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亡屋_分卷阅读_750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想:“周围也没有风啊,这纸条怎么动了?难道有鬼?”
  我想也没想,把身后的大刀解了下来,在纸条周围挥舞。那纸条似乎不受任何影响一样,越飘越远,终于看不见了。
  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想:“无论是不是有鬼在拿着那张纸条,它总算是走了。不过,背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它知道我已经来了?”
  很快,我又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想必每一张纸后面都有这么三个字,并不是专门写给我看的。我太过紧张了。
  我用大刀敲了敲棺材板,心想:“这东西会不会是活人口中的生死簿?如果我把这个坟墓给毁了,是不是就能长生不老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大喜,挥舞着大刀就要砸烂那墓碑。但是很快我就回过味来了:“如果坟墓被毁,我还是得死怎么办?到时候死了没有墓穴,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死没有什么可怕的,反正还可以投胎转世。可如果为了投机取巧,害得自己永不超生,那就太不划算了。
  想到这里,我就要跳出来。可是鬼使神差的,我脑子里面忽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这棺材,躺着舒服不舒服?和我的身材匹配不匹配?万一太短的话,我岂不是要蜷缩着身子?”
  我忍不住想要躺下去试试。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瞬间将我的理智淹没了。
  我有些神神叨叨的坐在棺材里面,慢慢的躺下去了。
  “这棺材,比我想象的要舒服啊。”我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忽然感觉到一阵倦意。我慢慢地闭上眼睛,就要睡过去了。
  这时候,我心中一激灵:“我怎么能在棺材里面睡觉?这也太不吉利了。”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又有一阵更加强烈的倦意笼罩到我的脑子里面。我的心中升起一个懒洋洋的念头:“已经到了阴间了,还图什么吉利?不是太可笑了吗?”
  我抱着这种破罐破摔的想法,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在睡梦中,我听到一阵挖土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紧,似乎快要挖到我身边了。
  我疑惑的想到:“这里还有别的人?”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黑暗中。我心中一惊,连忙要坐起来,结果脑袋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砰地一声,疼得我又躺了下去。
  这时候,我听到上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个人说道:“你听到动静了没有?”
  另一个人说道:“好像是有动静,该不会是诈尸了吧?”
  之前那人说道:“要不然咱们换一个坟?”
  另一个人说道:“换坟做什么?咱们兄弟有什么好怕的?”
  随后,他们又开始挖掘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之前躺在棺材里面了。我心中疑惑:“我躺进来的时候,棺材是开着的,谁把棺材盖扣上了?而且看这意思,似乎是把我给埋起来了。”
  我刚刚想到这里,头顶上就传来砰砰砰的一阵响声。紧接着,一束光线漏进来,棺材盖被掀开了。
  我从棺材里面坐起来,看见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在向棺材里面看。
  他们只顾着看棺材,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一样。我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好端端的躺在棺材底。我躺的直挺挺的,面如白纸,分明已经死去多时了。而手里面还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来了。
  我心中大惊:“我已经死了?”
  紧接着,我看见那两个人把我的尸体拖出棺材,开始在上面翻找。
  其中一个高点的说道:“这家伙是个穷鬼,身上什么都没有。”
  另一个矮点说道:“这里有一把大刀,咱们要不要带走?”
  高个子说道:“不行,这东西是凶气,带回去往往会出事,咱们只求财就行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个是盗墓贼。”
  我苦笑了两声:“在这种地方盗墓,可真是有源源不断的生意啊。”
  这两个盗墓贼在我身上翻找了一会。就把我的尸体放回去了,然后老老实实地掩埋了。随后,去搜索旁边的墓穴。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两个家伙确实是只求财。”
  看样子,我的身体已经死了很久了,想要还魂,八成是不行了。我只剩下一缕魂魄,飘飘荡荡,不知道要向什么地方去。
  我正在发愁的时候,忽然一抬眼,发现这个世界变了。
  周围只有孤零零的几座坟,更多的是荒野,枯黄的草,长疯了的树,以及立在寒风中的一间小庙。
  我疑惑的向那小庙走了进去。庙门上蛛网连着蛛网,灰尘有一寸厚,看样子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犹豫了一下,把庙门推开了。
  小庙中没有神台,也没有佛像。只是在地上有一个破旧的蒲团,而蒲团上坐着一个衣衫破碎的老道。
  这老道脸上满是横七竖八的伤痕,看起来狰狞又恐怖。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你是活着的,还是死了?”
  我太紧张了,以至于声音都不像是我自己的了。
  那老道猛地抬起头来,一张脸茫然的对着我。我看见他的眼珠浑浊不堪,显然已经瞎了。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很困难的说道:“杀我,杀了我。”
  他的样子实在恐怖,我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干笑了一声,说道:“看样子,你是活人,不过,你为什么要寻死?”
  第1166章 纸房子
  老道的眼睛瞎了,但是听力还很好。他的脸对着我,说道:“我已经变成残废了。在这里苟延残喘,根本就是在受罪。你杀了我,不是在害我,反而是在救我。”
  老道看起来确实惨的要命,不过,安乐死这种东西,向来是有争议的。更何况大家都是修道之人,最忌自杀。
  于是我劝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有转机,如果死了,可就什么都输光了。为什么不坚持坚持?万一能有机会翻盘呢?”
  老道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机会翻盘了,除了在这里坐到死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小伙子,难道你忍心看着我活生生的化作尘土?受这种煎熬?”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这里,恐怕有什么原因,我为什么不从他身上问点消息?”
  想到这里,我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道已经半死不活了,居然还有心思和我讨价还价,他说道:“如果你答应杀了我,我就告诉你。”
  我犹豫了一会,忽然想起来在月宫中见到的那位木中人了。我在心里面嘟囔了两句:“刚毅果敢,刚毅果敢。”
  我给自己打了打气,就向老道说道:“好,我答应你了。你告诉我吧,这里是哪?”
  老道淡淡的说道:“这里是阴间的大门。”
  我奇道:“有这么大的大门?”
  老道嘿嘿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世上所有的门,都是两块薄木板钉起来的吗?如果那样的话,你可小看阴间人了。阴间的门,薄的时候,如同一张白纸一般。厚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几千里了。这扇门的厚薄,完全取决你你的一颗心。”
  我点了点头,心想:“老道这话倒也不错。与我对阴间的印象一样。”
  我正在沉思的时候,老道忽然问道:“年轻人,听你的语气,你不是阴间人?”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我是从人间来的。”
  老道面色微变,脸上的伤疤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更加狰狞了。他长叹了一声:“人间来的,又有人间的人来了吗?嘿嘿,真是飞蛾扑火,前赴后继。这死亡的地盘,就那么吸引活人吗?”
  我奇道:“老道,你也是从人间来的吗?”
  老道苦笑了一声,说道:“往事不堪回首,不说也罢。”
  他浑浊的眼珠对着我,说道:“年轻人,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的话,死无葬身之地。”他说了这话之后,又摇了摇头:“不对,你已经没有机会回头了。”
  他叹了口气:“既然回不去了,那就向前走吧,也许你运气好呢?”
  我问道:“前面有什么?我向哪走?”
  老道苦笑了一声:“向哪走都一样。这阴间根本不分东西南北,也没有方向的概念,无论你怎么走,到最后都得去那个地方。你到了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你到了那地方之后,千万不要喝茶。不然的话,你的眼睛会像我一样。”
  我惊呼道:“茶水中有毒?”
  老道微笑着摇了摇头:“倒不是有毒,不过……还不如有毒呢。那样的话,可以毒死我,一了百了。”
  我越听越奇,再要问的时候,老道却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不怎么回答了,只是催促着让我赶快杀了他。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可是你让我杀的,那我就只好得罪了。”
  我从地上捡起一个铜香炉,对着老道的脑门砸了下去。
  老道面色祥和,闭目待死。铜香炉在他的脑袋上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老道的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向我点了点头,说道:“多谢。”
  随后,他倒在了地上。
  我蹲下身去,探了探他的鼻子,已经没有气息了。
  我挠了挠头,心想:“要不要把他埋了?”随后,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在这个地方,自己还顾不了自己,哪有闲心去埋他?更何况,在阴间死人是主人,活人是客人,我就不用替他操心了。
  想到这里,我就打开庙门走了出来。
  老道说,阴间不分东西南北,无论向什么方向走,都会走到同一个地方。只是不知道,那地方在哪。
  我在这荒郊野外信步乱走。走了一会之后,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排一排的房子。我心中一喜:有个村子?
  紧接着,我又有些担心的停下脚步来:“那村子里面住着的,恐怕不是人,而是鬼。”
  不过,无论是人是鬼,总比空荡荡的好。万一遇上一个善鬼,指点我一番,我岂不是可以走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加快脚步,走到了那村子里面。
  这时候正是黄昏,虽然能看见东西,但是光线太暗,仍然有些看不大清楚。等我走到那村子跟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很不对劲。
  这村子里面的房子都是纸糊的。
  我叹了口气:“这里果然是阴间啊,他们都住在纸房子里面。”
  我在村口犹豫了几秒钟,就走了进去。
  这些房子和纸扎店里面卖的那些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这房子上面都用朱笔写着:酒楼、旅馆、茶棚等等,各式各样。
  我干笑道:“难道这是一条商业街不成?”
  街上没有任何人,只有数不清的店铺。我抬头看了看,这条街像是要延伸到天边似得,根本没有尽头。我皱了皱眉头,想到:“这村子怎么这么大?在村外看的时候,似乎只有几十户而已。”
  我停住脚步,仔细的向旁边的屋子里面看了看。我发现这屋子里面倒不是空的,里面往往有一两个纸人。
  酒楼里面有纸人站在柜台后面,像是在低着头算账。茶棚里面则有纸人在斟茶。
  一切都是静止的。好像有一个美术生,找来白纸,糊成了纸人和房子,然后将他们摆在一块,作为一个群雕一样。
  我心里面痒痒,很想找一根火柴,把这里一把火烧了。不过我不敢,因为我正站在纸人堆里面,这里当真要烧起来了,我恐怕得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