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_分卷阅读_173
  “李管事,我也只是胡乱想想罢了,这些反季节的菜蔬价格昂贵,不可能府中下人都能尝到,若是府里下人都要吃用,那就不止买这么点儿了,而府中的公子小姐老爷夫人们要尝鲜,也用不了那么多啊,故此我觉得这里头应该还是有些别的事情藏着。”卢秀珍笑吟吟看向李管事,话锋一转:“是不是国公爷关照过你来买我翠玉园的菜蔬?”
  她只不过是照着自己的想法胡乱猜测了一番,可李管事的脸孔瞬间便变了颜色。
  这姑娘……着实机灵。
  “那就是了。”卢秀珍点了点头,她大概也明白了。
  张国公是太子殿下的外祖父,他开口让李管事来买她的菜蔬,肯定是因着太子殿下交代下来的,她现在甚至都有些怀疑,那些什么首辅大人家的管事啊,平章政事大人家的采买啊,抢着来买翠玉园的菜蔬,这大概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阿瑾。
  卢秀珍站在多宝格之侧,一阵阵花香扑鼻,心里头却有些发酸。
  阿瑾,若你还是江州城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多好。
  她还记得那时候与他一块在兰府的后院栽种平安树,他将绸缎长衫的下摆挽起,弯腰锄地,汗珠一滴滴的落在了脚边的土地里,顷刻间地上一点黑色的水渍。若他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她可以与他一道守着田庄和芝兰堂,两人过着平凡的小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互相扶持携手过上一辈子。
  然而他现在已经不是江州城的那个兰懐瑾,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卢姑娘,我要五盆牡丹花,麻烦派个伙计送去张国公府。”李管事的声音将卢秀珍从沉思里惊醒过来,她转头一看,李管事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啊,好的,我这就安排人帮您送。”卢秀珍转过头来招呼了一句,一个店伙计就飞奔着朝这边走了过来:“你喊辆车过来,将这五盆牡丹花送到张国公府去。”
  “好。”店伙计笑容满面的朝李管事行了一礼:“爷,您跟我来哪。”
  卢秀珍看着李管事走到柜台那边去结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到了多宝格边的那些牡丹花面前,这些花做得确实逼真,栩栩如生,怪不得能吸引旁人。她抬起头来,冲着靠在多宝格那里的顾二贵笑了笑:“二贵,你瞧瞧,你做的那几盆花有人买呢。”
  顾二贵从芝兰堂开业的时候便已经守在了这里,心中一直在忐忑会不会有人花银子买他做的花,直到见着李管事伸手点着那盆姚黄,一颗心才落回到了肚子里头,没想到真有人愿意花钱买这些假花,没想到自己真能挣钱了,而且是能挣很多的银子!
  瞬间顾二贵忘记了自己腿脚的不方便,将胸脯挺得高高,满满都是骄傲。
  张国公夫人从外边散步回来,丫鬟打起门帘,她只觉眼前花了花。
  伸手揉了揉眼睛,就见着大堂门边各自放着一盆牡丹花,娇艳艳的盛放着,花瓣肥厚丰美,在绿色的叶片里不住招摇。
  “这……哪里来的牡丹?还开花了呢!”张国公夫人只觉奇怪,自家园子里的牡丹此刻连花苞儿都没见一个呢,怎么这就来了两盆开得这般好的牡丹花?
  张芫蓉走在张国公夫人身后,听着说冬日有盛开的牡丹,赶紧斜了身子看了看,见着那两盆牡丹也是啧啧称奇:“这可真是怪了,大冬天的怎么会有牡丹开花呢?”
  “老夫人,大小姐,这是李管事从外头买过来的花,放了两盆在大堂里。”站在门口打帘子的丫鬟赶紧解释:“听李管事说,京城新开了家叫芝兰堂的花铺,什么花儿都有,这牡丹花就是那里买回来的。”
  “芝兰堂?”张国公夫人皱了皱眉,这名字以前没听到过。
  “祖母,也不算奇怪了,这些天来,咱们不是经常吃到夏天才有的菜蔬,这牡丹冬日开花或许就跟那些青菜差不多呢。”张芫蓉看着那两盆花儿,心中还是称奇,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这牡丹冬日里也能开出花来。
  “唔,蓉丫头说的是,或许有些人就是有本事,能让牡丹在冬天里开花。”张国公夫人点了点头,举步缓缓朝大堂里边走了过去,张芫蓉赶紧跟上,听着张国公夫人说话:“蓉丫头,早两日咱们进宫觐见皇后娘娘,你听出了什么来没有?”
  张芫蓉脸上一热,渐渐低下头去。
  张国公夫人笑了起来:“哟,怎么了,还害羞呢?”
  “祖母……”一丝红晕渐渐的晕染开来,粉面桃花,娇羞无那。
  “蓉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年纪,正是要择夫婿的时候了。”张国公夫人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长孙女,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张芫蓉的手背:“我的蓉丫头这般花容月貌又兰质蕙心,肯定是要嫁个好夫婿的。”
  饶是张芫蓉素日里大方,可听着张国公夫人说得这般直白,不由得也有几分害臊,扭了扭身子道:“祖母,你惯会取笑蓉儿。”
  “祖母可不是取笑你,祖母是在和你说心里话。”张国公夫人眯了眯眼睛,想到了早些日子进宫,女儿张皇后与自己说的话:“懐瑾明年就二十一了,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本宫准备在腊月中旬召了京城各府贵女进京赏梅花,顺便给懐瑾挑挑看有没有合适的。”
  怎么会没有合适的?自己孙女儿张芫蓉不是极其合适吗?张国公夫人盯紧了张皇后,心里头想着,女儿应该想到了这个合适人选罢?否则如何会单独拎出来说这事儿?
  第340章 早梅开(一)
  帐幔低垂, 雕花拔步床里隐约可见着一个人影, 正靠着床板儿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鼻烟壶拨弄着。
  床边不远处放着一个熏香炉, 白色的烟雾袅袅的从香炉孔里冒了出来,渐渐的朝屋顶上边冲了过去,愈是往上,烟雾颜色愈淡, 到了最上边,已经成了极淡极淡的淡青色,几乎看不见那一抹浅青。
  “把鹅梨香给熄了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床上那人已经掀开被子准备起来, 侍立在拔步床两侧的宫女们赶紧上前, 将帐幔挽上一边:“娘娘,可否要准备洗漱?”
  一张苍白的脸孔从帐幔后露了出来,白得有些瘆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两个月前还是娇嫩妩媚的那张脸孔。她的一双大眼睛此刻有些空洞无神,皱眉望了望那扇雕花窗户,将衣裳拉拢了些:“给本宫更衣。”
  “是。”宫女们应声退下,有人到隔壁橱柜去找衣裳, 有人蹲下身子,添了几块银霜炭到炭盆里,顺手将炭火拨开了些,顷刻间,一阵哔哔啵啵的响声, 红色的火星子在铜盆里跳跃着,又慢慢落入木炭上头。
  炭火烧得旺盛,屋子里暖和得就如春天一般,宫女们围拢过去,一齐动手给那中年美妇换衣裳,眼睛不由得朝她隆起的肚子上溜了一眼。
  这般算起来,娘娘应该是有快五个月身孕了罢?
  可不管有多久的身孕都已经没有用处了,皇上已经立了太子,上个月就行了大典,娘娘即便生出个小皇子来也无计可施,左右不过是一个王爷的封号,娘娘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以前娘娘还一直在想着能做皇后,后来发现皇后娘娘怎么也板不倒,她便想着能做太子生母,以后太子即位,她便是生母皇太后,能葬入皇陵,享受万世供奉。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娘娘的父亲此刻已经入狱,娘家失势,对于娘娘来说,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太医院最开始推托说不敢确定娘娘的身孕,可就在皇上下诏立了皇后娘娘所出的皇长子位太子以后,太医便迅速确诊下来,贵妃娘娘是有了身孕,已经快三个月了。
  这世人都是踩低捧高的,这也怪不得太医们这般转了风向,即便有些人想要坚持着医者之心,可究竟不敢拂逆了皇后娘娘,否则凭着他们的伸手,如何能看不出来贵妃娘娘到底有没有身孕?
  事到如今,贵妃娘娘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好好的养着身子,只盼生出个小皇子来,到时候封了王爷,若是有孝心向他的兄长求了接自己亲娘出去供养,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儿的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应该会答应。
  只是看起来贵妃娘娘却过不了自己心里头这个坎,虽然宫里小厨房里每日都在变着法子给娘娘做好吃的,露叶琼根膏油流津,可她就是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人很快就瘦了下来,到现在这身子变成了一副骨头架子。
  陆贵妃着装完毕,让宫女给她描眉搽粉,打扮停当以后便让她们备好软轿:“本宫要去清华宫。”
  “娘娘……”宫女们有些为难,皇上现儿病重正在休养,太后娘娘叮嘱过了,不能让人打扰,贵妃娘娘去过好些次,都被拦了回来,为何她还要坚持着去清华宫呢?
  “还不快去备轿!”陆贵妃一只手撑了脑袋,回过头来,丹凤眼朝上一扫,目光里有些凌厉:“你们是看着本宫现在没有往日风光,故此不再用心,是也不是?”
  “娘娘,奴婢们不敢。”宫女们唬得跪下身子,磕头如蒜:“太医说过,娘娘体弱不能经常到外边走动,免得影响了腹中胎儿,娘娘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才是!”
  陆贵妃冷笑一声:“他们不过是张皇后的几条狗罢了,你们怎么都相信那些混账话儿?本宫又不是没有生过孩子,前边几个哪次不是在外边走动到七八个月上边才少出去了些?那时候太医还特地叮嘱务必要经常走动才好生养,这次如何就全部反过来了?分明是那些人故意把这话儿来撮弄本宫罢了,你们还不快些去给本宫备轿!”
  宫女们没有法子,只能爬起来去准备,陆贵妃转过头来朝菱花镜里看了过去,伸手捧住了自己的一张脸孔,朝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这般花容月貌,皇上见了应该欢喜。”
  不管如何,她都是这宫里最美的,张皇后那贱人,如何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不多时,软轿已经备好,宫女们搀扶着陆贵妃朝外边走了过去,她的脚步有些迟缓,从后边看过去身子有些臃肿,走起路来早已没有昔日的轻盈之姿。
  果然,到了清华宫又被拦下,门口的内侍陪着笑脸道:“请贵妃娘娘回宫罢,太后娘娘交代过了,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本宫……岂是闲杂人等!”陆贵妃气得咬紧了牙齿,全身不由自主打起颤来,太后娘娘交代过,这些奴才就扯着虎皮当大旗了?自己可是贵妃娘娘,后宫除了太后娘娘与张皇后,就是她分位最高,几时她变成了闲杂人等?
  “娘娘,请莫要为难奴才,太后娘娘说来探望皇上的,后宫只能是她指定的三人,贵妃娘娘并未在这指定人等之列。”内侍弯腰说得低柔,可声音里却透着一丝不屑,让陆贵妃心中的怒火渐渐的涨了起来。
  狗眼看人低,分明是见着自己娘家失势,这些奴才们就欺负到自己头上去了。陆贵妃从软轿里扑出半个身子,揪住了软轿的横杆,气得声音发颤:“你进去替本宫通传一句,本宫就不相信皇上不想见本宫!”
  那内侍抬起身子来,略带同情的看了陆贵妃一眼:“娘娘,您想让奴才去传个话儿这是小事,奴才就怕皇上亲口回绝了娘娘……”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种同情的神色,仿佛他已经知道了周世宗不会想见她一般。
  “废话少说,你且进去传话!”陆贵妃抓紧了横杆,胸脯一起一伏,有些喘不过气来,软轿旁边站着的宫女们赶紧围过来替她抚背顺气,掌事姑姑朝那内侍一瞪眼:“不长眼的东西,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娘娘吩咐你去做事,还敢回嘴?”
  那内侍鄙夷的看了几个人一眼:“你们且等等。”
  他向门边另外一个内侍交代了一句,那内侍迈着八字步子朝里边走了过去,深蓝色的常服被寒风吹得不住的上下拍打着两条腿,哗啦啦的响着。
  没多久,那内侍又跑了出来,朝着软轿里的陆贵妃行了一礼:“贵妃娘娘,皇上此刻已经睡着了,娘娘还是改个时间再来罢。”
  “睡着了?”陆贵妃不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现儿已经是巳时,如何皇上还在睡?分明是这些奴才在糊弄自己!她气喘吁吁的趴在软轿的侧窗处,伸手指着那小内侍痛斥了一句:“就是你们这些小人在里头作梗,有心拦阻本宫与皇上见面!”
  那小内侍只觉委屈,皇上可是说得明明白白的不见贵妃娘娘,自己为了给贵妃娘娘留几分脸面,才编出皇上正在歇息的话来,可没想到贵妃娘娘偏偏不领情,还说自己是小人作梗阻拦他们见面——合着他们是牛郎织女,自己是专门坏人美事的王母娘娘不成?
  “你没话好说了不是?”陆贵妃见着那小内侍低头站在那里无言以对不由得更是得意:“就是你们这等小人糊弄了皇上,还不快些让开!”
  “娘娘,若一定要小人说实在话,你可莫要生气。”小内侍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皇上说不想见娘娘。”
  “什么?这怎么可能?”陆贵妃尖叫一声,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
  “娘娘若是不相信,尽可以让人喊出皇上身边的蒋公公问问,看到底奴才说的是不是实话便知。”小内侍不敢顶嘴,心中却是愤愤不平,只听人说这位贵妃娘娘当年格外受皇上也的宠爱,只可惜人生得蠢了点,骄纵无比,将不少好机会都错过了,以至于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没能将自己送到皇后那个宝座上去,看起来果然如旁人评价的那般,自己分明都给了她台阶下,她却还偏偏要自己打脸。
  陆贵妃脸色越发的白了些,整个人挂在侧窗边上,眼睛渐渐阖笼,一滴泪珠慢慢落下:“皇上,你真的不想再见臣妾了?”
  “娘娘,既然皇上此刻心情不太好,咱们便先回宫去罢。”掌事姑姑从旁边走了过来,轻声细语的劝着陆贵妃:“等着天气好了,皇上心情好起来了,自然也会想着要见娘娘了。”
  陆贵妃闭眼不语,掌事姑姑朝几个抬软轿的内侍使了个眼色,众人明白她的意思,将那乘软轿抬了起来,飞一般的朝前边走了过去。
  才过了清华宫没多久,就听着前边一阵欢声笑语,陆贵妃用手拽了拽窗上悬挂着的软帘,尖声喝道:“前边是怎么一回事,皇宫内廷,竟然这般喧哗!”
  掌声姑姑连忙应声:“娘娘息怒,老奴这就去瞧瞧。”
  第341章 早梅开(二)
  御花园里早梅已经开了, 临近金水河边那一排梅花开得尤其艳丽, 枝头上繁华攒成一串串的红色累珠,仿佛是火焰在跳跃, 又恰似美人唇上的胭脂,十分招人喜爱。特别是昨晚方才下过雪,此刻四处是一片琉璃宝镜一般,从这片洁白里忽然露出了嫣红满树, 实在让人看了觉得欢喜。
  雪地里到处都是人,三三两两的各自散落在白雪之上,披着斗篷的是高门贵户的小姐,洁白的狐狸毛镶边, 衬得肌肤胜雪, 唇上朱红颜色分外闪亮。她们身边跟着穿了绸缎对襟夹棉袄子的丫鬟,捧着手笼,唯恐自家小姐说手冷,赶着要送上去。
  御花园的凉亭里此刻已经放下了厚重的锦缎垂帘,扣得严实,密不透风,只留了一扇没有放下, 坐在里边的人一眼便能看得到外边的雪景——此刻外边真是一幅冬日行乐图,白雪皑皑,上边颜色缤纷,美人皓腕胜雪,回眸一笑, 香腮带赤,犹如早春盛开的鲜花。
  “张国公府的大小姐生得可真是美啊。”
  胡太后坐在套着锦缎靠背,棉绒坐垫的椅子里,后背塞着一个卐字纹的紫红色腰枕,手里捧着一个黑狐狸毛的手笼,笑容满面的望向张皇后:“若嫿,你们家真是上天眷顾,男俊女美,个个都能让人惊艳。”
  “母后谬赞了。”张皇后抿嘴笑了笑,心里头充满了骄傲,这次遍邀京城贵女进宫就是想来给懐瑾选太子妃的,她早就叮嘱过了让张国公府好好将张芫蓉精心打扮起来,张国公夫人自然知道女儿的意思,喜不自胜,选着精致的首饰衣裳来,今日将张芫蓉妆扮得容光焕发姿色娟好。
  张芫蓉披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纱斗篷,纯白的狐狸毛在颈边微微颤动,肌肤粉嫩,一双眸子就如秋水,波光滟潋灵动无比。她站在一树梅花下,头顶上的梅花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她的娇艳。
  “等着懐瑾下朝以后,咱们将他们喊到凉亭里坐坐,闲聊一二。”胡太后很是满意张芫蓉:“看来看去,这里头你这侄女算是出挑的。”
  张皇后微微颔首:“全凭母后做主。”
  既然胡太后能看上娘家侄女,她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亲上加亲真是再好也不过了。侄女儿水灵灵的模样,又娴静温柔知书达理,她看了打心底里喜欢。
  不多久就见着那边有一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正在雪地里赏花的京城贵女们一个个站直了身子,有些忙着整理妆容,眼睛都溜溜的朝那边望了过去。
  一群内侍拥簇着一个少年公子出现在眼前,这位年轻公子身量极高,头上以白璧束住乌黑的头发,穿着深紫色衣裳,腰间一块白玉珏,面若珠玉星眸灿灿,看得众位小姐都娇羞不胜的低下头去。
  这位就是今日的正主太子殿下了,众人心中激动不已,虽然低头,可视线却还是悄悄的朝那边看了过去。
  然而,众位小姐里头还是有一个没有低头,那便是张芫蓉。
  昔日崔大郎曾在张国公府住着,张国公夫人经常派人将他传到内院来,有时候让他陪着念书,有时候又喊他去游园,每一次崔大郎过来的时候,必然能见着张芫蓉。
  虽然两人并没有过多交谈,可也算得上是熟知,故此张芫蓉并没有像旁人一般含羞低头,而是站在那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住了崔大郎不放,嘴角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那时候还在疑惑为何祖母要将这寄居的少年郎喊到家中来,没想到却是这般缘故,原来祖父祖母早就做了安排,有心想要将他们凑成一对呢。张芫蓉看着那穿着深紫色锦袍的人影朝凉亭那边走了过去,心里头忽然有一分暖意,太子殿下确实很是英武,祖父母为了自己的亲事也是操了不少心呢。
  崔大郎走进凉亭,先想胡太后与张皇后行了一礼,这才坐到了旁边的一把椅子里,眼睛朝外边望了过去,就见满园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倒也赏心悦目。他冲着胡太后笑了笑:“皇祖母今日好雅兴。”
  胡太后瞥了崔大郎一眼,一语双关道:“还不是你事情多没人陪我与你母后赏梅?这早梅开了,总得要有人代你尽孝陪我们赏花。”
  崔大郎满脸愧疚:“是孙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