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的她不好惹_分卷阅读_28
  剩下的三怪默契十足地朝钟勇而去,心中有了气,拳头掌势自带一股劲风。
  姜禾喘口气的功夫,就发现三怪已经死死地缠住了钟勇,头部、胸腹、双腿,一个地方都没落下,三怪已经从比试变成了泄愤,莽夫一样,真可怕。
  姜禾不再藏拙,袖子翻飞,一记“风卷残云”刮了过去,纠缠在一起的四人谁也没落下,纷纷掉下比试台。
  甩了甩袖子,姜禾咧嘴而笑,卷云袖练到第四层,一招一式就有了名称,这第五式“风卷残云”,初次使用,效果很好。
  背对着姜禾,与钟情姐弟打得难舍难分得穹大、穹二,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诡异的风,一个分神,就被钟情姐弟打落了下去。这道诡异的风,来自“风卷残云”的余韵。
  陆晓生在姜禾使出“风卷残云”的那一刻,下意识站了起来,面上闪过震惊,几百年过去,竟然有人练成了卷云袖。老神在在的巫越将陆晓生的失态尽观眼底,姜禾那一招是厉害,但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噗”,钟无垢再也压不住喉咙里的腥甜,吐出一口老血。
  “爹!”刚打落穹大穹二钟情姐弟,刚涌上心头的欣喜瞬间化为担忧,他们清楚,穹碧落和夏黄泉并不会因为对手吐血就停止攻击。
  姐弟两个瞬间赶到,挡住了穹碧落的招式,却没能躲过夏黄泉的,先后被对方掌力震飞。钟无垢眼中闪过挣扎,见姜禾已经与夏黄泉对上,忽然有了决断,只见他飞身而去,终于赶在落地之前,救下了一双儿女。
  “爹,你怎么样?”落地后的钟情,最担心还是钟无垢,她再清楚不过,爹的伤并没有好,今日接连几次比试,定是相当艰难。
  钟无垢宽慰道,“我没事。你跟怀远还好吧?”
  “爹,我们最多是摔得重一点,你怎么能下来?”这一下来,相当于主动放弃了争夺惊雷刀。
  钟无垢摇了摇头,“怀远,惊雷刀没有你们姐弟重要。”
  众人一阵唏嘘,谁也没料到会如此,最有希望的无垢山庄,如今已然失去了所有机会,想不到钟无垢还是个慈父。
  顷刻之间,琼南五怪、无垢山庄一一出局,如今的情形,变成了姜禾与穹碧落、夏黄泉之争。
  姜禾毫不留情,用了自己当下的全力,直接一记“风卷残云”,把与钟无垢鏖战许久渐生颓势的夏黄泉撂下了台。
  面对穹碧落,姜禾一招一式变得软绵绵起来,仿佛之前用力过猛,如今失了戾气,只剩温和不说,还失了准头。前一招落偏,打在了穹碧落的左脸,后一招就打上了右脸。
  “姜禾!”穹碧落倍觉耻辱,宁愿被打得吐血,也不愿这样磨着,可对方就是不如她的愿。
  “偷袭我两次,这是给你的回礼。”事到如今,姜禾终于有了为自己伸张的机会。
  裁判台上,巫越忽然出声阻止,“碧落退下吧,你打不过她。”顿了顿,接着道,“第三轮,姜禾胜。大家没意见吧?”
  事实摆在面前,谁敢有意见呢?只是感叹,这落单的姜禾运气也太好了些。要不是钟无垢与夏黄泉已经打得两败俱伤,哪里会轮到她?
  尘埃落定,比起众人九曲回肠的心思,铸剑不再神游天外,他高高兴兴地,捧起黑匣子走到姜禾面前:“姜禾,你的刀。”
  姜禾伸手摸了会刀柄,提起时,斜阳打在刀刃上,折出一道光,她忽然有些恍惚,取得惊雷刀,比自己想象的容易。
  义父,你看到了吗?我拿到了惊雷刀。义父,是不是你在保佑禾儿?
  台上围满了人,一双双眼睛,盯着惊雷刀,惊叹有,艳羡有。人群里,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声音,是钟无垢。
  “姜禾,作为年城少主,你取得惊雷刀后,意欲何为?”
  一句话,就把“少主身系年城安危”的预言,再一次推到了江湖人面前。对呀,一个身系一城安危的人,得了此等利器,她会做什么呢?大家都想知道。
  钟无垢在问话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果姜禾敢做危害天下苍生的事,他钟无垢第一个不答应,舍了老脸,也要抢回惊雷刀。
  姜禾坦言,“救年城。”
  钟无垢再问,“如何救?”
  面对这个问题,姜禾发现,不止是铸剑,原来自己也不喜欢撒谎,沉默或者如实相告,她该选哪个?
  “为何不答?”钟无垢紧逼。
  众人的好奇心被拉扯到了极致,都一个劲地往里面挤。辛忱、索西征两大伤员,在得知姜禾胜出时,已经是松了口气。如今见情况有些不对,但他们进不去。
  这时候,谁还管你是昆仑派大弟子,抑或是逍遥门辛公子?里三层,外三层,都铆足了劲往里挤。离姜禾最近的,是来送刀的铸剑与步步紧逼的钟无垢。
  “是为了……”姜禾没有说完,一个声音已经盖过她的。
  “是为了斩断接天链。”透过内里传出的声音,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众人可能只会当一个玩笑,可偏偏是陆晓生。
  一时间,每个人似乎都有了自己的见解,都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斩断接天链,岂不是要天下人陪葬?”
  “不能让她拿走惊雷刀。”
  “姜禾不配拥有惊雷刀。”
  “夺回惊雷刀。”
  呼声由小到大,姜禾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惊雷刀,耳边似乎又响起逃离年城时义父的那句话:姜禾,你一定要做到。
  钟无垢紧紧盯着姜禾,双拳紧握,脸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陆晓生所说,是否属实?”
  “是……”姜禾骤然停了要说的话,眼睛大睁,满脸不可思议,握刀的手微微发抖,而刀刃,滴着血。
  钟怀远一把扶住轰然倒下去的钟无垢,仔细一看,只见他当胸一刀,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衣裳,如此触目惊心,“爹!”
  “杀人啦!”
  “姜禾杀人啦!”
  “姜禾杀了钟无垢。”
  听见喊声,钟情几乎是疯狂地扒开众人,往里冲。
  钟无垢坐在地上,背靠钟怀远,只见他脸上血色全无,倒是胸膛被血染得一片红彤彤,钟情一个踉跄跪到了钟无垢面前,双手伸出,似乎想抱住爹,又害怕自己的举动会伤到他。“爹,你撑住,我给你运功疗伤。”
  钟无垢缓缓抬起手,指向姜禾的方向,“情儿。”
  钟情忍着泪水,不断点头,“爹放心,情儿明白,疗伤要紧。”
  看着钟无垢手指的方向,钟怀远再也忍受不住,歇斯底里喊出一句:“姜禾,你为什么要杀我爹?”
  被质问的人脱口而出,“我没有。”
  陆晓生看着眼前的场景,眼里闪过一道阴狠,“惊雷刀上还滴着血呢,人证物证俱在,姜禾,你还想抵赖?”
  “我没有,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秦坤、萧笑天、巫越散开众人,来到跟前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然而比起探究谁是谁非,当下救命才是紧要。秦坤、萧笑天与钟情一起,原地为钟无垢运功疗伤。
  巫越却走向了姜禾。
  铸剑眼瞧着形势不对,只见他推了推姜禾,轻声说了一句“你快走”,然后挡在了姜禾面前。可瞬间,又被巫越一道掌风掀翻在地。
  巫越开口,低沉的声音满是威压,“不要辱没了年城。姜禾,留下惊雷刀,我饶你一命。”
  姜禾一袖子就把摔倒在一旁的铸剑,卷飞出几张外,这才答了巫越的话,“呵,我没做过的事,不会认。要抢惊雷刀,就直说。”
  如果说姜禾的袖子带起的是风,那么巫越的掌力扬起的就是沙。两项交汇,风沙漫天,迷了众人的眼。
  第36章 036
  早在众人围着惊雷刀, 传出“姜禾杀人”的喊声时,辛忱就放弃了往里走的念头,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在大家往里挤的情况下, 此人鬼鬼祟祟往外溜。
  辛忱悄悄跟了上去,没走多远, 许是发现了有人跟踪,那人跑了起来,轻功不错。辛忱压下身体的不适, 追了上去。
  追至铸剑居, 正要赶上时, 那人手中嗖的一声飞出一物,辛忱以为是暗器,侧身躲过,一颗石子打在了院门上,又反弹掉落在地。辛忱想要再追,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又是铸剑居。上次也出现过一个黑衣人, 姜禾追踪未果, 想来轻功也是不错的。辛忱捡起地上的石头塞入袖中, 往回走去。
  此时的练武场,姜禾与巫越打得正酣。
  见姜禾小小年纪就能在巫越手中走上数十招, 江湖各路英雄内心复杂而纠结。一方面,害怕姜禾带着惊雷刀逃走,另一方面又担心姜禾不敌, 最后惊雷刀落入巫越手中。
  有那自恃武功不错之辈,跃跃欲试,等着机会,横插一杠。最好是他们抓住姜禾,这样也不至于冷落了正派的名头。
  卷云袖第五层的一记“风卷残云”,巫越一手接下,岿然不动。姜禾内心一叹:自己又成了小虾米。可惜,刚拿到惊雷刀,她并不能将卷云袖与之融合起来,只得边打边退。
  群起追之。
  看着紧追不舍的人,时间似乎又回到三个月前,她刚逃出年城那会,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好好修炼武功。天外有天,功夫无止境,如今,自己又想藏起来了。
  巫越似乎看出了姜禾的意图,隔空挥出一掌,霸气十足。
  匆匆赶回来的辛忱,看到的就是巫越狠厉一掌,把姜禾连人带刀震飞。视线紧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的人,只见她跌落在了逍遥门外。辛忱急切一声喊,“巫越。”
  听闻是辛忱,巫越追人的脚步一顿。莫名就想到了自己在第二轮比试时,问出的蠢问题,他莫不是要来找自己算账?想到这,话已出口:“等你伤好了,再找我算账不迟。”
  与秦坤过招受伤,追人未果,算账也要等到伤好……辛忱觉得今日是他几百年来最狼狈的一天,像极了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可笑的是,也就是在这充满无力感的一天,他恰巧有了很多想做的事。
  自是做不了。
  辛忱阴沉着一张脸,转身回了星辰苑,从此大门紧闭。嘱咐说,就是萧笑天亲自前来,也是一记闭门羹。
  众人见姜禾落跌落在逍遥门外,追出去时,哪还有姜禾的影子。一旁不参与打斗,紧紧盯着练武场整体情形的陆晓生,走向巫越,侧身而过时,问出一句,“你是故意放她走的吧?”
  巫越很是嚣张,“你奈我何?”
  陆晓生紧紧捏着手中的折扇,看着巫越走远的背影,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
  一场轰动江湖的送刀大会,最后赢家竟然是年城姜禾,这消息,已经足够人们茶余饭后讨论上十天半个月。
  然而紧接着,就有姜禾杀害钟无垢的消息传出,说当日若不是秦坤与萧笑天联手相救,钟无垢恐怕已命丧当场。
  差点命丧当场的钟无垢,并没有在逍遥门多做停留,反而是第二天就与钟情、钟怀远、钟勇一起回了无垢山庄。
  钟情鼻头泛酸,坐在床前,“爹,有什么事,你养好伤再说。”
  钟无垢招了招手,示意钟情靠近,“山庄以后,就要靠你跟怀远撑起来了。爹希望,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支持怀远。”
  泪水随着点头的动作不断下落,“我会的。”山庄自是要交给弟弟的,她对权利没有执念,如果可以,她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在爹面前尽孝。
  钟无垢拍了拍女儿的手,“之前,爹一直瞒着当初为何忽然身受重伤的原因,如今是时候告诉你了。”
  听见这句,一直微微低着头掩饰泪水的钟情,忽然抬起了头。自从爹受伤以来,她问过好几次,都没有答案,今天竟然主动提及。
  钟无垢沉默了一会,终是开了口,“不久之前,爹得到了惊鸿剑的消息,在取剑的时候,不慎重伤。”
  惊鸿剑?送刀大会上,铸剑公子三次追问,惊鸿剑是否在无垢山庄,那时自己还很惊讶,原来是真的。
  “情儿,你凑过来,惊鸿剑藏在……”钟无垢事无巨细,将一切嘱托给了钟情。
  “我明白,定不负爹的嘱托。”
  钟无垢双眼微微泛红,“你可会怪爹偏心?”
  钟情使劲摇头,“不怪,我只希望爹能好好活着。”
  有女如此,他钟无垢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只是,可惜她不是男儿身,而怀远呢又不及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