肚子,生生跪了下去,亦抽泣道:“殿下要为妾身做主。”
  “好端端地,又哭又跪地做什么?小心在地上染了凉气,伤了本王唯一的子嗣。”梁王将她扶了起来,搀扶到另一边椅子上。
  “殿下可不能服软……”楼氏委屈得落了泪,梨花带雨地看着梁王,道,“妾身不要……”
  “唉,本王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么?”梁王摊手,道,“那苏霁治愈了闵地天花,连带着功劳全都给了太子,太子未曾登基,便有了这样的政绩,本王自愧弗如,已然是争不过得了。这时候服个软儿,等到事态缓和了,另有封赏,那太子也不是个心思小、不能容兄弟的,你又怕什么?”
  “妾身……妾身实在不服。”楼氏一看到苏霁,不由得恨得牙根痒痒,“若是太子真的继位,那苏霁不就是皇后?节令时去朝拜,难不成妾身还要向那贫贱出身的苏霁三叩九拜?”
  梁王哭笑不得,道:“你不愿意去朝拜,索性不去便是,去朝拜的节令,一年又能有几回?更何况,你和苏霁不是同出食药局么,趁此,还能攀上些关系,到时候……”
  “不!”楼氏状若癫狂,痴痴地看着梁王,恨恨地道,“若是殿下不许,妾身还有什么可活,若是殿下心志仅限于此,妾身立刻抹了脖子上吊!”
  梁王立时起身,好说歹说地劝住了楼氏,又极为沉重地叹息了声,道:“你以为本王愿意如此?只是情势紧逼,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殿下还有金陵萧氏,还有臣妾的母家,我们有钱,有人,有什么弄不来?”楼氏扶住了梁王的臂膀,定定地看着梁王,道,“只是如今大成的军权全都集中在皇上一人手中,我们没有兵马罢了。但有了钱,便是有了粮草银响,有了粮银,何愁买不到兵马?”
  梁王听她如此说,简直是快要吓死了,急急忙忙地捂住了楼氏的嘴,道:“别说了!这可是……大逆不道。”
  楼氏冷冷地一笑,不再理会这个窝囊。
  梁王脑中却是一团浆糊,皇弟劝他投降,妻子劝他谋反,这可如何抉择?如何去选?
  以往萧贵妃在时,他全都是听母妃的,如今萧贵妃走了,他愈发不知所措。
  第95章
  且说另一边,苏霁与十九皇子刚离开梁王府,苏霁立时冷了脸面,质问道:“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借太子的权势?”
  “是啊。”十九皇子气死人不偿命地道,“我等了你好几天,就是为了这时候。不过你也莫急,权势这种东西就像是太阳的光,凡人借一道照亮,那光也不会少了的。”
  苏霁气不打一处来,冷硬地道:“这次我容了你,是因为在赤水县,你也是冒了风险救我的。不过,这恩情便算是还完了,以后再找我,我可就直接禀告太子了。”
  十九皇子摆摆手,连说了几声“知道了”,自己上了马车,劝苏霁:“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天快黑了,咱们一起回宫去,恩怨两清,便算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成不?”
  十九皇子好说歹说,苏霁才上了马车,两人坐得隔着老远,苏霁面色不悦,只将头轻轻倚靠在车壁上,不发一言。
  十九皇子见她一副为太子考量的样子,心口像是被塞住了,嘟囔了两声:“我做这事,对太子也是有利的啊,更何况,只不过是言语相商,太子不同意,直接不认了便是。反倒是梁王因此动了归隐的念头,给他省却了多大的麻烦,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苏霁冷笑道:“十九皇子果然是长袖善舞,两边儿讨好着。我见你同梁王那般熟络,便知你是个墙头草,风往哪边儿吹,就往哪处倒。你的话,原是一分都不能信的。”
  “我是墙头草,可这又能怪我么?你知我讨好两边儿,要用多大的心思、多少银子?”十九皇子抓耳挠腮地为自己辩解,道,“幸得东宫是不收礼的,不然年底我都没闲钱过年。”
  苏霁不欲理会他,等到回宫后,原本是想立即便走的,却未想到暮色下沉,滚滚浓云密布在天上,周围没有半死光亮。
  “小姑娘,先别急着下去了!”车夫见苏霁着急下车,抬头望了眼天,便道,“看这天,估摸着必会有雨,甚至于会有暴雨。”
  “这里距元彻殿不远,我一路跑着回去,应该是没事的。”苏霁亦看着天,踏出车外的绣鞋不由得停住,犹豫了下。
  “算了算了,让她去吧。”十九皇子见苏霁执意下车,摆了摆手,道,“她是不愿意与我多有瓜葛的,又何必强留人家?”
  苏霁听了,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只是一个箭步跳下了车,也不用婆子搀扶,自下了去。
  “喂!好歹拿上一把伞。”十九皇子掀开了帘子,准备将伞递给苏霁,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人影儿,不禁叹息了声,“这个苏霁,倒是手脚灵活得很,像是学过轻功一般,人一溜儿烟便不见了。”
  不过,这样手脚麻利的人该是会利索地回到元彻殿,应该是淋不着雨罢。
  -
  苏霁从小门走到元彻殿,一路上最短的距离便要横穿过御花园去,而御花园中草木甚多,又有曲径通幽、羊肠小道,可是不大好走。因为天气缘故,路上并无一行人,倒显得有些阴森可怖。只过了不到半刻钟,天上便飞溅下了雨点点,那雨点点越下越多,也越来越疾,最终形成了黄豆大的雨滴,一颗一颗地砸在苏霁的脸上、身上。
  苏霁看还有不到半里地,便能走到元彻殿了,便加速前进,迈起步子来大步流星,却发现前面不远处一棵枯死的桃树下,坐着一位面容凄苦的女子,一身艳丽的打扮,口上施的丹朱像是晚霞一般,红艳得耀眼,却又端庄大气。
  可惜那美好的容色,都毁于这场大雨,那女子面上的脂粉被冲洗得干净,双唇上的眼色顺流而下,染到了下巴上,像是殷红的鲜血。
  苏霁用手抹净了眼睛上滴得水珠,微微眯着眼睛定定地看了那人影几眼,才辨识出暴雨中的人来——那不是赵嘉柔么?
  苏霁不由得大骇,连忙走上前去,问:“嘉柔,你怎么在这里?今日这鬼天气,怎么没有宫人在你旁边为你遮雨呢?”
  赵嘉柔尚未言语,苏霁便已心道不妙——之前赵嘉柔得宠时候,她可是从来不走路,一应出门只坐轿辇的呀?
  赵嘉柔见是苏霁,哽咽道:“霁霁,我不知道怎么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