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要抱抱_分卷阅读_48
  林圆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察觉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要走了?离开这里?”
  “嗯。”他点头。
  “那还是这两天就动身吧……你今天是不是整了杨宝顺?他家大伯就是杨根,我有个兄弟……他说啊,好像杨根打算弄你们,”林圆原本没打算说的,但她收了钱,本着一报还一报的心态,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全部情报,“他兄弟多,还认识当官的,不怕犯法,你们要小心一点,最好早点走。”
  第79章
  方起州订了第二天机票, 打算小虎不走也把人掳走,人掳回去了, 什么都好说了。为防小虎反抗, 他还联系了卫斯理,要他派点人过来,实在劝不过, 就上强硬手段,总之说什么也不能在这里呆了。方起州偷偷从小虎的药盒里拿了两颗药, 拍照让卫斯理去查,只不过这药片长得普通, 他也查不出来,只能等着带回去化验。
  他什么风声都没给小虎透露,但是当晚, 他们挤在小床上熟睡时,却燃起了大火。方起州夜里警觉, 他是被一些车灯晃到了眼, 觉得不适从而清醒的。大火燃起来, 板房材质易燃, 而且烧起来味道大,方起州惊醒后, 察觉了外面的火光, 以及扬长而去的一辆车。他原想叫醒小虎,但看着火势,方起州咬咬牙, 弯腰将他抱了起来。火是从四面八方来的,他们被困在火中央,而屋子不大,家具也少,可燃物不多。方起州知道只能从大火里冲出去了,他用水浸湿了床单,披在了背上。
  这样的动静,小虎自然被吵醒了,方起州用打湿的毛巾捂住他的口鼻,让他闭上眼睛按好了,别吸浓烟进去。他说话的时候,已经顶着大火在往门的方向冲了,但大门被人堵死,方起州狠狠踹了几脚,门倒了,也有被火摧毁的高温建材打在他的背上——小虎看见浓烟,看见方叔叔脸上黑黑的一块,看到黑色的汗珠啪嗒掉下来,方叔叔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了一瞬。小虎眼睛一花,人就从大火里出来了,他们身上没有火也没有伤,而且小虎被保护得很好,方起州被重物砸了一下背,但没什么大碍,还能忍。
  他把打湿的床单撤下来,小虎连忙去剥他的衣服,焦急道:“叔叔,叔叔……”他看到方叔叔被东西砸了背,那一瞬间小虎恨不得自己是他背上的床单。
  “好了好了,我没事。”方起州看不到自己的背,只是有点火辣辣的,但他感觉应该是没问题的,要是有问题,他现在可能都没法站立了。小虎掀开他的衣服,直到确认他的确是没问题,才放下心来,“怎么会、怎么起火了……”小虎没穿鞋,方起州也没穿鞋,站在地上很冷,尽管那火光冲天,依旧不能减弱这种寒冷。
  方起州继续将他抱起来,他回头一看,那大火依旧快燃烧殆尽,板房留下一片废墟,他光脚在地上滋了两下,似乎是汽油。小虎怔怔地望着黑乎乎的房子,只剩下一些小火苗,这里没人来救火,只能任由它烧,而且板材易燃,很快就烧没了,要是方起州发现得迟了,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小虎被方叔叔抱着离开原地,因为方起州没揣手机,所以他要找个地方打电话。小虎注意到方叔叔也是光着脚的,他嚷着要下来,“你别走了,你没穿鞋……我来背你。”
  方起州乐了乐,“你背得起我啊?”
  “背得起!”小虎肯定地说,就算他没那么大力气,他也会尽全力的。
  方起州低头道:“算了算了,我没事,我身体好。”
  “身体好也不带这样的!”他想下来,方起州哪儿能让他如愿,“别动,等会儿摔了。”
  那地上许多小石子儿,所以方起州走在地上是很费劲的,要忍受刺痛,可能还不小心被划破脚了,小虎下不来,他只能老老实实地抱着方叔叔的脖子,靠在他胸口。
  “怎么会起火呢……”小虎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他并不知道有人放火,还以为是意外。
  “你忘了今早鱼塘那个?”方起州一猜应该就是姓杨的,其实骗小虎是意外失火是最好的,只不过眼下方起州需要他配合自己,跟自己回家,所以就不再隐瞒,让他知道人心险恶。
  小虎沉默了,在他看来,这是他又惹了麻烦,才让方叔叔遭遇的无妄之灾,就如同他没看好大白,导致方叔叔被人报复,出了车祸。
  “这不是你的错,别瞎想,”方起州说,“好了,现在房子没了,我们还得罪了人,你跟我回家吧?”
  “可是……”小虎犹豫了一下,“回家,回家也有危险的,我不能跟你回去。”
  “留在这里就不危险了?再说,回家有什么危险的。”
  “回家、有麻烦……大白咬死人了,叔叔你不知道,你出车祸就是他干的!”
  方起州眯了眯眼,“谁干的?”他似乎知道小虎为什么不肯走的原因了,因为方义博利用自己的安危来牵制小虎,让小虎死心塌地地在这里生活。
  “叫、叫……”小虎苦恼地想了想,发现自己实在是记不清,“我忘了……”
  “廖从军。”
  “好像是这个……”小虎不怎么确定,他说:“他会……害你的,不能回去!”
  “他不会害我了,”方起州平静道:“他得病了,死了。”
  说完这句话,方起州便看到了亮灯的人家。那火动静不算太大,而且来势汹汹,去得也快,有些人家看见了,有些却没有。半夜里,方起州抱着个人,敲了门,问主人家借了电话。
  卫斯理的人两个小时就到了,方起州把人抱上了车,“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
  小虎扭头去看车窗外,不远处的烟雾还未消散,在熹微里冲向天际。
  “好。”
  没过两天,十里八乡的人全都听说了,“昨晚上呀,首富杨老板家的大别墅,居然起火了!里边儿还有不少人,全都烧死了!”
  “死了好,杨根为富不仁,多少好女孩叫他糟蹋了,还有他那侄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些兄弟,仗着关系干了多少坏事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把他们一窝端了。”
  在这种地方,没有网络,可单单靠着人云亦云,消息半天就传遍了,“那姓杨的那钱怎么办?他可好多钱,好多车的!”
  “你还不知道啊,他和那王书记勾结,听说中央把书记给办了,还有啊,那杨根的钱,好像是捐了……捐给什么慈善机构了,好几亿呢!”
  杨家倒台,和民众没有太大关系,只不过杨根是他们这里首富,八卦首富是镇上人难得的兴趣,他们没见过这么多钱,光是听说着,当成谈资再和人说,都觉得自己有文化极了。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杨根家起火前一晚,也有个工地板房起火了,两件事唯一的关联就是,有人说见到杨家的车半夜里从那附近开过。
  但所有人都好像忽略了这件事,警方也一样,把这宗死了不少人的案件当成意外处理,“死这么多人真是晦气,你说这杨根,怎么晚上叫这么多人来家住呢?他死就死,还拖这么多人下水…啧……”
  车开到最近的城市,方起州和小虎坐上班机回去,禹海市的禽流感恐慌还没退散,政府已经出来辟谣了,说没那么大问题,但医院接连二三地死人,谁敢说没问题?所以人还是夸张地往外跑着,跑得越远越好。新闻里都在说这个,但是他们在南方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这种恐慌。
  小虎回到家,又变成了无业游民状态了,他前两天担心方叔叔会遇见危险,所以不准他出门,自己也不肯出门。现在过了一阵,他发觉好像是安全了,就闲不住了。
  而方起州有的是方法让他没时间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让他没时间思考人生意义,思考不工作和蛀虫有什么区别。
  他们搬到了新家,方起州把大白接了回来,现在方义博对他很放纵,或许是因为小虎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别的一些原因。
  新家是一栋不算太大的别墅,布置温馨,方起州专门给小虎腾了一个画室出来,但小虎现在什么都不爱画,拿上笔,脑海里没有画风景画物品的欲’望,他落笔的时候,脑袋里就想象出了方叔叔的模样。或许是因为过去那半年多时间里,他画得太多,太得心应手了。方起州看着他的画纸,有种在照镜子的错觉。
  他让卫斯理查了药的成分,卫斯理说这是一种治疗老年痴呆的药,小虎不应该吃这个。但是小虎去看病,而小虎又没有身份证,他只能去一些小诊所,而且药原本卖不到那个价,一切都因为他是一个黑户,他没法正当地去医院看病买药,所以才只能找黑心黄牛。他上了当受了骗,却只能自我欺骗,小虎没有办法,他讨厌吃药,可不吃药他要是把方叔叔忘了怎么办?他不想忘。
  方起州拿着药问小虎:“为什么骗我这是维生素?”
  小虎很心虚,他现在不用吃药了,打算死不承认,“是维生素。”
  “还骗我,”方起州作势要把药吃下去,小虎连忙阻止他,“你不能吃!”
  “你不说这是维生素?”
  “是……”小虎抓着他的手腕,慢慢垂头,承认道:“我错了。”
  方起州顺势把他按在床上,“你没错。”
  小虎说:“我就是想治病……可是我不能去医院,”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小了,“我特别怕忘记你……我忘了,肯定,很难受。”
  他的意思是说,他要是不小心把方叔叔给忘了,他自己肯定会很难过——小虎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认识到方叔叔已经变得不可或缺了,所以很害怕记忆的缺失。
  方起州特别心疼地亲他的额头、眉心和脸颊,往他脸上吹气,“你之前还不肯认我,撒谎精。”
  小虎被他吹得热气痒坏了,像是从脚板心开始酥麻的痒,他偏过脑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方起州顺势撩开他的衣摆,两个人一上一下躺在床上时,就特别容易来感觉。方起州慢慢地亲着他,小虎许久没有躺过这么软的大床了,也许久没有这种亲昵了,他很敏感,方叔叔亲了两口,他就不行了,方起州解了他的裤子,手刚摸到屁股上,就有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跳上床,想挤开他们俩。
  大白成功上位,把方起州挤开后,他代替方起州压在小虎身上,热情地用舌头舔他,小虎抱着他的狗头,哈哈哈地大笑着。
  他突然觉得,回家真好。
  第80章
  大白现在不怕方起州了, 它俨然觉得自己已经站在食物链顶端,仗着惊人的体型, 一屁股把方起州挤开去一旁。但小虎和大白玩得很开心, 方起州根本拿他没辙,他只能退让半步,第二天就叫人来加固门和笼子。大白很聪明, 它会开门,但它不会开锁, 面对打不开的门,大白会趴在门上, 不死心地对着金属门把手磨牙。没过两天,门把手已经快断了。不得已,方起州只能重新换了门, 换了门把手,还往墙上加了层隔音材料。
  把大白带回家后, 它的生活就变得无聊多了, 局限在一个小院子里, 每天会有专门的饲养员来喂它, 清理它,给他刷牙梳头, 还有专人举着镜子让他览镜自赏。但大白没有玩伴, 没有对手,也不像在丛林里,有猎物让它追逐。它每天除了吃肉就是睡觉, 连奔跑都施展不开身手,从院子这头到那头,它三步就得冲到花丛里,还刹不住车。所以闲的蛋疼的大白,不得不去骚扰别人的性生活。
  大白闲到什么地步?饲养员说它吃太多不运动,所以营养师给它重新安排了减肥餐,又饿又闲的大白,那天在花丛里追一只不知从哪里跑进来的野猫,追到猫后,它也不吃,似乎是有些嫌弃猫身上那股味儿,然后大白会放走猫,接着让猫先跑几秒,它再追着玩儿。追到后,大白会呲牙恐吓猫咪,让猫跑快些。
  方起州有次看见大白在院子里乐此不疲地玩“狗追猫”的游戏,从花丛钻出来时头上还镶了几朵花,大白甩了甩头,还留着几片残余的花瓣。方起州觉得这是一种不赖的消遣方式,就让人抓了几只猫来,给大白解腻。
  有了玩的以后,大白不再像从前那般百无聊赖地打扰人们的房中乐事,它独自也能玩得开怀。
  方起州少了这么个大’麻烦,自然是关着门想干嘛干嘛了。一开始他不准小虎出门,过了好一阵,是小虎乞求说他想出去,方起州才肯带他出去的。他买了那种家长带孩子用的防丢牵引绳,手环戴在手上,一头缠在他手腕,一头牢牢用密码锁在小虎手腕上。所以哪怕小虎看到什么了一激动一松手,他也跑不远。最多不超过一米,就会被牵引绳扯回来,让他回到方起州的那一头去。
  小虎一开始也不适应,他不长记性,容易被一些好看的事物吸引,看到个风筝都会出神地追上去。等手腕上的牵引绳提醒了他,他才有了自己又瞎跑的意识。每次他都会不好意思,接着回过身去牵方叔叔的手,眨着澄澈的眼睛望着他,企图用眼神说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瞎跑的!
  但方起州还是害怕他突然不见,或是遇见危险,所以当他们出行,周围都跟着数量不少的便衣保镖。方起州从回来后,就再也没主动联系过方义博,小虎这件事,仿佛让他们变得形同陌路了,方起州没法去指责他,索性也不管他怎么做,只要不打扰自己就行。
  后来方义博有一两次给他打了电话,有点想和解的意思,说“父子哪有隔夜仇呢”,方起州没有顺着他的台阶下,让他好好培养方文卓。方义博哪儿能看他这样,于是告诉他:“文卓不是我亲生的……起州,爸爸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我老了,管不动了,我打拼的事业,终究是要交给你的。你再怎么生我的气,家产也不要吗!”他服软道:“我也不要求你结婚了,找个女人做代孕怎么样?人我都给你找好了,郭涵和……”他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三姨太的事,他说:“……郭涵不是和他长得像吗?她学历好,身体也好,你让她生了……咱们家业不亏待她,你总归要给爸爸留个后吧?”
  方起州一口拒绝,二爷继续妥协道:“好好好,我知道你不喜欢她,那换一个人?我这儿都找好资料了……回头全发给你,你挑一挑。”
  方二爷还是执迷不悟,他根本不理解方起州的想法,正如同他无论如何也不理解男人之间的爱能有多牢靠。方义博始终以为长子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同意留个后,结果方起州只告诉他“想都别想”。
  方起州认为自己不需要孩子,在同志家庭长大的孩子,会在成长过程中备受歧视目光,要想养好很不易。而方起州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分出一点爱给别人,哪怕这个别人身体里留着他的血。他对待小虎,已经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掏出来也不够,要是再分——方起州连衣指甲盖都不乐意分。即便小虎喜欢小孩子,觉得小孩子又软又可爱,正如同他喜欢大白一样。可小虎又讨厌麻烦,上次文卓在他面前一哭,小虎一下就不知所措了。
  他对方义博道:“你可以把文卓当成亲生的,那是个好孩子,他会孝顺你的。”
  “你根本不明白,他不是我的孩子,他还是个残废!长大后能做什么?!”方义博对小文卓的感情十分复杂,既觉得他可怜,又觉得可憎,因为每次看到文卓,就好像在提醒二爷自己,他叱咤风云一辈子,是个传奇式的人物,风流一辈子,却折在了内院。孩子虽多,许多人羡慕他有福气,可外面人怎么知道,其实只有两个是他的种,一个被另一个害死,剩下一个喜欢男人,不打算留后。
  他是个十分看重血缘的人,方起州这种作为,无异于一把尖刀,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曾像方起州说的那样,把文卓当成亲生孩子来养,可是他不会走路,他惧怕下地,医生说现在纠正不过来,长大后怕就麻烦了,恐怕会一辈子顶着“残疾人”的名声。
  方起州和方义博之间的交流总是这样的不欢而散,他们对事情的看法不同,方起州从来就不认同他的人生观,也可以说,其实他对方义博没有半点亲情。可方义博对他这个没怎么陪伴的孩子,倒是非常上心,或许是因为他优秀,或许真像他说的,他因为爱孙明媚。但这些理由,都无法让方起州真正容纳他,把他当成家人。
  春天转眼过去,如果之前的每一个春天,宁静安详又白驹过隙,禹海的夏天一如往常地炎热,大白整天占据别墅前面的喷泉池,在里面泡澡,吐着舌头散热的惬意神情,让人在它身上看不到凶兽的影子。当它泡澡的时候,几只猫咪就在喷泉池边的台阶上优雅地走来走去。小虎就在窗户边捧着脑袋看,用画笔记录下来。
  二姨太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不知道是被关在方家,还是已经死了,或者她离开了,方义博对谁都没透露,也不准任何人提到她。他的小儿子——文卓一岁多了,人见人夸,模样伶俐可爱,可就是不肯走路。方义博给文卓了老师,教他念书习字。这老师长得分外美艳,美艳得几乎有些奇怪了。老师姓张,是个三十多岁的离异少妇,张老师和徐菁是全然不同的类型,和方义博以往喜欢的,也不是一类。但是哄孩子很有一套,学识惊人,而文卓看见她,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非常地乖。
  文卓和新来的老师相处得十分愉快,甚至有两次刚睡醒过来,对她迷迷糊糊唤了两声妈妈。
  张老师微笑着纠正他道:“文卓要叫老师哦,不能不乖,爸爸看到会生老师气的。”她的笑容愈发和蔼,可是由于艳丽的面孔,像话本里的妖精一般。文卓坐在婴儿椅上,他伸了伸手,说自己想睡觉,不想学习了,让张老师抱他回去。张老师弯腰道:“文卓为什么要人抱?是不喜欢走路吗?为什么不喜欢走路呢,是因为腿受伤了吗,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已经会走路了呢……”
  文卓皱起小眉头说:“讨厌走路!”他的腿受伤时,他还太小,什么都不懂,也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可文卓一下地,他就觉得腿疼,像种生理性的恐惧。
  “那真是遗憾呢……”张老师温柔地抱起他,资料上说,她有过一个孩子,只不过死了,离异后她便一个人生活,在国外学习,资料干干净净,如同伪造的一般。她慢慢抱着小文卓走向他的房间,小声地贴着他的脸颊道:“我看文卓这里有道疤,是因为这个吗?以前受过伤吗,看起来伤口很深啊……”
  但文卓还太小,根本就不懂她的意思。张老师像洗脑一般每天重复着说:“文卓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呢,特别安静……是因为不会走路吗?”久而久之,文卓就逐渐认为自己真的是个异类,张老师就告诉他,要他孝顺爸爸,还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怎么做爸爸会开心。
  她这个老师当得过分称职了,文卓按照方义博制定好的路线成长,他聪明,识字也快,还知道许多同龄人都不知道的知识。最重要的一点是,文卓对方二爷这个父亲,更是说不出的亲昵。方义博喜欢聪明的孩子,也不担心这孩子长大会成为起州的阻碍,因为没人教文卓怎么下地走路,他心存畏惧,所以永远不会去尝试——方义博知道,长大后的文卓,也只会是个有生理缺陷的人。
  第81章
  卫斯理过来的时候是中午, 小虎正好在床上午睡,方起州小心翼翼地从他后颈抽出手臂来, 生怕惊扰到睡眠中的人。但小虎还是若有所察, 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手臂甩过来搁在方起州的的腿上。盛夏的中午,小虎只穿了很薄很短的睡衣, 但空调温度开得低,所以室内很凉快。
  而方起州就像个火炉, 他一起身,冷空气就钻进了薄被, 所以小虎抓住方叔叔的腿就不撒手了,脑袋钻进被子,冒充着一只小松鼠, 也往他身上蹭。小虎的脸正好就蹭在方起州的下腹。滑滑的布料,有点毛茸茸, 还有点刺的触感, 让小虎在睡梦中轻轻哼了两声, 嘟哝了句什么听不懂的, 他蜷缩得更厉害了。小虎这么一蜷,就变成用头顶着方起州的下腹, 导致方起州一下就动不了了。
  卫斯理不小心在门边瞥见了, 他尴尬地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去书房等着。
  阳光透过半透明的薄纱窗帘进入房间,在地上形成一团团的光斑, 由于室内的温度而显得不真实。方起州慢慢地想把他的手臂拿开,又有些舍不得,小虎刚睡着没多久,要想等他醒来再动,恐怕还得等两个小时。
  方起州把被子掀开一点点缝隙,让小虎在被子里睡觉也不会闷,但他一有移动的迹象,小虎就会用他无意识的方式来挽留,方起州根本无法拒绝他毫无防备地把脸靠在自己身上,呼吸朝向他,手臂和腿都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方起州无奈地叹气,有些埋怨起卫斯理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其实小虎一向睡姿很端正,不打呼噜也不会动,就是平躺着均匀呼吸。他这种喜欢抱人的不良习惯,是方起州给惯出来的。
  方起州舍不得放开他了,就打定主意让卫斯理先等着。注意到小虎脖子后头有个蚊子叮的包,就伸手去给他抹了一点药,小虎觉得痒了,于是十分敏感地伸手去挠。他挠了两下,那个小蚊子包变得更红了,方起州又伸手碰了碰,他有些不确定这是蚊子咬的还是自己咬的了。因为小虎全身上下都有吻痕,这么个小蚊子包一点也不打眼,还是小虎说痒,总用手挠,方起州才猜测或许是蚊子叮的。
  卫斯理在书房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看到方起州脱身。而方起州的脱身方法也很有意思,房间里温度好像有些低了,于是方起州调高了中央空调的温度,小虎一热,就不乐意抱着他了,方起州顺理成章地脱身。
  而大白一见到他单独出现,就欢快地撒丫子从卫斯理旁边撤开,两步冲到卧室房门口,开始用脑袋撞门。
  卫斯理有些无言地望着白虎那雄壮的身躯,此刻像只哈巴狗一般,在和它差不多身材的门边蹭来蹭去,“这样养着能行吗?”刚才在书房呆得那会儿,大白和卫斯理无声地对峙了许久。成年白虎身上的兽性还是极为明显的,何况它曾经咬死过人,虽说是因为药物作用,可大白终究是野兽。所以它身上的那股兽性让卫斯理提高警惕,手伸进上衣内袋,打算随时拔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