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_分卷阅读_111
  她暗暗好笑,收回视线,对皇上嘟囔,“皇上,国丈天天都板着一张脸吗?他是不是有什么暗疾啊?我看他印堂发黑……”
  皇帝失笑,偏头看着她,“你还能看出他印堂发黑?”
  苏风暖一本正经地说,“我学过医术。”
  皇帝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个小丫头,惯会气煞人,本事不小。朕好久不曾看到国丈被谁气成这个样子了。”
  苏风暖不满地踢了踢脚,驴唇不对马嘴地说,“这皇宫地面上连一块石子也没有,踢着都不好玩。”
  皇帝低头看她,哭笑不得,“皇宫每日都有人清扫,自然不会有石子了。”
  苏风暖点点头,又扬起笑脸,八卦地说,“皇上,上次您说您以前喜欢我娘想让她进宫陪王伴驾来着,如今还喜欢吗?”
  皇帝一怔,失笑,“你这小丫头好大的胆子,连这话也敢问朕。”
  苏风暖看着她,“我好奇嘛!”
  皇帝好笑地说,“朕是皇帝,喜欢与皇位比起来,轻若浮云。朕可以喜欢许多女子,但若说念十年二十年,倒也不至于。祖宗将江山基业交给朕,朕便不能只顾儿女情长而罔顾江山。”
  苏风暖叹了一口气,“帝王果然博爱啊。”话落,又道,“不过皇上为了江山黎明百姓,舍小取大,是值得人敬佩的。”
  皇帝又失笑,“你年纪小小,便惯会伤怀这些了?嗯?”
  苏风暖嘟起嘴,“我这不是探探您的心思,怕您趁我爹不在京,把我娘给拐走了嘛。再怎么说,我爹是在边境为您效忠呢,夺臣妻这种事儿,一定不能做。您若说没有,我就放心了。免得我每天玩不好,还需要抽空看着我娘。”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罢后,道,“苏澈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比朕有福气。”
  苏风暖权当是夸奖了,得意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冯盛等太监宫女仪仗队跟在二人身后,看着大笑的皇上和以及笑得开心的苏风暖,想着皇上好久没这样笑过了吧?这苏府小姐可真是邪门的很,她本来说的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偏偏能惹得皇上这么高兴。
  严公公找了几圈,没找到苏风暖的影子,只能提着心垂头丧气地去御花园的金阙亭见太后。
  金阙亭内除了坐着太后,还坐了一早就被召进宫的许云初以及听闻许云初进宫闻风而去的淑雅公主。
  太后等了一个多时辰,依旧不见苏风暖,茶喝了一盏又一盏,脸色十分难看。
  许云初倒是不着急,悠闲地坐在那里,看着御花园四处的风景,偶尔与太后说上那么一两句话。良好的脾气和温和的性子让他看起来赏心悦目。
  淑雅的一颗心都扑在了许云初的身上,觉得只要能跟他多待一会儿就好,哪怕他连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她也会觉得很满足。
  太后瞥了淑雅一眼,又看了许云初一眼,国丈府一门出两后,与皇宫已经是抹不开的关系了。她和国丈一定不会同意淑雅公主再嫁入国丈府的。国丈府的未来主母需要的是对国丈府和她都有着更大的利益的那方。
  “这苏风暖怎么还没来?不会不来了吧?”淑雅小声说,“都等了一个时辰了,她好大的架子。”
  太后脸色更是难看,对身后摆手,“出去看看,人到底进宫没有?进宫了的话,怎么还没来?怎么回事儿?”
  有人应是,连忙出了金阙亭。
  那人还没走多远,严公公就哭丧着一张脸来了金阙亭,他跑的满头是汗,来到之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后,奴才无用,把苏小姐给跟丢了。”
  “嗯?”太后竖起眉头,“什么叫做将她给跟丢了?怎么回事儿?”
  严公公立即说,“苏小姐进宫后,看见一只蝴蝶,她……她追着蝴蝶跑没影了,奴才腿短,没跟住她的人,找了她半天,没找着……”
  太后顿时寒了脸,“你的意思是,她追着蝴蝶跑到不知哪里去玩了?”
  严公公点头。
  太后怒道,“岂有此理!哀家在这里苦苦等她,她却追着蝴蝶跑的不知哪里去玩了?好大的胆子!”话落,怒不可止,“来人,都去给哀家找,将她给我找来。”
  十多人领命,匆匆出了金阙亭。
  太后对严公公怒道,“哀家让你去召一个人,你都办不好,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太后恕罪。”严公公觉得他真是委屈死了,谁知道苏风暖这么难请,不敢辩驳。
  淑雅公主立即说,“祖母别气了,苏风暖上次就把您气了个够呛,您怎么今儿还召她来见您?她那样的乡野丫头,都不配踏入这宫门。”
  尤其是不配嫁给许云初。这话她自然不敢说。
  太后气怒更甚,“苏府真是将她惯的无法无天,哀家今天非给她个教训不可。”
  淑雅看了许云初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她心里暗喜。
  又过了片刻,国丈府的长随匆匆跑来,他因为跑的太急,满头是汗,先给太后见礼,之后对许云初说,“国丈说有要事找公子,请公子立刻出宫。”
  许云初眉目微动,看着那长随,“爷爷可还有别的话传给我?”
  长随看了一眼太后,没说话。
  许云初也看向太后。
  太后一肚子的气,对长随沉着脸问,“哥哥知道我今日叫云初早早进宫是为了什么,这时候来叫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跟哀家如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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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 皇上罩着
  那长随犹豫了一下,如实道,“苏小姐追着一只蝴蝶,跑去了御书房,当着皇上和相爷的面,又摔死了那只蝴蝶,说要拿着那只死蝴蝶来跟太后请罪,说蝴蝶才是她忘了来见太后的罪魁祸首。相爷动了怒,说公子不见她也罢。她实在是不堪入目,不像话至极。如今皇上带着她来御花园了,相爷吩咐我先一步来请公子走,公子不必见她了。”
  太后闻言更是震怒,“这个苏风暖,简直无法无天!”话落,她腾腾怒火往上涌,对许云初摆手,“你赶紧走吧。”
  许云初慢慢地站起身,“既然爷爷有要事找我,我便告退了,太后切勿动怒,仔细伤身。”
  太后对着许云初此时也难缓和神色,点点头。
  许云初随着那长随出了金阙亭,抄近路,离开了御花园。
  许云初刚离开不久,皇帝便带着苏风暖来了御花园,皇帝在前面走着,苏风暖跟在他身边,脚踢踢踏踏,一边走一边玩一边与皇上说着什么。
  皇帝笑容和气,眉目温和。
  太后盛怒地看着远远走来的人,一张脸已经铁青,她不计前嫌,这次召见苏风暖,已经给了她脸了,她竟然不识抬举。追蝴蝶竟然追去了御书房。
  淑雅待许云初离开后,本来也想跟着走了,但她还是想看看苏风暖,此时见到了那远远跟在皇上身边踢踢踏踏走来的人,她惊得睁大了眼睛。
  那张脸,她就算是化成灰也不可能忘了她!
  她竟然是和表哥在茶楼喝茶的女子!
  她就是苏风暖?
  怎么会?
  表哥可知道她就是苏风暖?若是知道,他难道是背着国丈和太后阴奉阳违?背后与她徇私情?若是不知道……
  她一双手握成了拳,唇瓣不由自主地抿起,一双眼睛有些冒火。
  太后犹在盛怒,自然不会注意淑雅的情绪波动,她摆好坐姿,等着苏风暖走到前来,她准备兴师问罪。今日就算是皇上保她,也不行,她定要好好收拾一番这个野丫头。
  来到亭外,苏风暖停住脚步,对皇上说,“皇上,我看我还是别进去了。您看看里面,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得到火气味了。一会儿你要是保不了我,指不定我被太后给生吞活剥了呢。”
  皇帝偏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时候知道怕了?”
  苏风暖摇头,“不是我怕见太后,我是怕把太后的身子骨给气坏了,我可赔不起。”
  皇帝好笑,“放心吧,太后涵养好,不会轻易被谁气坏身子。”话落,他抬步进了金阙亭,示意苏风暖跟上他。
  苏风暖觉得预防针也打的差不多了,她自然没什么好怕的,便跟着皇帝身后半步走了进去。
  她刚迈入亭子,太后还没发难,淑雅便冲到了她面前,瞪着圆目,大喝,“你是苏风暖?”
  苏风暖看了淑雅一眼,想着这大公主可真是好记性,她似乎被她突然冲到面前给惊住了,立即后退了一步,躲去了皇帝的另一边,探出一只脑袋看着淑雅,好奇地问,“你是谁?怎么跟我娘形容的母老虎一般?”
  淑雅一怔,没想到她躲的这么利索,她只不过眨眼之间,她眼前就没人了。她循声看去,顿时暴怒,“你敢说本公主是母老虎?岂有此理?”
  苏风暖恍然,“噢,原来你是个公主啊。”话落,她看向皇上,天真地说,“皇上,公主是您的女儿啊!她这样子,也看不出来多知礼数啊,跟我差不多。”
  皇帝看着淑雅,板下脸,“淑雅,你见到朕,连声父皇也不叫了吗?是在学你母后见了朕也不行礼了?谁教给你的规矩!”
  淑雅这才惊醒,连忙跪在了地上,“父皇在上,淑雅……知错了。”
  “既然知错,就该罚!”皇帝板着脸看着她,“就罚你……”
  “皇上!”太后这时开了口,盛怒道,“苏风暖半丝礼数不知,你却丝毫不怪罪,怎么刚踏入这金阙亭,就罚起淑雅来了?”
  皇帝闻言看向太后,温声说,“苏风暖出身将军府,自然与宫里的公主教养不同。多年来,将军府一家一直待在乡下,不知礼数也不是一日半日能教导好的事儿。但淑雅不同。她自幼长在宫中。岂能一并而论?”
  太后气道,“哀家今日一早便召她进宫,可是她现在才来,天都快晌午了!如此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实在胆大包天,试问,不知礼数到这等地步?皇上也不论一论吗?”
  “如此是任性了些,方才朕已经教训过她了,她毕竟年少,本性又贪玩了些,再加之刚回京不久,不适应京中生活,也情有可原。”皇帝颔首,“所谓,子不教父之过。稍后朕给苏大将军往边境去一封信,让他往后好生教女。”
  苏风暖闻言差点儿笑崩。
  给他爹去信?他爹在边境,就算要教导她,也鞭长莫及,总得等回京吧?北周二皇子楚含如今依旧在边境待着,她爹要回京不知什么时候了。
  真没想到皇上也是个这么好玩的人。
  太后闻言更气了,怒道,“皇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是纵容她。”
  皇帝闻言叹了口气,“母后,苏大将军这一次为国立下了赫赫战功,若没有他在边境抵御北周军,如今北周早已经马踏边关,长驱直入,犯我南齐了,哪里还有如今的太平日子?他和夫人只这一个小女儿,未免疼爱了些,您素来宽厚,就宽容些吧。”
  太后一噎,恼道,“苏大将军有功,哀家自是知道,可是也不能把女儿养成无法无天。”
  皇帝笑道,“这小丫头子只是好玩贪玩而已,以后定了亲,做了娘亲,自是会改,来日方长嘛。”
  太后怒道,“就她这样子,哪家愿意娶回去?还不把人家的内院掀翻天?”
  皇帝笑道,“国丈府规矩严苛,自然是不行的。容安王府只叶裳一个混小子,与她倒是般配。”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若是将她指给叶裳,皇上是想让他们两个一起掀翻天吗?容安王府本就没个规矩,她若是嫁进去,岂不是更别指望好了?”
  苏风暖这时忍不住开口,“皇上,太后,您二人说远了吧。我年纪还小,不急着嫁人的。”
  太后顿时怒道,“哀家与皇上说话,你插什么嘴?”
  苏风暖顿时在皇上身后探出头无辜地说,“您二人说的是我的事儿啊,我难道不应该提醒您二人一句吗?”
  太后一噎,指着她对皇上道,“你看看,你看看,她是站在你身后,把你当庇护伞了,真是有恃无恐。”
  皇帝笑道,“她说的倒也没错,亲事儿自是不急。”话落,他转了话题,“朕听闻小国舅一早就进宫了?如今怎么没见着人?”
  太后闻言更气了,怒道,“他有事儿,已经出宫去了。”
  皇帝意会。
  太后看着躲在皇上身后的苏风暖,皇上虽然温和,但也是九五之尊,他膝下皇子公主一堆,连太子都算着,也没人敢躲在他身后这么被他罩着。这个苏风暖可真是半丝不忌讳。她怒道,“你躲在皇上身后做什么?难道还怕哀家吃了你不成?”
  苏风暖嘟起嘴,小声说,“太后的样子好可怕啊,我的肉一点儿也不好吃,您可千万别有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