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撩_分卷阅读_58
  郎财女貌,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无不艳羡。
  周琼听着店员的窃窃私语,好像在看一个别人故事,她丝毫感觉不到她是幸福的女主人公。
  女人穿婚纱真的好美,周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种陌生感,有一种恍惚感。
  她蓦然意识到,不管封岩爱不爱她,这段感情令她不舒服。
  周琼失望地笑着,跟蒋兰舟说:“他变成很多女人会喜欢的类型,稳重儒和。但他不再是我的雪中少年,他的眼睛里,没有我迷恋的那股劲儿了,他的温柔像冷水把我泼醒。”
  那个时候,周琼就萌生了分手的想法,她对封岩的感情,像戳破的气球,迅速泄气。
  但她年纪不小了,她不确信自己的选择一定是对的,她不想接近三十岁,还在人生大事上胡乱折腾,像一个不负责任的小女孩。
  他们一切照常,也把结婚的事告诉了蒋文忠。
  蒋文忠非常愿意当他们的证婚人。
  流程非常顺利,婚纱和敬酒服,一样都没出差错。
  用于求婚的珠宝也顺利送到国内。
  所谓求婚,也只是走个过场。
  但周琼还是很期待,她期待那一刻,会有转机,会让她对封岩重燃热情,会让她心甘情愿地走入这段婚姻。
  求婚的日子,定在蒋兰舟高考结束之后,正好她考完试,全家人可以一起热热闹闹吃饭。
  不知情的蒋兰舟,在高考结束,年满十八之后,跟封岩表白,并吻了他。
  故事太戏剧性,这一幕发生在大院外,也正好被取婚纱回来的周琼看到,她知道封岩一定会拒绝蒋兰舟,她知道封岩是一个会被道德和责任心禁锢到死的人。
  但她不是。
  封岩求婚的时候,周琼拒绝了。
  两个人相识多年,默契还是有的。
  周琼拒绝后,封岩没有挽留,只是问她以后的打算,周琼忽然浑身轻松,完完全全摆脱了枷锁,潇洒地去了英国。
  取消婚礼的事,是周琼跟蒋文忠说的。
  蒋文忠打电话训斥了周琼一顿。
  周琼也没细说,就这样一直留在了英国。
  尽管封岩总是和蒋文忠说,不关周琼的事,蒋文忠一直认为是周琼太胡闹。
  封岩四年不找女朋友,蒋文忠也以为封岩还惦记着周琼。
  周琼的确是感谢蒋兰舟的,她说:“如果做这件事的人不是你,在不上不下的年纪,我不确定我不是有直接离开的勇气。但我更害怕,我结婚之后才发现我的丈夫不是我的意中人,与其如此,早点分手更好。结婚证只是一张纸,婚姻不是,真正和他结婚了再分开,我想我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不管周琼怎么说,蒋兰舟还是自责的,她以为周琼和封岩分手多年,完全无复合可能,才敢戳破她的小心思给封岩看。
  周琼捧起蒋兰舟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说:“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你就不要再受之前事情的影响,他是个道德枷锁很重的人,如果你也是,你们就不适合在一起。兰舟,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一点都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今天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精神折磨少一点。”
  蒋兰舟掉着眼泪,投入周琼的怀抱。
  周琼拍着她的背,轻轻摇晃着身体,笑着说:“你是小姨看着长大的,小姨了解你,也不会责怪你。”
  蒋兰舟满心感动,“小姨,谢谢你。”
  周琼松开蒋兰舟,牵着她的手,笑道:“平心而论,封岩是个很好的男人,他的责任心,会让任何一个嫁给他的女人,都过得很好。前提是不奢求他的爱。”
  蒋兰舟点头认同周琼的话,封岩不会亏待他的妻子。
  周琼又笑着说:“幸好封岩爱你,你既能得到美好的爱情,又能得到完美的婚姻,我很为你高兴。”
  蒋兰舟靠在周琼的肩头。
  周琼摸着蒋兰舟的脸颊,还像蒋兰舟小时候那样,她柔声说:“很多女人不是太硬,就是太软,而你的性格一半像你妈妈,一半像你爸爸,既有水的温、柔、弱,又有石头的坚、硬、强,软硬兼并得刚刚好,如果你不是这种性格,我想你跟封岩也很难顺利走到一起。”
  蒋兰舟羞得脸红,她受不起周琼这么高的评价,她摸着周琼掉下来的一绺头发,说:“我也有点像你。”
  周琼笑了,自嘲道:“我的性格太硬太挑剔,千万别像我。如果我有你一半温柔,已经在英国结婚了……算啦,我早被你外公外婆和你妈妈宠坏,我从小就自私,眼里揉不得沙,也不习惯为人付出,还是不结婚比较好。”
  蒋兰舟摇头说:“小姨,你有你的特立独行,如果我是男人,我会爱你,深深爱你。”
  “特立独行不能当饭吃,真正到了结婚的地步,还是要谈柴米油盐,但是一谈这些,但凡对方有一丝丝计较,我都觉得反感,我会否定掉他所有的优点。我渴望的爱情太难求,顺其自然吧。”
  蒋兰舟抱着周琼的脖子,声音清甜地说:“小姨,你肯定会得到的。”
  周琼笑了笑,更加肯定自己说的是对的,撒娇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
  即便她知道,女人的温柔和妥协,有时候是感情的润滑剂,她也还是无法放低自己的标准,所以她的感情经常因为一点点小细节就以失败告终。
  太阳东升,照进游廊。
  周琼抱着蒋兰舟晒了会儿太阳,问她:“兰舟,你会怪小姨吗?”
  蒋兰舟不解,“为什么怪你?”
  周琼声音轻柔的像妈妈抚摸婴儿脸颊的手掌,她说:“怪我这些年没有照顾过你。”
  蒋兰舟摇头,“照顾我是我爸爸的责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要求任何人牺牲自己的人生,围着我转。”
  周琼眼圈泛红,她忍不住说:“你真像你妈妈……”
  过了一回儿,她又说:“你妈去世那年,我出国游历的时候,想过带你一起去,但是太不现实。你高考毕业那年,我和封岩分手去英国后,我跟你爸提过,让你跟我一起去英国,一来我想照顾你,二来我认为那个时候你远离封岩要好一点,但你爸非常不同意。”
  蒋兰舟十分讶异,她想不到小姨曾经打算过将她带在身边,她心里有一根弦被触动,被家庭排斥的孤寂和落寞,好像一瞬间少了很多。
  “小姨,谢谢你。”
  蒋兰舟有点哽咽,这件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周琼淡笑说:“谢什么。幸好你没跟我去英国。我当时把照顾孩子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后来我结识了一些有孩子的朋友,简直后背发凉,假如把你带去英国,就我这种性格,真不知道把你害成什么样子。越亲近越容易产生怨怼,如果我们朝夕相处四年,你现在还能在我怀里和我敞开心扉长谈吗?”
  蒋兰舟无法否认周琼的话,但她仍旧感激周琼想过将她带在身边。
  周琼见蒋兰舟沉默,问她:“你和姚瑶,相处得怎么样?”
  蒋兰舟平静地说:“还行吧。”
  周琼却说:“你妈妈是我见过这世上最好的人,她身边的人,除了你奶奶对她诸多挑剔,没有人不喜欢她。姚瑶前半生都在追寻你妈妈的脚步,有时候我都觉得,她把你妈妈的性格复制了,我还以为,你们会相处得很好。”
  蒋兰舟没办法跟周琼解释她在这个家庭的感受。
  有些东西,没有感受过的人,无法理解。
  她并不想在周琼面前矫情诉苦。
  蒋兰舟只是笑问:“姚阿姨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周琼的目光带上同情,她叹笑道:“是个可怜人。”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快完结了,争取7天内搞定吧。
  第43章
  姚瑶住在周家隔壁, 两家做了很多年的邻居。
  两家都是两个孩子,但是姚家是一女一儿。
  姚瑶还有个弟弟, 她的父亲非常重男轻女, 母亲没有话语权。周琼只因为想要拿掉“周琼心”里的“心”字挨过打, 而姚瑶却经常因为一个碎掉的碗和一杯冷了的水挨打。
  这种被定义为“做错”的小事, 贯穿了姚瑶的整个童年和青春期。
  她的生活和隔壁的周家姐妹的生活,对比鲜明。
  周慧心那时候已经很大了, 有一定的能力,她不仅给姚瑶经济上的照顾,也会给她提供精神支持。
  她告诉姚瑶, 人生有的阶段需要咬牙熬过去。
  姚瑶把周慧心当做精神信仰,她不由自主模仿周慧心, 企图从学习她的外在开始, 到达周慧心内在的高度。
  不管成果如何,姚瑶成功熬到了高考毕业,她果断选择了到海市读书, 因为离周慧心更近一点。
  姚瑶读书的时候, 不常来蒋家,似乎是刻意避讳, 她不想让周慧心觉得她在乞讨。
  但周慧心偶尔会不打招呼地往姚瑶卡里转钱, 姚瑶大学毕业后赚到的第一笔工资,拒绝了家人的索取,全部用于给周慧心买礼物。
  其实姚瑶大学期间勤工俭学的工资,就想给周慧心买礼物, 周慧心不要,周慧心跟她说,来日方长。
  姚瑶工作稳定后,经常会带水果零食来蒋家。
  后来周慧心生病,姚瑶贴身照顾了很久。
  周慧心去世后,姚瑶就嫁给了蒋文忠。
  蒋兰舟有点恍惚,姚瑶跟她妈妈的牵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她疑惑地问周琼:“小姨,她是要报恩吗?用嫁给我爸爸的方式?”
  周琼心里有一种基于周慧心性格的猜测,但她没有证据,而且有些事,不该由她的嘴巴说出来。
  她告诉蒋兰舟:“你爸爸跟姚瑶的事,我不太清楚,你妈妈毕竟去世了,只要他们在你妈妈在世的时候,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我无权干涉他们在你妈妈去世后的决定。人的自由是上天赋予的,我没有任何掌控别人的资格。”
  周琼素来是这种性格。
  蒋兰舟回忆起一些片段,她说:“我觉得姚阿姨,很早就喜欢我爸爸。”
  周琼说:“感情是很难克制的,如果她的喜欢没有对你爸妈的感情造成影响,只要她行为上没有错误,你父母都不介意,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介意。相信你的妈妈,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养虎为患。”
  她顿了一下,又说:“你那时候太小,先不说你的记忆是否会出错,你当时的年纪足够理解当时发生的事情吗?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假如只用主流价值观去看结果,不一定是正确的,或者说,不一定是你以为的那样。”
  蒋兰舟的思维被周琼引到另一个方向。
  周琼捏着蒋兰舟沉思的脸,笑说:“你还太小,尽管你很聪明,也还需要阅历再去打磨你的智慧。小姨能给你的人生经验就是,从多角度看事情,你能理解每个人的处境,也许就会有你想要的真相。理解别人,某种意义上,是在开解自己。”
  蒋兰舟下意识点点头。
  她今天从周琼这里知道了太多事情,需要好好消化。
  周琼喝了点水,手机响了之后,她到旁边去打了个电话。
  蒋兰舟听她的意思,似乎是要离开,就问:“小姨,你有事吗?”
  周琼点头说:“这次回来,也为了顺便办点事,你现在住哪里?和封岩一起吗?”
  蒋兰舟承认了。
  周琼笑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