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城草_分卷阅读_146
  陈羽宗问:“那要吃什么?”
  米绪想了想:“我想吃鸡蛋烧。”又补充了一句,“食堂的!”
  陈羽宗扣上扣子,走到床边对上米绪的眼神,那视线迷迷茫茫的,眼角还有点红,想到每回米绪没得吃陈羽宗其实也不好受,加之他昨晚体力消耗的的确不少,是该补一补,陈羽宗不由心头一软,破天荒地点了头:“好。”
  立马得到了米绪的一个灿烂的笑脸。
  陈羽宗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手机响了起来,陈羽宗拿过看了看来电显示,接了。
  现在是早晨九点多,对以往向来习惯于夜生活的某人来说这时间几乎等同于夜半,没想到那头的谢亦骞很是神清气爽,还带着些嘚瑟地问陈羽宗:“你刚起来?我都吃完早点为人民服完务了。”
  陈羽宗没理他,只说:“没事儿挂了。”
  谢亦骞忙道:“别别别,我不正是打来想问你下周生日要怎么过的嘛,阿姨不留下吧,那我们一起?”
  谁知,陈羽宗却道:“不用了。”
  谢亦骞哼他:“又犯懒了吧,你这心里不痛快更该发泄出来才是,你怕麻烦哥儿来安排啊,把你想请的人都请来,保准给你备置得妥妥帖帖。”
  陈羽宗淡淡瞥了眼床上又要昏昏沉沉睡过去的米绪,背过身道:“过完了。”
  “过了?今儿个几号?” 谢亦骞一愣,把手机摘下来翻了翻,“才11啊,你不17号生日吗?你别想拿这搪塞我啊,大不了这回不想法子给你送好货总行了吧,你要去了国外,指不定比我见识到的类型还多呢……”
  “我爱提前过,就这样。”陈羽宗听着那头瞎逼逼,直接给挂了。
  米绪眯着眼看陈羽宗回到桌面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送的那支钢笔收进了抽屉里,心里一暖,没忍住问道:“你之前那支也是别人送的吗?”
  陈羽宗拿起外套披上:“是我自己买的,用高中第一次打工的钱。”那也是陈羽宗第一次不再只是往小基金里拿钱,而是试着填补进去,尽管只是一笔小数目,但却意味着他的成长,意味他以后可以越来越少用父母的开支,他在试着独立,总有一天他会自力更生,然后完成自己的目标。
  米绪不禁想着自己第一回打工好像也是高中,发传单来着,累死累活了一个周末吧,虽然发的工资不多,但也足够他买套路边的小彩漫了,可谁知他正蹲那儿挑得高兴呢,一起身,别说工资,连摆在一边的书包都不翼而飞了,那叫一个凄惨,害他回去被他妈给好好的锤炼了一顿……
  算了,过程太糟心,结局太凄惨,不提也罢。
  陈羽宗瞧着他多变的表情,随口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昨天是我生日?”
  说到这个米绪眼睛噌得睁大了:“我不会自己调查嘛,我的人脉那么宽广,背景那么深厚。当然,这些都只有在不得已时才会为之,为表诚意,我还是靠得自己。”
  陈羽宗疑惑。
  米绪指指他的胸口:“你身份证上写着啊。”
  米绪不信外头那些所谓的大城草的个人资料,他是趁陈羽宗去洗澡才偷偷摸摸看的,当然因为对方为人太过警惕,物件又全收拾得一丝不苟,米绪只要动过他的东西保不齐就会被发现,所以为保神秘,他可是等了好久才找到这机会的,匆匆抽了身份证又被对方上头附的照片给伤害到了。
  谁说证件照全丑谁他妈出来!
  心神漂浮了半天米绪才记起最终目的,忙急急一瞥放了回去,最终才得以瞒天过海掩人耳目。
  陈羽宗听完,默默地点了点头。
  待对上米绪一脸等着他夸赞的表情时,陈羽宗还是配合道:“很聪明……”
  米绪呵呵笑:“过奖。”
  笑完许是抵不过上涌的睡意,终于还是又闭上了眼。
  陈羽宗看着他的睡颜片刻,转身穿上鞋要开门,忽地听身后轻问。
  “你什么时候走?”
  陈羽宗握着门把一顿,回道:“毕业。”
  米绪一怔,猛地又睁开了眼,惊讶地看向陈羽宗。
  陈羽宗回头笑着确认了一遍:“等我毕业,还有一年。”接着拉开门道,“再睡一会儿,我就回来。”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米绪呆愣半晌刚要雀跃欢呼,又觉不对。
  如果这丫没打算急着走,昨天为什么这么急,还说什么时间不多,真要剩一年都足够铲车铲出百亩田了吧?那土都能给翻熟了!!
  米绪越想越不忿,狠得想锤床,只是这手才探出,整个人又摇摇摆摆龇牙咧嘴地到了回去。
  嗷嗷嗷,擦,他的腰!!!
  ……
  然而那一头,U大的食堂在一个不知名的日子里出现了没有预料到的小小骚动,因为大城草竟然来买饭了……
  ☆、Mr.Grass&Mr.Rice
  飞机场的候机大厅内,罗珏看着外头起起落落地飞机,对面前的青年点了点头。
  “谢谢你来送我,亦炀。”
  谢亦炀摇头:“您不让羽宗来送,我正好闲着,应该的,再说,这事儿……起因也在我。”
  罗珏道:“你是为了他好,我代他谢谢你。”
  谢亦炀笑:“羽宗从小就那样的脾气,其实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心里嘴里哪怕想着说着不管不管,但是总忍不住要把另一条更好更短的路摆在他们的面前,大人……不都是这么讨厌的么。”
  罗珏也笑:“亦骞怪你了?”
  “我们三观一向不合,不过这回我倒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估计能记好多年吧。”谢亦炀耸耸肩,又问,“您真的就这样走了?”
  罗珏沉吟半晌,竟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是也说,羽宗的脾气早就是定下的,他爸爸很固执,我又很要强,这些也不知道是坏是好的毛病全落在他身上了。”
  谢亦炀好奇:“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给他时间,让我相信他……”
  罗珏不禁不回忆起那天陈羽宗的表情,很淡然,没什么起伏,但是那眼神却毫无摇摆,坚定异常。其实他的原话并没有那么平和,反而透着一股强势。
  陈羽宗说:“您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您说得没错,一年的时间的确不短,也许期间的机遇变化是我没法控制和预料的,但是该有的热情和进取心却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觉得可以就是可以,它们不该随着时间的拖延而有所怠惰和退步,相反,有时效性的认可因为正赶巧了才属于你,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我因此失败了,那也是我不够好的缘故,如果成功了,才算是经得起考验的成绩,您说是么?”
  罗珏很想说,你会这样说就是因为太年轻,没经历过重大的失败,才会有这样的豪情万丈。但是这句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又吞了回去。
  她不能那么矛盾的要求陈羽宗,既希望于他保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热血和冲劲,又希望他老成的面面俱到半点歧途都不走,这样未免太过苛刻。
  “所以您如他所愿了。”谢亦炀感叹。
  罗珏难得敛去了脸上的清冷之色,眼中露出一丝自责来:“他小的时候我疏于对他的关心,长大了总想弥补,却有时反而变成了一种拖累。”
  “您一直很关心他,羽宗知道,所以从来没有对您有过责怪。”当年罗珏为了这个儿子放弃了蒸蒸日上的事业,毅然地辞了医院的工作回来照顾他,只是她和陈钺丰的感情因为种种原因终究差了那么一点,没办法走到最后,在陈羽宗小学时协议离婚,父母双方都是想要儿子的,但是陈羽宗却说,他要跟陈钺丰走,而法官在考量两方的实际条件后,也觉得父亲一方更优渥更稳定,也更适合抚养孩子,于是将孩子判给了他,其后罗珏便恢复了工作,紧接着一年后就被调往了国外。
  “他是我的儿子,他怎么想的我自然知道。”罗珏说,哪怕当年陈羽宗没有选择自己,但是究竟为何,作为母亲,她不可能感受不到。这些年两人虽不似陈羽宗定时会去A市父亲那里小住,但是邮件也时常联络,陈羽宗大多只会说一些学习上的事,不过罗珏也能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他的一些生活变化,有空也会回来看他。
  “我的确应该信他,不该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他的身上。”可以说或多或少让陈羽宗提前出国也有罗珏的私心在里面,她很希望儿子能跟自己走,就算早一天也好。
  ——叮咚。
  登机的闸道口开了,候机室内的乘客陆陆续续起身往那里而去,罗珏也站了起来,拿起椅背上的衣服挂在手上。
  “那……另一个孩子的事情,您也不管了吗?”
  罗珏抬头看他,微笑道:“亦炀啊,我也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担心我知道后会干涉,你就希望晚不如早,趁着两人感情还没多深的时候,要分开还来得及,对吗?”
  谢亦炀被看穿倒也不否认,只问:“那阿姨您现在……”他不信罗珏能这么轻易就看着陈羽宗和另一个男生相伴余生,在他之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时候,就算再开明的父母也不致如此。
  谁知,罗珏却道:“我的意见不重要。”