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臣_分卷阅读_6
  第四章
  刀光剑影伴着血肉横飞,哀风刮过,卷走一片腥甜之气。
  湫窄的山道,一个凌厉而敏捷的身影借着崖壁之势,翻飞于一众黑衣人间。窄袖舞动刀光灼眼,晃眼间已将那剑身挥舞数次,放倒了周身一圈儿的黑衣人!
  先前坠马的锦衣卫们也早已翻身而起,手持绣春刀与黑影混战于一团。
  锦衣卫毕竟个个都是功底深厚的高手,初时因着对方的突入才有些招架困难,但稍加调整便占尽了上风。虽亦有负伤,却是无一殒命,倒是对方的黑衣人此时已死伤过半。
  将黑衣人逼至势弱,岑彦才大吼一声:“大人有令,需留活口,剩下的尽量活捉!”
  闻言,只听得“咔嚓”一阵短促声响!锦衣卫们将刀柄反握,使得刀口调头以刀背示人,动作整齐划一!紧接着,他们便再次压向已越渐稀寡的黑衣人。
  黑衣人渐显怯弱,频频后退,显然已知此战毫无胜算,只求多保住几条命留得从长计议。可奈何锦衣卫俨然一副死追猛打,不活捉不罢休的势头!
  黑衣人越是节节败退,锦衣卫便越是凶猛的向前扑去……
  局势已定,岑彦便返回马车处,当他看到一身血污倒于地上的马夫时,登时激出一身冷汗,顿感大事不妙!
  他先是隔帘高呼一声:“大人!”
  稍作停顿,见里面并无任何动静,岑彦上前一把扯开幽帘!
  舆厢内空空如也……
  ***
  山路蜿蜒深邃,两侧怪石嶙峋,一阵山风袭来,携着毫无善意的诡谲臾凉。
  一侧的巨石下,坐着一个丰姿奇秀的男子,看似弱冠而立之间,身躯凛凛,骨健筋强。
  他款款阖目而坐,不动声色,眉宇间自有矜贵风仪。
  先前中了石灰脏弹之后,谢正卿已是双目暂失光明。马车里被石灰粉末侵袭,自是不能继续安坐于内。
  离开马车后,又双目不能视,有下属们的保护虽不至令他再度受伤,但眼睛已是疼的厉害,稽延不得。在几支流箭擦身而过后,谢正卿毅然选择上山暂避。
  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必须立即想法子清理掉眼中的石灰粉末。
  只是他拿帕子胡乱擦拭了几下后,因着脏物蔽目不得要领,难免令已沾染了石灰的帕面儿再次揉入眼中……
  但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有踩踏枯枝落叶的声响,便起身藏于巨石后面,附耳仔细聆听。那脚步声轻盈徐缓,不是锦衣卫,也不是追兵。
  他手摸索向腰间,乍然寒光一现,抽出一把短剑。
  待那脚步声越发临近,他也终辨清确切方位,便一个猛扑飞身出去!
  “啊——”姑娘应势而倒,就着那巨大的力道在地上滚了两圈儿……
  不待她躺定看清来人,脖颈处已触碰到一股子阴寒之气。她不敢妄动的将余光下划,便见是一把短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英……英雄,你这是要做什么?”虽惊惧,可她仍保有一丝理智,眼下自是不宜激怒凶徒。
  一听果真是个女子,谢正卿顿觉安心了不少。眼下自己体弱势微,柔弱的女子自然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只是谨慎如他,言语间自不会轻敌懈怠,仍一副悍戾横蛮的态度低喝道:“别动!敢动一下你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好,好,好!我不动,你也别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姑娘无比恳切的望着谢正卿,额头已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箝制勒迫于上,她被胁求全于下,二人身躯交缠,脸脸相对,胸口相贴。这时姑娘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威吓于她的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未有睁开过眼。且那眉目拧扯,似是在压抑着某种痛楚。
  再细端,他眼周尚有细白的粉痕与水迹,看来他这是遭人暗算看不见了。
  那他挟持自己是想要做什么?死前拉个垫背的,黄泉路上找个唠嗑的?显然这些都不是。
  见他不言,她便央求道:“英……英雄,你若是图财,我身上有些碎银子和一筐柴,你尽管都拿去!”
  “你若是图……图色,小女子真不曾有。你睁睁眼就知我长的有多惨绝人寰……”反正她明知他睁了眼也看不见。
  “哼——”一声嘲谑的冷笑,谢正卿收了短剑,插回腰间的暗鞘。
  就在姑娘庆幸自己的话当真起了作用时,领褖处突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拎住了!她顺着那力道被整个儿提溜起来,然后又被那只手猛的一推,向后踉跄了几步,背脊抵在了那块巨石上。
  谢正卿紧跟上前,单手往巨石上一撑,便将她钳持在了怀中:“姑娘无需害怕,我也只是想请姑娘帮个小忙。”
  他面目无色,声音低沉浑厚,难掩骨子里的骄矜傲慢,却又比先前要客气上许多。好似恩威并施,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儿。
  姑娘怔了怔,怯生生问道:“是要我帮你清除眼里的异物么?”
  谢正卿点点头:“只要能让我复明,我便立马放了姑娘。”
  “噢,好,好。”边应着,姑娘怯缩的伸手接过谢正卿递来的帕子。
  只是展开一看,上面已是沾满了白色粉沫,哪还能继续用。不过好在她随身带了水囊,一路也未饮多少,眼下冲洗个帕子倒还绰绰有余。
  此刻谢正卿就立在她身前,那高大的身量将她笼在一片阴影之中。
  蓦地,他听到有水滴落于青石之上‘啪哒啪哒’的声响,紧接着便感觉到那女子的手拂了过来。
  就在那湿凉的帕子堪堪触及他肌肤的一瞬,姑娘的手腕儿突然被他扼住了!
  她攥着帕子,他攥着她。
  姑娘的手被谢正卿扼着高高举起,那湿帕上溢出的清水,沿着嫩藕似的玉臂往下淌,直浸湿了整副衣袖,还绵绵不断的往胸前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