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爱的情歌_分卷阅读_11
  她暂时无能为力,只能接过名片,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他带走。
  于是这一天她忙疯了,警察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去了警局。lawrence在审讯室里受审,她不停地找人打听消息,同时公司里和总公司的高层们又不断打电话来问她情况。期间她接到一个祝嘉译的电话,他一接通就莫名地问她电话为什么这么难打,她实在没空应付他,简短地说了两句之后就挂了线。
  站在警察局那乱成一团的走廊里,她忽然有点想念秦锐……准确地说,是非常想!
  ☆、8.三(中)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周围讲话,有的近有的远,有的在大声吼,有的在小声哭泣,还有各式各样的电话铃声。可是渐渐的,这些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声音。一段很熟悉的旋律,就跟她的手机铃声一样……等等,那好像就是她的手机铃声!
  蒋谣一下子惊醒过来,有一个穿着臃肿棉服的女人红着双眼从她面前经过,然后是两个穿黑衣的男人,接着是几个少年……一瞬间,她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然而手机是真的在响。
  当她接起的一瞬间,她终于清醒过来。
  “喂?”她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听上去专业一点。
  “你在哪里?”竟然是秦锐。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捡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还、还在警察局。”她有点结巴,是因为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
  “lawrence呢?”他的声音听上去沉稳有力,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应该还在审讯室,”她从走廊上的那张塑料椅子上站起来,往另一头走去,“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
  她又吁了口气,想了一秒钟,说:“他已经在里面呆了十几个小时了,我觉得他应该快要支持不住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来,怔了一下,对电话那头的秦锐说:“你回来了?”
  “是,”他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问你时间,你很快就答出来了,”她说,“这说明你跟我没有时差。”
  秦锐在电话那头失笑:“学法律的女人真可怕。”
  蒋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跟男人还是女人没有关系好吗。”
  “好吧,”他很快又恢复了一副工作的口吻,“我刚下飞机,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
  她很快报了个地址,秦锐没有多说什么,只说等他来了再说。
  挂了线,她站在警察局的走廊里,还有点茫然,不过这种乱糟糟的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她拿起手机先是给王智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可能要通宵,然后又开始翻看未接电话记录,除了几个总部打来的电话之外,还有三个是“z”打来的。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字母,那个字母表上的最后一个字母,怔了半天,才决定打给他。
  “喂?”祝嘉译的声音听上去是睡到一半被吵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蒋谣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矛盾的情绪,好像一方面是松了口气,另外一方面又有点忿忿不平。
  “你睡觉了?”她明知故问。
  “嗯……”他像是在梦游。
  “那没事,”她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很忙,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嗯,”他的声音很软,“我猜到了。”
  “……”她有些诧异,这个总是无理取闹的小子什么时候也开始会体谅人了?
  “别把我当小孩看好吗,”他像是知道了她心中的疑惑,“下午你不是说过今天公司发生了大事,你很忙吗。”
  她有点哭笑不得,不是对他,而是对自己。因为她忽然发现他说得对,一直以来,她都是把他当一个麻烦的小孩看待,就像是一个……正直叛逆青春期的少年。
  但他不是。他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吗?
  蒋谣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你继续睡吧。”
  “嗯,”他的鼻音有点重,甚至可以让人通过这声音,想到他躺在床上的样子,“不过你还没忙好吗?”
  “今天可能要通宵。”
  “哦……那你有空再打给我吧。”他乖巧地说。
  蒋谣觉得自己心底有某一部分忽然变得柔软起来,身体里有一种……久违的温存。
  挂上电话之后,她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蒋谣,你是有多丧心病狂,才会去伤害一个这样的……男人?
  她又倒在走廊上那张塑料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现在什么情况?”秦锐走进警察局的时候,手上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身上还穿着一身t恤和牛仔裤。
  蒋谣很少看到他这样的打扮,所以愣了一下,才说:“还在里面,没出来。我看他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招,但是再下去他肯定会招的。”
  “总部的人打电话给我说罪名是行贿?”
  “是。”
  “到底是什么事?”
  “我通过朋友问了一下,好像是新的化工区项目的事情。”
  “不要回答我‘好像’,”秦锐皱了皱眉,“现在被抓的是他,但这是整个公司的事,如果情况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必须快点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蒋谣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马上找人,问清楚经侦到底知道点什么,”秦锐说,“还有,找过律师了吗?”
  “还、还没有。”她手心冒汗。
  “为什么不找?”他瞪大眼睛看着她。
  “我、我以为……”她知道自己的借口根本就不是借口。从来到这里之后,她的思路就开始变得混乱,要应付各种电话,还要打电话找人,一直以来她都是充当一个执行者的角色,可是当下命令的人不在的时候,她就变得像一只无头苍蝇。
  “现在就打电话给律师,他们会有办法,”秦锐快速地说,“我现在去找人想办法把lawrence先弄出来。”
  说完,他转过身开始打电话。
  蒋谣愣了几秒钟之后,终于又找回了思绪。打完好几通电话之后,她吁了一口气,发现秦锐还在讲电话。她忽然有点想哭,不是难过,而是高兴——
  能够有人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做的感觉,真的实在太好了!
  蒋谣回到家的时候,王智伟刚巧要出门去上班,两人在客厅打了个照面,都是一阵苦笑。
  “事情怎么样?”王智伟问。
  “lawrence被放出来了,是秦锐找的人,要是再不把他弄出来,都不知道他会跟警察说点什么,所以这次秦锐立了个大功……”她放下公文包,“我现在洗个澡,马上要去公司。”
  他抬了抬眉毛,然后点点头:“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吃早饭。”
  “好。”
  送走王智伟,蒋谣站在客厅当中,看着一室的寂静,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疲累。
  上午十点,当蒋谣换了一身行头,踩着高跟鞋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整个公司简直是一副鸡飞狗跳的景象。她错愕地看着奔来忙去的同事们,忽然有一种自己是在看真人秀的错觉。
  路过秦锐办公室的时候,她听到里面传出他有条不紊的声音。她走到门口,发现好几个其他部门的主管正站在他面前,听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布置工作。他已经换上了平时那一身衬衫西装加领带,就好像他根本没有休假,而是一直在这里。
  秦锐话说到一半,忽然看到她站在门口,于是转过来对她说:“lawrence马上就到,律师什么时候来?”
  蒋谣看了看他办公室墙上的钟,然后说:“十分钟之后。”
  秦锐点头:“十分钟后大会议室见,跟总部开电话会议。”
  说完,他又继续回过头去对站在面前的那些人讲话。蒋谣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是那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lawrence的时代已经结束,秦锐的时代要来了。
  也许这就是她心底那种怪异的由来:两周之前秦锐还想着是不是要放弃这份工作,而现在,他就要上位了。
  蒋谣转过身,踩着轻快的步伐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人生际遇就是这样,往往翻过一座山丘之后,就能看到另一种风景,而最难的,可能就是爬上山顶的那一刻。
  十点一刻的这场电话会议一直开到了下午四点,lawrence走的时候仍旧是一脸灰色。蒋谣忽然想起了昨天早上他的那个眼神,尽管她一直觉得他是一个精明又心胸狭窄的上司,但此时此刻,她也不免对他产生了一种怜悯之心。
  人一旦做错事,可能就很难补救了。
  蒋谣跟秦锐是最后两个从会议室出来的,她跟在他身后,看着其他的部门主管巴结完了,才悄悄凑上去说:
  “这种被人捧上天的感觉怎么样?”
  秦锐回过头来看了看她,苦笑:“不怎么样,很怕摔下来。我现在只是代理总裁,上面哪天派个空降兵来,你看这帮人还会不会理我。”
  她不着痕迹地做了个鬼脸,绕过他,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窗外又开始下起雨来,这个时节的雨好像总是下得很不痛快,让人心浮气躁。
  祝嘉译来给蒋谣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筷子跟漏勺:
  “来的刚好,马上就能吃饭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厨房走去,才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滞,腰上多了一双手。
  蒋谣的额头紧紧地抵着他的背脊,她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就像是一把温柔的枷锁。
  祝嘉译明显僵硬了一下,才开口道:“怎么了?”
  她在他背后摇头,尽管他根本看不到,她却觉得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是忽然很想抱他,紧紧地抱着他,她很难说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的。
  他竟然很乖巧地,什么也不问,只是这样任由她抱着。这家伙最近是怎么了,她忍不住想,是想用温柔让她愧疚到死吗?
  想到这里,她把他转过来,一踮脚,狠狠吻住他。
  她很少这样主动,不管是在过去跟王智伟的那段感情里,还是现在跟祝嘉译,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可是有时候,她也会主动。
  当她渴望得到些什么的时候。
  祝嘉译的两只手上还拿着筷子跟漏勺,所以没办法抱她,只是低下头,回应她。她双手捧着他的脸,他脸颊上有新长出来的胡渣,又硬又刺,跟他温柔的嘴唇完全相反。
  蒋谣忽然很想哭。然后,她发现自己真的开始流泪。
  祝嘉译诧异地挣扎了一下,大约是尝到了她的泪水,但她不肯放过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依旧热烈地吻他。
  终于,他不再挣扎。他手上的筷子跟漏勺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到了身后的料理台上,他搂着她的腰,小心翼翼地拉开她紧紧环着他的手臂,然后眯起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蒋谣,你怎么了?”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大多数时候,他会这样叫她,不是因为太兴奋,就是因为太愤怒。但此时此刻,好像哪一种都不是。
  “没……没什么……”她泪流满面,几乎要泣不成声。
  祝嘉译深深地皱起眉头,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又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她终于脱口而出。
  “?”他仍旧皱着眉头,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你是好人……”她哭着说,“我……我不该这么对你……我们不应该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