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为了和你上床，故意骗你？”
  原本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周子妍，见到这副阵仗立马就怂的说不出话来，可她就是有这种怀疑，这么多年从没听他说过那句话，结果说完的没多久就把她吃了，这摆明了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看着周子妍又害怕、又怀疑的眼神，乔寺感觉心口被人插了一刀，鲜血在瞬间喷涌而出。
  “来，我们再好好聊聊，不然我将来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说着，乔寺不由分说把周子妍从门口拉到客厅，让她在沙发上坐好。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认为我是那种为了和人上床，就用花言巧语骗你的小人？”
  手腕被乔寺捏的死死地，周子妍想逃也不能逃，只能低着头躲避他很有杀伤力的眼神。
  “不…不好说，毕竟这么多年你都没说过，而且昨晚咱们俩都喝酒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说的醉话，是不是故意哄我。”
  对周子妍来说，这件事如果不问清楚，她真的永远都不安宁，总是会患得患失，谁让乔寺自小就很受女孩子欢迎，而她虽然也有男孩子追，却远没他的追随者那么狂热。
  “你把头抬起来说话，我又不动手。”
  在周子妍面前，乔寺都是尽可能的温柔、善解人意，很少让她看见自己暴戾甚至是疯狂的一面，就是怕吓到她，可她这几年还是总躲着他。
  “你就这样说，我耳朵听得见，不用抬头。”
  见她一味的抗拒自己，乔寺心里别提多憋屈，偏偏这个时候更不能强迫她，不然依照周子妍的性格，大概会记恨半年。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那些话？”
  听乔寺这样问自己，周子妍忍不住反问他。
  “我为什么要相信？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从来没说过，结婚前没说过，结婚后也没说过，就连我说离婚，你也是直接点头，似乎是一直在等我那句话，等我先开口提出离婚。”
  “既然你不反对离婚，为什么还要像现在这样，搬到我对面、整天来掺合我的私事。乔寺，我真的弄不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知道自己没你那么聪明，所以我从来不去揣测你的内心，害怕猜错之后等着自己的就是个迈不过去的坎儿。”
  “但你也不能一直把我当傻子一样看，我的事你了如指掌，你的事我一知半解，这样不公平。”
  每次周子妍给哥哥打电话说了自己最近的动向，哥哥转头就会把她卖了，她也不知道是哥哥养成习惯把她推给乔寺，还是乔寺已经习惯主动接收她的所有问题，她的问题到最后都会变成他来处理。
  听完她的话，乔寺愣了愣，弯起嘴角笑得有些无奈，可能是真的交流太少，现在隔阂也就越来越深，以至于他说的话，在她这里都没有那么多的可信度。
  短暂的沉默过后，乔寺抓起周子妍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心口上，一字一顿的说道。
  “离婚的事，我该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不过即使老天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答应离婚。”
  “当时，咱们整天过得像是两个仇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几年不见，你的变化这么大，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只能尽可能的去迎合你的要求。”
  “想来想去找不到出路，我在想也许分开一阵子，咱们俩都冷静下来，也许事情就还有转机，刚好当时你提出离婚，我当时不是没犹豫，只是没有阻拦你。”
  “离婚后，怕你被别的男人拐跑，所以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你曾经的邻居协商，出高价买下这套房子。”
  说者，看见周子妍瞪直了眼睛，乔寺忍俊不禁的问道。
  “你该不会以为，真的有那么多巧合吧？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巧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人为注定好的。”
  “想来我真的什么都不怕，唯独怕你出意外，怕你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是习惯独断专行，不想你为我操心，想让你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你只用看见那些开心的、感动的、温柔的东西，剩下那些污秽不堪、阴冷的事都有我来帮你挡着。”
  “宝儿，小的时候我就希望你能一直开开心心到永远，因为你笑起来的样子又蠢又萌，我爱捉弄你逗你哭，因为你每次哭的时候，就会扑到我怀里来冲我撒娇。”
  “后来，你生气的时候喜欢低着头生闷气，我就不敢再惹你生气。出国的时候我真的很舍不得，想带你一起走，可你那个时候还那么小，而且你爸妈一定也不会愿意。我就想自己一个人离开，免得在机场看见你哭起来的时候心疼。”
  “结婚…其实不是他们提的，是我先和我爸妈提的，他们说我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我当时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你穿上婚纱的样子，我想一定很漂亮。可能是我自己自以为是，以为你也和我一样期待共同生活，却没想到你对这场婚姻只有恐慌没有期待。”
  “如果结婚前，我能把话都说开了该多好，我们之间如果没有那些不必要的误会，现在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说完，乔寺抬手温柔的把周子妍脸上的眼泪抹掉，他没说几句话，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一圈一圈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别哭，你小时候哭起来又蠢又萌，现在哭起来只会让我心疼。我昨晚的话都是真的，那些年我在国外，每天都想回来，想回来看看你。我当时最怕的，就是听到你哥哥他们说你谈恋爱了，怕你跟着别人跑了，我那么拼命的念书，不就毫无意义了。”
  “你才又蠢又萌！”
  周子妍就不懂了，好好的情话到了乔寺嘴里怎么就那么奇怪，夸人都不会夸，活该单身这么久。
  “好好好，是我蠢，那你把眼泪收一收。你再哭下去，我又想把你抱回床上了。”
  “……”
  每个人可能都有不同的小癖好，而乔寺现在就对泪眼婆娑的周子妍毫无抵抗力，简直看得他心口扑通扑通的跳，昨晚才发泄的心火，现在又觉得身上有些热。
  第28章
  “我真的不用你接送啊, 我有车, 你自己去上班好不好？”
  自从那天把话说开之后，乔寺现在每天都打算接送周子妍上下班, 热情的让她招架不住，再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改天会直接登堂入室。
  站在车边的乔寺笑了笑没说话, 直接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 两个人对峙了半分钟，周子妍败下阵乖乖的坐进车里。
  车子开出去一会儿, 乔寺突然开口问她。
  “你现在对复婚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我觉得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吧，万一我们俩每天生活在一个屋子里，又把关系弄回之前那种高压状态怎么办？”
  乔寺抿着嘴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这种距离大概会比较好, 他一直在她身边, 但又不会给她太多的压力。
  “也好，等咱们俩把关系修复到当年的样子，再考虑复婚的事。”
  对此，周子妍是一百二十个赞同, 虽然问题说开了, 可他们俩这些年之间的裂痕也着实不小, 她需要些时间去适应。
  “今晚我要回家一趟, 我哥的婚事终于有结果了，我得回去打探一下情况。”
  正当周子妍开始畅想周家为了幸福、和谐的生活时，乔寺忍不住在旁边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你真的觉得你哥这样，会幸福吗？他和白洁之间的问题，可比咱们俩严重的多。”
  想起哥哥平时对白洁殷勤的样子，再想到白洁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态度，周子妍刚升起来的那点小开心，瞬间就被扑灭了。
  “那有什么办法，我哥确实也到了可以准备结婚的年龄，他是真的喜欢白洁，果然童年滤镜真的很可怕。”
  “你当初对白洁有印象吗？你和你哥哥是一级的。”
  “没有，我们是同一届，但不是同一个班，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班上有个惩恶扬善的小姑娘叫白洁。”
  说起哥哥和白洁的缘分，周子妍也是心累不已，周子文小的时候没现在这么牛x，就是个躲在哥哥们身后的小奶娃，那个时候被班上的同学欺负，每次白洁都会帮他，虽然白洁比他还小半岁，但因为是警察世家出来的孩子，从小就是一身正气、还特别能打架。
  关键是，周子文对当年白洁的救命之恩定下了以身相许的约定，而白洁早就不记得这个人和这回事，两个人相亲的时候，提前看过资料的周子文是满心欢喜的去，失落、惆怅的归来。
  “你哥没打算告诉白洁吗？”
  “没呢，他这个人吧，要面子。非说白洁早晚会想起来他是谁，他要等白洁主动记起他和他们之间的过去。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发生的概率那么小呢？”
  在周子妍看来，白洁小的时候肯定没少做那种见义勇为的事，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一个叫周子文的男孩儿，而且周子文现在和小时候的长相，简直可以用整过容来形容，虽然他真的没在脸上动过刀子，但效果就是那么夸张。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如果能认出来的话，肯定早就认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发现乔寺和自己观点一致，周子妍急忙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说，我要不要抽时间给白洁透露一点提示？告诉她，他们俩其实十多年前就认识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你这样子说了，如果她还是没想起来，你哥大概会气得想从公司顶楼跳下去。就算真的想起来了，早晚也会穿帮，你哥还是会气死。路是他自己选的，就让他自己走吧。”
  不管到什么时候，乔寺都不太喜欢周子妍去掺合那几个大龄儿童的事，她每天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要为他们的私事忙得到处转。
  沉默了半分钟后，周子妍觉得乔寺的话很有道理，路是哥哥自己选的，就让他自己走吧，反正每次不管她遇到什么事，那个不靠谱的哥哥永远都靠不住。
  “我刚才其实是想和你说，今晚我回那边，你自己做饭自己吃吧，别煮两个人的，吃不完会浪费的。”
  原本这才是她想说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话题就完全跑偏了，要不是周子妍还有点理智，只怕就拉不回来了。
  “你都不回那边了，我还回去做什么？想想我也好久没回去陪我爸妈吃饭了，今晚也回那边去。”
  “这样不好吧，离的那么近。”
  “有什么不好？晚上回去陪我爸下几盘棋，他现在退休之后整天都觉得时间被延长，一天好像有二十六个小时。是不是人老了都会这样？”
  “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除了睡觉之外的时间，都觉得过得有点慢，每天躺下之后还没睡够天又亮了，在办公室坐了那么久，却还没下班。”
  “最近杂志社很清闲吗？”
  “清闲谈不上，就是做什么都没有干劲，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当初刚毕业党小记者的时候，每天忙得只能吃泡面，累得腰酸腿软，但就是觉得很有激情，很有冲劲。
  听她这样问自己，乔寺忍不住笑了笑，“胡说，你要是算老，我算什么？老头子吗。你只是感觉今天也在做着和昨天差不多的事，所以觉得生活很麻木，每天都是一样的。”
  “可…现在很多人都是在重复做昨天的事，你也是啊？”
  “我不一样的，因为每天上课迟到、旷到的人都不一样，每天实验数据的落差也不同，我就是喜欢去寻找那些不一样。你要是真觉得无聊，就给自己找点感兴趣的事，实在不行就去挖当年的事，我相信哪怕只是一点点边角料，也能让你兴奋起来。”
  乔寺相信，如果周子妍真的挖出来了魏言之的什么事，肯定会激动地吃不下饭。
  “那些事都发生在b市，我除非专门扎根在那边，不然很难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而且过去了很多年，当年那个矿山后续的资料都被有关部门抹的一干二净，只能从魏言之现在入手。”
  “老三不是说，已经找人盯着他们一家人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你就慢慢等，等他自己坐不住，先露出马脚。”
  被他这么一安慰，周子妍又觉得好像也只能这样，现在急也没有用，魏言之也不是吃素的，只能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晚上周子妍回到家，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心里又忍不住替哥哥担心。
  “妍妍，你过来看看，你觉得哪套婚纱好看，你嫂子平时工作忙，咱们家得帮她把什么都准备到。”
  看着母亲手里的广告册，周子妍又想到了自己当初结婚前的样子，差不多也是这样，整天浑浑噩噩的跟着母亲看婚纱、试礼服、选礼物，到结婚那天她都是晕的。
  现在，周子妍觉得白洁会和她一样，晕晕乎乎的走进婚礼现场，在所有人期待和祝福的眼神里宣誓，最近长出一口气心想：终于是结束了。
  可作为当事人，真的没办法体会到周围人心里的那份喜悦，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自己没说大概什么样子的吗？”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呢，就是让我们看着办。”
  盯着广告册上的婚纱，周子妍越发肯定哥哥这个婚姻会弄到和她一个下场，甚至到最后还可能不如她。
  “那我哥呢？他也不管吗？”
  “你还说呢，他自从求婚完了之后，就把什么都扔给我这个当妈的，也不知道当年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两个生下来是为了什么，一个二个不想着怎么伺候我和你爸爸，尽会给我们惹麻烦。”
  一不小心膝盖中箭的周子妍，忍不住摸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额，咱们还是看婚纱吧，我觉得这件不错，您怎么看。”
  提心吊胆的陪母亲看了几个小时的婚纱和首饰，回房休息的时候，周子妍感觉后背的肌肉的在疼，这一晚上压力实在是太大。
  第二天一早，周子妍还在吃饭，就看见乔寺从外面走进来。爸妈一见到他，立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