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_分卷阅读_633
  苏伟见着连忙迎了上去,放轻声音道,“万岁爷怎么说?责怪你了吗?”
  “责怪是必然的,”四阿哥缓缓地吐了口气,“南山集一案让皇阿玛进退两难,增开恩科,本就为了安抚天下学子,可谁知竟出了这码事儿。安抚成了赤裸裸的讽刺,皇阿玛没有治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本来想向皇阿玛请命,亲往江南调查,将功折罪,可惜皇阿玛没有答应。”
  苏伟眨了眨眼睛,跟着四阿哥往宫门外走,“这回的事儿也不能全怪你,恩科开得那样急,根本没时间一个个选拔考官。我猜万岁爷是因为别的事儿,憋了一肚子火,正好让你赶上了。”
  “别的事儿?”四阿哥转头看了一眼苏伟,“除了南山集一案,还能有什么事儿?”
  “当然有,”苏伟踮着脚蹭到四阿哥身边,“虽然梁公公嘴紧得很,软硬不吃,但还是多多少少向我透漏了一点。万岁爷从热河行宫回来,心情还不错的,都是在见过八阿哥之后,才开始夜不安寝的。”
  “老八!”四阿哥沉吟了片刻,“他面见皇阿玛那天,我偶然听老九、老十路过时议论了。如今看来,那一天的事儿还真不简单呢。”
  十月初一,毓庆宫
  一大早,得麟匆匆而入,还未请安,便急叫道,“殿下,不好了!”
  正在拟折的太子手上一顿,最后一笔落成了一个漆黑的墨点,“查出来了?胤禩那天面见皇阿玛,果然是跟我有关?”
  “是,”得麟跪到地上,低下头,“奴才得到消息,八贝勒那天向皇上递呈的,是当初纳兰明珠调查索相结党的一应证据。恐怕,托合齐、齐世武等众位大人,都在其中!”
  渐渐干涸的笔端在太子手中微微颤抖,小初子站在一旁抿着嘴唇,看着那纸布满斑驳墨痕的奏章,不知在思索什么。
  “终究到这一天了,”太子动作缓慢地放下笔杆,“能与皇阿玛坦诚相对,我这心里也舒坦了不少,这还得多亏胤禩呢。”
  “殿下,”得麟神态焦急地站起身,跟着太子走到窗前,“万岁爷若是得知了您与托合齐、齐世武众位大人的关系,即便一时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恐怕也会时时注意他们的行动,那么太沧州一带的事——殿下,您还是早做决策才好啊。”
  “有那么一帮自作主张的奴才,本殿做什么决策都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太子神色暗沉,“皇阿玛对于我与朝臣结党之事不可能一点都不了解,老八手中的证据能起到什么作用,全看如今,皇阿玛对我是怎样的态度。”
  太子转身走到窗边一副虎啸山林的画卷前,手指轻轻拂过卷边的红印,“其实,自从二十几年前,索相替我拉起大旗时,很多事便不是我这个太子能一手掌控的了。”
  “殿下——”得麟刚想出言相劝,便被太子抬手制止。
  “你去告诉托合齐,皇阿玛可能已经察觉他们的行动,若想活命,立刻停止与太沧州的联系,京城的部署也立马停下,否则,”太子眼神一寒,“本殿也保不了他们!”
  “是,奴才领命,”得麟俯首行礼。
  太子缓缓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书桌后,摊开手旁的一本奏折,“好在如今南山集一案还未了结,江南秋闱又出了状况,皇阿玛未必会对我立刻动手。这一局,若是下好了,兴许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十月初,康熙爷派户部尚书张鹏翮、漕运总督赫寿,会同江南江西总督噶礼、江苏安徽巡抚张伯行详察江南科场不公一事。负责该场乡试的正主考官左必蕃、副主考官赵晋也俱解任,一并发往质审。
  江宁织造曹寅与苏州织造李煦负责监督此案的审理过程。
  八爷府
  鄂伦岱听闻圣旨,早一步赶到了八爷府等待八阿哥下朝归来。
  二人在书房就坐,鄂伦岱未及饮茶,便开口道,“贝勒爷怎么看这次江南科场之事?微臣听说,这两江总督噶礼可是太子的人啊。会不会跟南山集一案一样,是太子察觉了贝勒爷的动作,想继续混淆视听?”
  “这个时候再混淆视听未免晚了点儿吧,”八阿哥微微一笑,“一个噶礼不足为惧,皇阿玛若当真把我呈上的奏章看了进去,区区一场秋闱闹事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只管让二哥自欺欺人去吧。”
  “贝勒爷说的也有理,可微臣还是有些担心,”鄂伦岱蹙了蹙眉道,“微臣的门人打听到,在皇上颁下圣旨之前,太子似乎派人接触过户部尚书张鹏翮。”
  “张鹏翮?”八阿哥略一皱眉,“此人素有清名,不会轻易与人同流合污的。更何况,此次恩科,俱是四哥负责,我全没有参与,主副考官左必蕃和赵晋都是四哥挑出来的,跟咱们丝毫搭不上关系。就算二哥有所谋划,也牵扯不到咱们的身上。”
  “贝勒爷所言在理,是微臣杯弓蛇影了,”鄂伦岱自嘲一笑,随即又向八阿哥一拱手道,“微臣还没有恭喜贝勒爷,喜得麒麟儿,以后贝勒爷多多开枝散叶,咱们的路途也势必更加顺遂。”
  八阿哥身上微微一顿,抿了抿唇后向鄂伦岱一拱手道,“承兄长贵言了。”
  十月初十,雍亲王府
  四阿哥窝在榻子里看书,苏伟百无聊赖地晃着手上的帽子,捡起炕桌上的一块糕点吃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四阿哥道,“你怎么还这样悠闲?江南科场的事儿到底怎么算?让那些人去查就没咱们的事儿了吗?万岁爷会不会哪天想起来,再追究你的责任啊?”
  “放心吧,”四阿哥掀起眉毛看了苏伟一眼,“皇阿玛这不是下旨让爷在府中禁足思过了吗?这就是已经追究完了,那江南科场的事儿以后就跟咱们没关系了,就算爷想插手,眼下也没机会啊。”
  苏伟鼓起腮帮子,把帽子放到一边,嘟嘟囔囔地凑到四阿哥身旁道,“我就觉得万岁爷处事不公,根本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让你禁足?若是恩科开得早点儿,也不至于那么匆忙地定下考官人选啊?再说江南离咱们那么远,谁知道当地什么情况,连个考察的时间也不给,怎么好怪咱们呢?”
  “行啦,”四阿哥把苏伟拽到怀里,让他靠着自己坐好,“连皇阿玛你也敢编排?以后出门说话,可得给爷小心点儿!历来君臣做事,只有臣错,哪有君不对的道理?皇阿玛想怎样责罚,咱们只要受着就是。”
  “切,我还不知道你?”苏公公傲娇地转过头,“话说的漂亮,等真要出事了,什么君君臣臣的,都逃不脱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
  四阿哥微微弯起嘴角,张口在苏伟的耳唇上咬了一口。
  “主子,”张保又不合时机地出现在了内厅门口,低头禀报道,“年侧福晋亲自给王爷送参汤来了,人正在院外等着呢。”
  四阿哥蹙了蹙眉,苏伟倒是毫无所觉地挣扎着下了软榻,“这些日子年侧福晋倒是常常过来,你不是说年羹尧在川陕的地位日益深厚吗?不过一碗汤,你就别总皱着眉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